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你是玩我的？”将颜琳的来电按掉，我的右眼皮不适时地跳了一下。
“那你认为呢？”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扬起。
“你是。”我定下来看着他，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没有理会，这个颜琳是活腻了吧？平时打她电话怎么没这么勤？
“对，我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承认，然后继续往前走，“你现在选择远离我，还来得及。”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是另一种飞蛾，但她追求的光与热是爱情。她也知道最后会是跟飞蛾一样的结局，但她还是选择了跟飞蛾同样的命运。”
“你真的不离开我吗？”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扬起开心地笑，贴近我的唇。我有些局促，但还是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离开。”眼里不容反驳地倔强。
我说完，就感觉到嘴唇一凉，一声呢喃在我耳边响起，“湛蓝，你可不要后悔。”
接着，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扑面而来一种淡淡地柑橘清香，我感受到他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真好。”
好吗？我环抱着他的腰，我们这样算是开始了吗？用我的执着用我的青春用我的义无反顾开始了吗？
“你最喜欢哪首歌？”他突然问我，我抬头想了一下，“红玫瑰。”
红玫瑰，陈奕迅的红玫瑰。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得都有恃无恐……
被风吹过的夜晚，我们两个紧紧抱着，是我梦里曾经无数次出现过的情节，是我曾经都会幻想而终于确定的关系。
他给我唱了这首歌，我的感动，随着他的歌声，涌现了黑夜里绝望的恐惧。
我怕有一天，被偏爱得都有恃无恐。
我们在一起吧。歌声结束后，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在同样的季节，我如此思念。
思念一个叫言暮凌的男生，对我轻声说，在一起吧，思念他淡淡地微笑和最终散落天涯的温柔。可是我也同样不会忘记，在我幸福的转身的时候，有一个叫莫楚的男生，苍白的脸和满目的空洞。
我显然没想到会面对这一幕，有些仓皇地转头看向言暮凌，却见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不远处一直看着我的莫楚。
我蓦地想到了什么，掏出包里的手机。别去湘江边啊，莫楚知道了你要去那。
我有些懊恼地咬了下唇，抬头歉疚地准备开口，莫楚却忽然凄楚地笑了，“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这就是莫楚，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冷酷，趾高气扬，可是他在我面前，永远只是单纯爱我的男生，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不会让我难堪，做我最温暖的依靠。
他总是说，湛蓝，有我在。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准哭，否则我现在就不要你了。”
他阴沉下了脸，把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晚上到了宿舍，言暮凌在我额前轻轻印了一个吻，“晚安，今晚好好睡，明天我来接你。”我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晚安，没有看见颜琳的身影在寝室窗户边看着我们这一幕，表情复杂。
“玩得开心吗？”
我刚进寝室，就看见颜琳斜靠在墙壁上歪着头问我，面无表情。”
“你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坐回了她的床上，沉声问我。
“湛蓝，你是真的很喜欢言暮凌？决定跟他好好在一起？”我点了点头，也明白了颜琳要跟我谈什么。
“那莫楚呢？你觉得该怎么办？”她抬起头看我，目光里有深思，我不“赞成你跟莫楚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你不爱他。可我也不想他受到伤害，这十几年的生活，我陪你走过。可是，如果没有莫楚，你不可能会有现在。十年，在你不爱他的这十年，一直是他守护在你身边，一直是他情不移。”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逃避，“颜琳，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和他在一起又不使莫楚受到伤害？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他请人照顾我妈，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他给了我生活最基本的保障，让我读书，极尽全力地让他父母接受我。可是，用爱情回报他，我真的无能为力。”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全心地跟颜琳交谈莫楚的问题，“我曾经想过跟他在一起，我努力过，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可我十分明白，那是亲情，那是友情。”
“那你跟言暮凌在一起呢？开心吗？有爱情的感觉吗？”
我看着颜琳，对她确切地开口，“开心，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再大的苦我都不怕，只有满满地幸福，还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与安全感。”
“可他是玩你的，我感受得到，”颜琳表情中透露出焦急，“这样，你早晚都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怕，”我说，“颜琳，我知道他是玩我的，他也承认了。我知道最后的结局我的胜算不大，我或许日后也会后悔自己这样贪恋他的一时温暖，可是我至少现在还不后悔，不怕痛，怕的是拥有不了他现在的好。”
我又笑了笑，看着颜琳沉重地脸色，“爱情来的时候是挡不住的，就像你对宁城，你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地住进了你的心中。”
颜琳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你难保言暮凌不会现在抱着你，明天或许就会搂着别的女人了？他敢对你说玩，他就敢玩给你看。”
“我知道，”我舔了舔干涸地嘴唇，“我会做得很好的，只要他玩得不过分，我能忍受。我就不信，慢慢地，我得不到他。”
“这就是所谓的被偏爱得都恃无恐吗？”颜琳嘲讽地弯了弯嘴角，“我们何尝不都是这样？”我目光移向床上莫楚为我新买的名牌包包，“他仗着我，我仗着莫楚。我们肆意地去伤害那些爱我们的人，却卑微地去讨好那些不爱我们的人，明明可以骄傲猖狂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却非要挤进别人的故事里。难道那里好生存一点吗？”
我是个天生乐观者，对于这场爱情，我也一直往好的方面想。我以为凭我对他的付出与一腔孤勇足以憾动他的心，可我忘了，爱情这个东西，两厢情愿才叫真的爱情。一厢情愿那叫自作多情。
至少，我不后悔，不允许自己后悔。一旦后悔，我不仅仅否认了自己当初的选择，否定了付出与回报不相等的爱，否定了我们故事中所有情绪与曾经。
这是我的青春，拥有言暮凌的青春，爱与痛的青春。
“我要吃冰淇淋。”某天，我和言暮凌漫步在街头，我指着对面超市撅着嘴巴说。“吃什么冰淇淋啊？春天一样冷。”他拉着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一副不可能买的口吻。
“我要吃。”我把头一扭，“你去给我买。”
“不去。”他瞪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不行！我就要吃，就要吃！”我小性子一上来，倔强地不肯退让，“你不买给我，我就跟你分手！”说完，我立即后悔了，等下他答应真分了怎么办？
“分什么分？老子不跟你分！”他恶狠狠地将我抱在怀里，动作粗鲁又野蛮。我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会心一笑。
我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海誓山盟，而是在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有个男人生气地对她说，分什么分？老子不跟你分！霸道，还有不容置疑的爱。
“去哪里啊？”一下车，他就拉着我的手走进了高级西餐厅，我坐在位子上，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真是个外表优雅实际粗鲁的男人，早知道就不看上你了！”
他从菜单里抬起头，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出奇地没有反驳，“两份九分熟的牛肉，一瓶红酒。”他说完，就看着我微微一笑，“生日快乐，湛蓝。”
“你知道？”我一惊，蓦然发现餐厅里只有我和他。
“我忘记了，你不得灭了我。”他笑了，“听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首歌我听过太多遍了，陈奕迅的歌声总是会出奇地治愈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可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生，也用他独特的嗓音，为我编造了一个红玫瑰的梦。
我想，很多女生在这个时候都会说一些，“谢谢你，我很感动。”之类特别煽情的话，可我却走在他身边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并在他怔愣的时候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今天晚上，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是让自己成为你的。”
我看着言暮凌震惊地神色，得意地像只偷腥的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