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弹古典乐器?”男人一边陪她挑选,一边不经意的和她聊天。
“恩……以前学过一些。”
“那你会些什么?”
“古筝、琵琶、二胡、笛子都会一点,却不精通。”
“你居然会这么多?”他眼中有明显的吃惊,“我在音乐学院四年,专攻箫和古筝。真想听听你的琵琶和二胡!”
“音乐学院?好厉害。”那里一直是晚露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肖泽,你是不是以为我很闲?”背后肖蒙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那男人当即打了个冷颤。
肖泽?夏晚露闻言反射性的抽回手。他居然也是肖家的人?
心惊的二人便不敢再多说,专心地挑起了乐器。
夏晚露立在一架古筝前调试音色,魅灵之音轻溢指间,那人惊喜之余便多了几分赞赏。
“就选它吧。”这架筝似乎有些年岁了,每一个乐器都有它的一段经历和故事。
跟来的两个保镖小心地把它抬了出去,肖蒙放下一张金卡就欲离开。
那人送他们出门时,在夏晚露身边悄悄地说:“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合奏一曲哦!”
他笑的很是淡雅,夏晚露实在无法想像,他会和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两个保镖往第二辆车上安放古筝,肖蒙便向第一辆车走去。
这时,两名正在路边清扫垃圾的工人突然拔出匕首刺向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事发又太过突然,反应迅速的肖蒙反手劈掉了其中一人手上的匕首,并一脚把他踹开,却来不及招架紧紧袭来的第二个杀手。
身后的夏晚露明显感到他高大健硕的身躯僵了一下。
与此同时,身后的冰冰踢飞了那人手中的凶器,而其他保镖也向这边飞奔过来。
“少爷,你怎样?”冰冰压低了声音询问着,冷艳的脸上涌现难得一见的担心。
那两个杀手已经趁机向反方向跑去。
肖蒙不动声色地以单手拉紧腹部的衣襟,覆盖了伤口。“杀了他们,最好问出主谋。”
收到命令的冰冰毫不迟疑的追了出去。因为有车身为屏障,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肖蒙好像受了伤?看到远去的冰冰,夏晚露才反应过来。这时身后的肖泽已经快步蹿到他的面前。
“大哥,你伤的怎样?”
“你回去,不要声张。”肖蒙没有看他,仍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其他人上车。”
肖泽顺从地后退一步,夏晚露便被动的跟着他们钻进车内。
车子启动前,肖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着他们微笑。“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真正的刺杀居然就发生在眼前,现在夏晚露才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司机心急火燎地拨打着电话,夏晚露慌忙审视着男人的身体。
他俊美的脸平静的一如往常,可鲜血正从他紧紧按在左侧腰部的手指中溢出。
夏晚露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他:“怎么办?好多血!”
他没有吭声,浓密的睫略显疲惫的覆盖上黑潭。剑眉轻皱着,似乎在不屑她的大惊小怪。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在隐忍着身上的疼痛。
夏晚露心中不忍,便掰开他的手,以自己的手按住他的伤口。“你这样用力按会更痛,我来帮你。”
他的黑睫轻轻上抬,深色的眼眸盯了她两秒后,便将整个身体放松,索性靠着她的肩闭目养神。
这个男人的动作是明显地得寸进尺,可念及他有伤在身,夏晚露也不好拒绝。
他墨黑的发轻拂着夏晚露的脖颈,温热的吐息若有若无地在她衣领下的裸露皮肤上萦绕……这种暧昧的气氛让夏晚露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她能猜得到,他是故意的。
回到肖宅,徐暗便急急地迎了上来,眉宇间是满满的担忧。身后还跟着几名医护人员。
“少爷,你伤的怎样?”看到肖蒙的情况还算稳定后,他松了口气。便转身斥责身旁诚惶诚恐的保镖。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还有冰冰!她居然也能疏忽?!”
“徐暗……”肖蒙制止了他的愤怒,“这件事会水落石出,不要对外声张,更不能让那边知道。”
“是,少爷!”
徐暗、所有医护人员还有几名家佣陆续涌入他的房间。
看到这么多人在场,夏晚露稍稍松了口气。正想退出时,却听到肖蒙那比平日更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谁准许你出去的?”
直觉告诉夏晚露,即使被忽略了名字,那也绝对是在对她说话。
不必要的人被小夫人遣出了房间。几名医生为肖蒙做了检查,确认匕首并没有伤及内脏后,所有人便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留下两名资深医生为他处理伤口,其他的医务人员便也退了出去。
徐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忙碌的医生,似乎在想些什么。
夏晚露呆站了一会,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多余的。
索性,她开始打量起这个从未踏步的房间。
这间卧室面积很大,仍是一贯符合肖蒙品味的简约大气的设计。
每件家具和摆设的精致,都渲染出内敛的奢华。可大量的冷色调应用,却让夏晚露感到阵阵压抑。
明明是现代化前卫的设计,却刻意用这么冷的色彩,感觉……好像个缺少爱和感动的人,只剩下冰冷的躯壳。
“夏晚露,去洗洗手,换套衣服,然后回来伺候少爷。”小夫人平淡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不要超过二十分钟。”
“是。”她几乎忘记,自己手上全是他的血迹。
重新收拾了一下,在返回的路上,夏晚露看到了那片开得正绚烂的花海。
离二十分钟还有点时间,她便临时决定,要给那间冰冷到让人心酸的卧室,添一抹温馨的色彩。
她在摘花时,无意中抬头,看到冰冰冷傲高挑的身躯,站在肖蒙房间的宽大阳台上。
她似乎向座椅上的肖蒙汇报着什么,而一旁的徐暗也在认真聆听。
原来冰冰已经回来了。夏晚露只知道她是去追那两名杀手,却没有听到肖蒙的那句冷血无情命令。
那两人已经被她干净的解决了,只是没有问出背后主谋。
似乎,他们对此事真的不知情,只是有中间人给了笔丰厚的报酬,两人便策划了这次的行动。
听完冰冰的汇报,肖蒙沉思了一会,便说:“即使不知情,却很明显有人暗中给了他们情报。今天我去肖泽那里的事,自己人知道的都很少,可对方却摸得这么清楚。”
“少爷,你是说我们内部有奸细?”徐暗暗暗吃惊,“而且,还是个关系很近的人?”
“这种可能比较大。”他修长的指轻点着精美的镂空砂岩椅扶手,脸色有些轻微的苍白。
“这两个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对方与其说是想要我的命,倒不如说是想给我个警告。”
“那么……少爷,依你看这背后主谋,是商界的还是道上的?”徐暗皱起浓眉,“如果这个人在商界,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敢这么不自量力地惹火上身吗?”
肖蒙微一扬唇角,淡淡地说:“如果,他的背后有个道上的团体在支撑呢?”
“对啊!”徐暗豁然大悟地点点头。“不过,少爷,你已经很多年不再直接参与道上的事,所有的人都应该认定了你在那里有名无实的身份,不应该有什么仇人才对啊。”
“我猜,是因为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人嫉妒了。”
肖蒙发现了楼下那抹纤丽的身影,深邃的眼中隐约多了丝柔软的光芒。“徐暗,近来道上开始向商界发展的帮派有哪些?”
徐暗略一思索,便说:“白组和莫氏,他们也是在道上能与我们相抗衡的帮派。
“白组进入这一行的时间较长一些,不过去年因为银行上的黑帐问题吃了不少亏,所以今年的生意没有太大的进展。”
“莫氏是近几年才开始向正规生意场渗透的,他们现在好像只做房地产和投资股票。”
“他们的生意能见光的也不多,主要经济来源还是靠道上那些事。”
说到这,徐暗似乎来了气,“本来莫氏和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近段时间,他们底下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侵占我们的地盘!
“偏偏莫绍兴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每次都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装得很是无辜,甚至找几个替罪羊严惩一番,把事情处理的天衣无缝!”
“他越是做足了表面,我觉得他背地里越是嚣张!”
“恩……”肖蒙微微点头,“莫绍兴虽是个绝对的狠角色,但也不可以妄加定论。向这两个组安插些眼线,另外,还要尽快找出他们的第三只眼。”
楼下那抹纤丽的身影已经消失,看来,她已经上了楼。
此时,小夫人正站在肖蒙的门外。看到夏晚露手中的花时,她微微一愣,神情便很快缓和下来。
“我记得少爷的书房有个装饰用的花瓶,用它来装吧。”
肖蒙的书房和卧室仅有一墙之隔,墙中间有扇门使两室相通。
这个房间布局和卧室不同,整整一面墙做了书柜,里面几乎摆满了书。
欧式风格的设计,使整个房间看上去尊贵而大气。
与卧室相连的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刚开始夏晚露还以为那是肖蒙,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发现,那人比肖蒙多了一份成熟和厚重。
“这是少爷的父亲。”小夫人擦拭着手中的花瓶,对望着画像出神的夏晚露说:“他已经不在了。”
“他的父亲去世了?”难怪,一直没有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