于是我们又一次走向那些的士。当然了,我们是一副非常高姿态的样子,而不是怯怯诺诺的。
“五十。”我很干脆,又势必不肯让步的样子说道。
有些司机一听这个价钱,便摆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各自散去。有一位司机迟疑片刻,很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同意了,说:“走吧。”
司机一百个不高兴的样子,动作粗鲁地帮我们把行李装进后备箱。车子出发后,严词抓着我的手,好像是这才终于放下心的样子,他趴在我耳边说:“以后你打的士也要这样,不要被人宰了,他们要价都很高。”
当时我既高兴又失落,我高兴的是他始终担心我被欺负,我失落的是我又感觉到他离我很远不能一直保护我。
他看我沉默不语,问我:“不高兴吗?”
“没有。”我摇摇头。
“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忽然在我面前沉默吗?这样我会觉得你不喜欢我了,有迟疑了,我危险了。”他笑起来。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我说。
“回到宾馆,咱们洗洗赶紧睡。”他说。
也许是我看起来的确很疲倦,他低下头,瞅了瞅我,说:“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我靠下去,我听话地靠下去。
“你睡一会儿,到了宾馆我叫醒你。”他说。
我靠在他肩膀上,心里酸酸的,我总是莫名地幻想他与前妻那些美好的片段,他的前妻一定也像我这样依偎着他。但也许像他说的,我为什么要这样给自己频添一段愁呢,他现在跟他前妻一点瓜葛都没有,更没有财产上的纠纷,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微薄的夫妻情份。他总是说,难道你喜欢一个连过去的夫妻情份都不顾的男人吗?难道你喜欢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吗?我无言以对,所以我只能自己心酸,或许我真的是自寻烦恼。
我没有睡着,他反而睡着了。他的头不知不觉靠在我的头上,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怕惊醒他,我愿意这么宠着他,让他一直靠着我。
当的士开进市区,看得到灯火霓虹的时候,严词醒了。他慢慢抬起头,担心吵醒我,其实我根本没睡着。
“到了。”司机回头冲我们说。
“哦。”严词慢慢坐直。
这时候我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严词看到我醒了,跟我说:“到了。”
“师傅,能不能开一下灯,太暗了看不清楚。”严词手中抓着一把钞票,很费劲地看着。
司机打开车内的灯,严词瞪着钞票的双眼一受灯光的刺激,忽然条件反射地眯了一下,我也条件反射似地立刻用手去挡着他的眼睛。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刺眼。”严词笑着对我说。
“师傅,给你,刚好五十不用找。”严词说着将钱递给司机。
司机收了钱,将五十元高高举起来,对着车灯照了照,确认不是假钱后将钱塞进口袋。
“麻烦帮我们把后备箱打开,我们有行李。”严词冲司机礼貌地说。
安静的车里,我们面对一个陌生的司机,我忽然觉得我们该好好相爱,我该好好疼爱他,他看着我的眼神那么的含情脉脉,我为什么总要自卑。如果我不爱他,我该爱谁,如果没有我来爱他,他该怎么办。他善良得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孩,他眼里心里都是我,他从来都是先下的士,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担心我的头撞到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