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同意。我与桃伊随他身后，桃伊与我并行而走。
“小姐。苏执是会帮助我们的么。”她问。
我想了想，“苏执会，洞庭大人不会。我不知等会儿面见是谁。”
“大概是苏执吧。”她轻声道，“桃伊现在一愿金夜昙在，二愿苏执在。”
“是愿望，若能实现则最佳。”我顿了脚步，停下看她，“若不能，也是天命不可违背。”
她抿唇，眼神坚毅，“桃伊与小姐同行，誓死不离。”
“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语气清淡，“想着眼前事情就好了。回头还要给桃伊找了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做个万人羡慕的新娘。——那时候收你做我义妹可好？名义上也要派头一些，去了别人家不会吃亏的。再备下好大的嫁妆，我再怎样也还是有些私房，给你做个大面子去。之后就由着你了，生儿育女，携手相老。那时候若实在是走不动再说什么死的话，我就陪你讲讲。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先走的。”
她低低一声“小姐！”，“桃伊跟着小姐，比跟着丈夫要幸福的多了。宁愿要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的，什么嫁人！”
我微笑，这姑娘是害羞了，“我哪里能给你多少幸福去。回了未央就给你筹办，让夜灯亲自去选好人家。再不嫁，桃伊都要老下去了。”
提到夜灯时候她却恍惚，虽然只是一瞬却让我心下一惊。这是没有猜错了。
“桃伊……只想多陪小姐几年罢了，小姐是要匆忙就赶桃伊走么？”
“哪里是这个意思？你随我这么久还不懂我么？”我回她一句，口气就严肃一些。
她却笑，“桃伊懂得的。”说罢不再言语，却也正好就到了正殿之外。
拾级而上十八阶，阶阶雕龙刻凤。夜灯先一步上去，旁的立刻出现了一名黑衣的女子，面容却白的惊人。那女子深深鞠躬，“神尊所谓何事？”
“请报洞庭大人，夜灯来见。”他点头回礼，语气虽轻却有着不容拒绝的霸气内涵其中。这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
那女子低着身子退到门边，紧贴着门敲了轻轻一声。“神尊夜灯请见。”
门内即传来回话，“请——”
夜灯点头，迈向门去，那门已然先一步打开，只是我与桃伊尚在阶梯之上，抬头只能看见天顶浮梁雕刻的深浅不一的暗色。
我与桃伊相视，轻轻点头。
于是一起继续往前行。此时已是不能后退，不如甩袖向前。
跨进门坎，方才才刚刚离开的地方又出现眼前。不过才是熙熙攘攘，现在却安静只有五人。我屏息进去，抬头便看见那坐在那几乎是皇座之位下方的台阶上的金夜昙。他双手撑地，抬头与斜躺着喝酒的苏执说笑。只是那笑看见夜灯时候方还继续，与我目光相接时却凝在嘴边。他慢慢竖起仰着的头，坐在台阶上直直盯着我。我亦就站在门边，回复他的视线。
他终于开口，复又挂上那个笑容来，这时看去却面目可憎，“欸，这不是隐家二小姐么？原来还是同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