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看他,只觉得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我真的就要窒息而死了,于是我踉跄着迈开脚步,向着教室,“没事,你回去吧。”
其实当你最虚弱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你爱的人的无限量的关怀,与你表现的状态截然相反,你内心贪婪地翘首而待,那个人更热烈的关怀,深切的拥抱。至少,我这样铭记着那一刻的燃烧着的心——就像面临死忘的大象,宁愿选择一个人孤独的离开,也不要拖累集体,但温馨的集体总会在它的身边围绕,直至它倒在地上不再挥扬它的长鼻。
我不能等来哥哥的围绕,于是我幻想自己是那只要死的大象,我幻想着哥哥在我的身后翘首凝眸,向着我的方向。
许多人说,我是集体中最理性的一个,能坚持生活的原则,并且有不鸣则以,一鸣惊人的能力。其实这些归结起来只有一个原因:我不爱说话。我把别人说话的时间用来费尽心思地思考着下一句我该说什么。而这一次,对这个男生,我却暴露得那么狼狈那么无力,那么轻浮,那么浪荡,一点自我意识都不残留。
我看起来那么严重,身为哥哥,他在另一个下课的空间又来到会给他带来心酸的班级门口。“倒底怎么了嘛?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呢?”他用手轻轻抬起了我的头。
我睁着双眼,却看不清东西,一切不满和不安,在那只手落向我的那一瞬,都融化了,化成眼里汹涌的一涛——于是我不再要看清什么,张开双手向面前那个伟岸的身驱扑去,“抱抱我……”眼泪在昏昏欲睡的走廊灯下肆意。
“我上节课就想抱你了,可……”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想听到这一句为止。
泪水让我狂野地呼吸。心里所有积压着的不快与烦闷,都被眼里的两滴晶莹涤荡一空,并且一股重回童年的冲动又在胸腔里回响。那是在哥哥面前才会有的天真的错觉——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成为你眼中的孩子,你会为他的举手投足开怀不已,你会看着他入睡,直到天明,为他披上件毛毯是你的幸福……还有,你也会变成孩子,才能和你的孩子在一起,你会永远充满精力,永远活在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