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我奔到医院,麦琪平躺在一张儿童病床。她已经死了。她的老师们围成半圈,修女模样平静的祷告。她们只是一群愚蠢的苍蝇。校长按住我的肩膀欲言又止。另外有个卷头发的小女孩蹭在麦琪身边,嘤嘤哭泣。我认识她,她叫乔乔,平日跟屁虫似的尾随着麦琪。老师们开始着手制造气氛。她们大概要安慰我,吞吐着本地方言,由于激动紧迫,她们的声音惶惑着诞生出不真实的变调。我就那么一下子,接受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且相当客观的身陷其中。男人俯过身去,发现他女儿的胸口绷着棉纱,浸着混沌的血色。她的扁平的乳头露着,凉凉的。他女儿麦琪仿佛一只冬眠的蜜蜂,单眼皮漠然地紧了,嘴唇还挥发着花囊香甜刺激的芬芳。我终于看清,她的嘴角沾着烤红薯的干迸颗粒。
我将她抱到怀里,紧,怕擂着她,怕她疼,就松动胳膊。有那么几分钟,我揽着她的身躯,很怕不当心把她摔到地板上,瓷器那样粉碎掉。冬天的阳光平铺直叙射击着房间里酒精药片马尔伏林的清洁气息。我听见麦琪对我说,爸,你的领带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