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的下午一直下着雨，在泰安会了一批约稿的。晚上冒雨接到从杭州赶来的陈新阳，和陈彤彤他们一起去美罗城吃火锅，终于见到了在网上沟通了很久的熊泰来，并从美罗城门口把他接去吃饭，突然就有了一种东道主的感觉。然后看看吃饭的，除了方慧，我们都来自他乡，甚至方慧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新概念的意义也许不仅在作文比拼，更不在寻求高校的加分条件。它更像年轻人的一个大型party，在青春的绚烂处让这些有着共同爱好的人来一次狂欢。人的一生中，像这样可以交到五湖四海的朋友的机会又有几个呢？
我的书包很轻，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我没有在外住宿的经验，除了牙刷带了，好多东西都没带，还好乐康和张翔都很好。下一次我是一定要注意了。安寝，竟然没头没脑地睡得很香，也许我没有带着什么鲜明的目的前来，我几乎是这里的最莫名其妙的一个。用一个贬义词可以称得上是“浑浑噩噩”。七号早上醒来，在新亚大包吃早餐，炒面很难吃，只吃了豆浆油条，如果当时知道这将是我晚餐前的唯一进食的话，打死我也要把那盘难吃的炒面吃个精光。下午的比赛，我是饿着肚子写的。
第一批赶到“兔夫”职业学校（《萌芽》杂志社在复赛通知上把“逸夫”打错了，于是戏称），在巨鹿路上闲逛，到传说中的巨鹿路675号，开始看觉得真破，仔细一看这不是那民国风格吗！这个可以拍电影了吧。走近一看果然在拍电影，看都不许看，轰走。
进学校，审核，进考场，熊泰来和拼车来的韩倩雯竟坐我一左一右，我又笑了。陈新阳竟然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我说好运，他说你也是。
挺帅的监考老师吕正（回家翻《萌芽》的时候发现他是“纪实风”栏目的编辑），他开始发稿纸、草稿纸，然后拿到试题。我以为会有一个和前几年一样特玄乎的题，定睛一看，三个字：《致站台》。没有冗言，没有如高考作文般题目出来前搞笑的前戏，就三个字。我又笑了，我一直搞不懂我在上海期间好像大脑处于游离状，一直找不到兴奋或是悲伤的理由。稀里糊涂审题，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题目的三个字，确定开始写杂文。几乎胡扯，前面很顺，后面卡了好长时间，主要内容就是：“很多人告诉你只有在站台才等到车，但就是你等到了也不一定会带你去想要去的地方。”“我们不明白，究竟是站台让我们屈服，还是我们屈服后才有了站台？”“中国社会的逻辑体系是有问题的。”最后结尾才说出站台喻指什么：“我把脸贴在公交的车窗上，回望闪着广告的站台，翻然醒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吗?”
扯，的确很扯。我貌似很潇洒的全考场第二个交卷了，两个小时，出去的时候逸夫大门口已经有一些人在等候了。最先喊我的是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波波，波波出来了。”然后向周围人说：“嗯。后宫队的……”毫无疑问，吴洲。然后看见辛晓阳、黄河他们也站在那里了。气氛越来越浓烈，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门口开始热闹，照相声多了起来。熊泰来出来后反复念叨：“杯具了……”我像长辈一样拍着他肩膀说他参赛前常说的“淡定”。其实那时想自己还不是一样“杯具”了？和辛晓阳、黄河再次去了675号。直到杨鑫、陈新阳出来的时候才差不多都出来了，然后吴洲喊：“后宫队，后宫队过来拍照！”当时我就知道，过几天，贴吧和各个群里一定会热议这个话题，吴洲的惊天一喊，“后宫队”火了。
散了之后，有个别女生在门口等王若虚。后来得知王若虚从后门走了。随后，我、熊泰来、陈新阳走散，再次在大上海迷路。我大言不惭地说要走回泰安，问了好几回路，结果最后还是靠着出租回到泰安。饭没有着落，还是夏克勋、徐衎等几个前辈带我们去吃饭，我、熊泰来、陈新阳、陆江涛四个新兵坐一桌吃火锅，又是一顿饱餐加海侃。结果比那一桌五个前辈吃的两倍还多。所以还是要有经验。
那天晚上自然是狂欢的时刻，说去KTV唱歌，在华山路兜转几个来回，连夜总会都误进了，找不到量贩式KTV，最后在泰安大门口遇到莫小七他们，原来也是要去唱歌，又回徐家汇，好多人。说唱一夜，我们几个退却了，还是陆江涛明智，去了网吧。夏克勋他们也不愿去K歌，先去陪几个前辈麦当劳一顿之后，没住泰安的熊泰来回去了，我和陈新阳去了陆江涛指示的那个网吧。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证上网，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一点多回泰安的时候，乐康也回来了，KTV的吵闹气氛他也受不了，然后我们并不惊讶地发现泰安几乎空了，我们算回来早的。然后看完了阿森纳被切尔西完胜的过程，杯具。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前辈张翔回来了，七点，无奈兼可怜的大宝哥陪着他们狂欢去了。四十八小时没睡，我让位让他睡下。一小时之后住在广西路招待所的浙江人陈恺和蒉意过来玩了，就选了我们301，我赶快喊来他们的浙江老乡陈新阳，大宝哥又没得睡了。
吃了顿味千拉面，下午自然是去上海的地标城隍庙，我们先去的一批人和勘则平会合，然后张翔带着陈恺、马璐瑶他们分头行动了。几乎没买什么东西，陈新阳的买衣计划再次搁置，快结束的时候熊泰来匆匆赶来。张翔带着一批人回去了，我们四个随后费尽周折去了南京路。五年前我来过，算是四个人当中最熟的了。只是百货大楼的标价依然让我只有看的份。逛了一会儿后，四个人去了一家重庆菜小饭馆，牛蛙煲和烤鱼很好吃，终于吃到实惠东西了。一句著名的话是：“在上海最便宜实惠的就是麦当劳、肯德基了。”很有道理。吃饭的时候，我们说“希望我们都是一等奖”，然后说“我们四个一定有一等奖”。谁知道呢？
勘则平打车回他住的地方了。我带着他俩坐地铁，坐了几次和没坐过就是不同，哈哈。回到泰安，再次茫然地在一楼的各个房间兜转，106玩植物大战僵尸，105、107，其实他们已经玩了几天了，我昨天又没有K歌，和他们不是很熟，那些小有名气的“作家”我也是一概不知，感觉几乎不是他们圈子里的。见了以前在群里聊过的广西美女七七，在她的小本上留言，没像他们留“明天你会嫁给我吗”那样雷人，只是说“相聚是缘，愿祝文安”。别无他话，真是还未离开便已想念。张翔再次不幸做领路人带另一批人夜游城隍庙去了。剩下我们在泰安继续无聊。
听说杨鑫接到电话，第二天颁奖典礼去发言。没接到电话的开始惶惶。事实证明只有一个人接到电话，那句“没有接到电话就没有一等奖”纯属造谣。几个人的空间动态已经变成了青松城大酒店之类的言语，我依然没心没肺，只是感觉很困。甚至感觉自己就是过来打酱油的，他们说的我不明白，他们开的玩笑我不能理解，但还好也能和他们说说笑笑。
九号，醒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一等奖的梦，但又都记不清了。然后第N次来到徐家汇，向另一个方向拐向青松城大酒店，颁奖典礼的地方。熊泰来早早地去了，莫小七女朋友帮我们占座，陈新阳到要开始的时候才匆匆赶来，张翔让座后他坐到我旁边。家长很疯狂，熊泰来发短信来也这样说：我倒是为我的形单影只感到庆幸。家长退到后面去了，前面的位置空了下来。
不得不说：当傅星开始念一等奖名单的时候，我开始紧张了。“勘则平，北京市牛栏山第一中学……”陈新阳发出了声音，后面也开始欢呼，这是第一个引起欢呼的名字，其实小平也是新人，得到欢呼有点不可思议，后来得知又是吴洲带着干的。当报到江苏的时候，我心跳终于加速了，然后，傅星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周亚波，江苏省兴化市安丰高级中学……”陈新阳拍了拍我，又一次惊讶了。后面又响起了欢呼，我笑了，当然得笑。也不知道是蒙了还是装淡定，我还是没有做什么兴奋的动作，只是点点头，像女生一样“羞涩”地笑笑。第一时间内我就想改QQ签名，但想还是要低调，遂作罢。江西的报完了，没有熊泰来，浙江的报完了，没有陈新阳。陈新阳失望地嘟哝了一声，我轻声说没事。其实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开心不起来，这时候不是我上去安慰他们的时候。不然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说真的，作文竞赛很难有个公正的标准。我只能这样说。
到台上领完水晶奖杯，方慧和杨鑫看见我说：“牛啊，第一次参加就一等奖。”我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笑。散会，也许离别的时候就要到了。A组的同学在李其纲的带领下去各个房间找各高校招办的老师见面。高一的时候我说过，我不喜欢把作文竞赛功利化的做法，这是对写作的一种亵渎。现在，我依然要说我不喜欢，看着他们那些同样的A组一等奖，他们也许有些人和我一样有些莫名其妙，但一定有些人是冲着加分来的。但我问心无愧，因为我不是，我是被人怂恿参赛的，当然这样说有点假。多少自己还是有点这样的愿望，所以当机会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会去努力抓住。有马璐瑶前辈带着，我签了对新概念获奖者最有诚意的厦大，一本就可以。她去年的情况和我今年一样，人也很好。在这里特别地感谢她。寒假里还有很多填表之类的事情要做，当然如果考不到一本那就是我的事了，不过我还是要说：陈胖，你在那儿等着我。
中午在青松城大酒店旁边的饺子馆吃了顿饭。最后的晚餐，拜个早年，谁都不会矫情地掉眼泪，谁也不会把大家忘记。本想在这里用形容词加人名的形式来一个排比，其实也没有必要了。下午，陪着陈恺也同厦大谈完[Q3]，说说不定以后成校友了呢……
他们都走了，陈恺的老爸把我送到徐家汇地铁站，我再次形单影只。下地铁就是莘春线公交回松江，回二姑父家，十号凌晨搭长途车回去。在公交上向“同事”这个组（没有合适的了，就这个组没人，新概念的都放在同事组）群发了拜个早年的短信，然后有人回了，其中就有李遥策的祝贺。有人没有回，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总要说再见，相聚有分离，我们走在各自的路上，有一个光亮的交点便已足够，不必苛求其他了。
十号凌晨四点上车后上QQ，七七说在唱歌，还在上海。他们可真疯狂，但这些都不重要的，比如谁是去KTV听歌的呢？要听歌找MP3去。莫小七说得好，来就是交朋友的。我不想把上海之旅看做什么“灵魂之旅”、“文字之旅”这样玄乎。我浑浑噩噩去上海玩了一趟，带了点收获回来。就这样，我只是向一些朋友单独说了我得一等奖的事情，不敢说只向要好的朋友，不然一定会有朋友看了这篇日志后说：“×××，难道我跟你不要好吗？你这个忘了兄弟的东西……”在这里我还是想说一声，周亚波还会是周亚波，让我改变还不愿意呢，更不会自己腐化。所以不要在你Q我我反应比较冷的时候说我拿一等奖就了不起了飞上天了不理人了，原来怎么看现在还得怎么看，我可不希望被什么光环压死然后我亲爱的朋友们都离我而去。
回家了。安逸了两天，头疼的是寒假作业。还有要交的稿子也很头疼。算了，有人说你要做一个痛苦的思想者还是一头快乐的猪，我思前想后发现我只能做一只痛苦的猪。题目是《流水@上海》，没有什么装B的意思。这显然就是一篇流水账，是小学老师最为强调不能写的作文类型，其实老师教你的本来就不一定对，就像中学老师教你写那些名叫正确的东西，你屈服了，我没有。这就是差别，往炫耀了讲这就是我拿奖了你没有拿奖的原因。当然也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我期末考试的作文果然被“和谐”了，这事是我七号在上海也就是比赛的当晚得知的，所以反抗是要有代价的。
好吧，流水，上海，中间很庸俗地加上符号，加个@，我来过，2010年2月的大上海有过一个叫周亚波的猥琐男的踪迹，而且偷走了一块水晶。我觉得我还是比较牛B的，莫名其妙地参赛，莫名其妙地进复赛，莫名其妙地拿一等奖……啧啧，不能再说了，否则这几天装低调就要失败了。低调些好。最后给这个题目加一个扯淡的含义，人生就像流水，不是河水江水那样的流水，而是开着的水龙头，哗啦啦啦永不停息，溅起水花，集合，进下水道，流走。
一场做了三年的梦
文/郝好
一 小小的抒情
三年前的我，买了第九届的集子慢慢地琢磨，一篇篇地仔细勾勾画画。琢磨每个人的写作技法。熬了很多个夜晚，然后拿着自己节省下的一个礼拜的午饭钱寄了封快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