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他懒懒斜靠在长椅上，用手肘撑起身子。
台上虽是艳丽女子无数，但毫无疑问，中间那个一身红金搭配甩袖作舞的，是当之无愧的头牌。她眼波流转，媚眼一飞便有无数喊好声，全然压过了其他女子去。她长袖三丈，甩起来如覆水惊风，却控制得精准，舞姿柔美而有力，体态轻盈美好。
“花魁晴儿，北方名妓。歌舞双全，文才兼备。好女子。”他抿一口茶，划开盖轻轻吹气。
我暗叹如此美丽的女子，“这样的妓，也算无双了。”
“脾性也好，为人也罢，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妈妈那里还是死死压着只让卖艺，不知道害多少男人夜不能寐。”他笑叹，“远伊坊的安飞妈妈，也就靠她这一个宝了。”
“包括着你么？”我看她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确为不可多得的极品。
他仰头一笑，一口喝下茶去，“若她让我夜不能寐，现在也不在这台上为这些粗鄙男人表演了。”
谈话间却听台中忽然乱了音乐，就有吵闹声音传来。我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名粗衫小生，闯上台来，这会儿不知在吵着什么事情，拉扯着晴儿的袖子。那晴儿似乎着了慌，只是使劲拽着自己袖子。一时间本来有序的场子顿时闹腾开来，台下声音轰然变大，一齐吵嚷着，让人心生厌烦。
好在护场的的汉子很快跳上抬去，抓了那名小生跳下后面隐去了身形，花魁晴儿也在众女的簇拥下回了后台。
苏执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轻“啧”一声，打了个响指唤来一个伙计询问。
那伙计诚惶诚恐道，“回了您，是前几个月雇来打短工的秦弓，不知怎么的就看上晴儿了，一直嚷嚷着要带晴儿逃脱苦海什么的……安飞妈为了让他稳下心，断了念头去，就让他拿三百两白银来赎，有钱就放人……本来想着这样的穷人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可谁知秦弓这小子，是偷是抢还真弄了三百两银子来，去找安飞妈妈换人。安飞妈妈哪里肯依？说是哄他的罢了。可他这不是急了么？闹上台了。真是给外面人看了笑话去！”
他两手撑着下巴，打扇道，“你把安飞妈唤来这里好了。——晴儿是怎么个想法？”
那伙计一摊手，“这咱就不知道了。我这就去帮您喊妈妈。”
这间隙，我问他道，“你分明就不是熟客了，古玩商人还做青楼生意么？”
他不置可否。
叫做安飞妈妈的，这时候便来了。虽是已经过了三十的女人，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眼角上爬了些细纹，否则和年轻姑娘的身段态貌竟是没什么区别的。
“晴儿的事情，怎么弄成这样的？还让人闹上台去。”
安飞妈妈打了个千儿，“我怎么知道那竖子还真有那本事弄到钱去？是我粗心了……晴儿居然也像对那小子动了心的样子，也不听劝，那样的男人，能给什么幸福？”
苏执坐起身子，也惫懒得靠着椅子，“这管不着。只是你答应了人家又反悔，回头外面一传，你是存心毁我苏某的名声吧？”
安非妈被苏执这一句吓得面如土色，睁大了眼睛道，“那……我让晴儿走了？只是这花魁名字在那……”
苏执抿唇一笑，转脸向我道，“菡萏怎么看？”
“我？”我本是一付置身事外的态度，他偏不给我清闲，“若是我……办一场招婿赛也罢，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是秦弓自己的能力了。他也不想在晴儿面前示弱的吧？”
苏执打开扇来，“安飞妈妈听见了就照着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