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李舒还没有发泄完,便被梅非敲了一记,正中头顶。“洛悬还在睡觉,小姐,现在已经凌晨4点了。”
“你不能这样岔开话题,梅田。不,你不能。”
“但我们最开始的话题并不是这个。“他把玩着李舒堆在桌子上的书。
“现在他可以在这儿爱等多久就等多久,赢得了任何人从来没有赢得的自由,似乎没人敢碰他一下,也没有人敢撵他走,连跟他讲一句话都不敢;可是——一种和上面同样的想法——同时又好像没有任何事情比这种自由,这种等待,这种不可侵犯的特权更无聊、更失望的了。”梅田念到,不过是随手翻到的,却与李舒的境界有点相像,只是也许更为无奈罢了。
“卡夫卡是我最喜欢的作家,而《城堡》几乎是他的作品中我最颀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疯了,或者因为他也有一种偏执狂热,就像你自己一样。”
“这种解释也许行得通,因为人总是会颀赏与自己相像的人,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我崇拜,无可救药地迷恋着自己或者自己想像中的完美形象。这不能说是心理上的障碍,而是作为人的基本认识,至少从潜意识来讲的确如此。”李舒说,一贯的轻松,几分钟前那闪现的那疲惫似乎已烟消云散。在凌晨4点半,李舒精神抖擞,像任何一个睡完10小时以上的人一样,神智清醒,思维敏捷。
“不过,以上的解释完全不适合我的情况。我喜欢卡夫卡并不因为我与他很像,而是因为我很向往他那种方式,却又同时鄙夷那种态度。”
“因为有诱惑?”梅非问,他用手轻轻托住李舒的下巴,转动着她那颗据称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脑袋,使自己能看到她的眼睛。这仅是个形式,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个论调完全可以在她的身找到反证,这是一双能隐藏一切的眼睛,一双比盲人的眼睛所能提供的信息还要少的眼睛,但他仍然注视着,”李舒,当你听说我并踹开医务室的门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我惹到麻烦了。”李舒的眼睛里什么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