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凝在退回之后立刻带着自己的小叔叔离开了,他是曹算子的义女,自然便是曹三水的侄女。
曹三水住的地方在襄州城外,也算是一处偌大的宅院了。拎着陪他征战多年的大力牛蛇弓,他粗旷的脸上有些呆。
“啥玩意儿?没死?这怎么可能?”曹三水皱着眉头。
“小叔,我虽然不知道那赵余生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的实力实在强的可怕;而且他还认识爹,他到底是什么人?”曹青凝到现在还有些惊疑不定,她清楚知道若是对方要杀她,她根本逃不脱,这是大多数强者都有的奇怪感觉。
“犊子的!”曹三水一把将弓箭扔在地上,道:“他就是当今狗皇帝赵余央的兄长!也不知道这狗皇帝玩什么把戏,其余和我不相干皇子的都杀了,我的仇人却只是流放。”
“小……小叔!你怎么不早说?爹可是跟任何一方势力都不纠缠的!您这不是害我吗!”曹青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没事没事!我哥不会知道的。”曹三水无奈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那你不是要死在这儿了?”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发须皆白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不快。
“爹!”“哥!“两人同时喊道。
“你呀你,跟着我这个成事不足的弟弟玩啥?还有你,弟弟,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仇不报了吗!莫说是你,老夫我棋界未逢一败,还不是栽在这个臭小子手上了?能有什么办法呢?以他的身份,你动了她能有好?“
曹算子开口便骂,滔滔不绝。无论是曹青凝和曹三水都不敢还口,就这样说了数刻钟之久,他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转身,抱拳,出手。
“轰!“一声炸响,只见曹算子面前一圈波纹荡漾开来,连带着周围的桌椅都全部碎裂了开来。正是那飞来一箭。
曹青凝和曹三水久久不语。
曹算子略带痛苦的收手,苦着脸道:“这小子的境界,现在我都看不透了。青凝!”
“爹!”
“去襄州给他道歉,要是他看上你就从了。”
“这……”
“别磨叽,赶紧去;这小子是货真价实的金龟婿。”
…………
襄州景色宜人,是个大城市,且是联络数地的中枢城市,来往车水马龙,日日人潮涌动。这里除了襄樊之战的洗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次战役的发生。实际上任那个人掌控这里,都不会轻易的让这里发生战端。
三人在一家客栈停留,打理好住宿之后便下楼吃饭。
因为时值正午,因此客栈里人影熙攘;除却正常吃饭的,还有许多人要几碟小菜便开始侃谈。说书人的声音也在一角传出。
“据说这黑将军一力扛起樊城之门,那是万箭穿身;而战天神将也利用此机会打开战端,一人一马一剑,直直是万军丛中取了贼人……”
说的正是襄樊之战这一段,而三人缓慢用餐也是听得很有意思。
“唉!这说书的也确不可信,那日若不是我兄长执意抢功,要等着将军来了,哪里浪费那么多力气。”高大山唏嘘的摇了摇头。
赵余生自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那日高小山死了,还能落个英雄的名义;要是不死,军令哪里容许更改?赵余生为人非常自信,乃至于是别人认为的自负,因此每一件事情他都想通了所有关节。但凡是出问题,绝非自己的安排出了问题。
“唉,兄弟,你知道吗?张家的人手都伸到江湖上了!”
“嗯!清源帮和北巷帮已经都被张冠玉给拿下了,而且据说这一次的江南道武林大会,他也要参加!”
邻桌忽然坐了几个持刀带剑的江湖人士,江湖人说江湖事,来到江南,他们自然说上了江南武林。
“呵!江南武林算得上什么武林?也就铁手书生,开山刀几个如我等一般的二流人物。七大派或者南北两寺随便几个人,他们又消怎样?“
“江南毕竟是个代代习文的地方,武力上不去是必然……“
听着闲谈,三人也已经吃完。
“好了,现在回去睡觉,好好休养。晚上到春和楼来。“赵余生起身微微一笑,已经要离开了。
两人点头之后,他走出客栈,竟是熟门熟路的在襄樊城里走了起来。他走街串巷的方式极为奇特,明摆着绝非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却偏偏在人流涌动的集市之中。
终于他在西城一个贩卖书画的小铺子中走了进去。
“咦!您怎么来了!“铺子的掌柜显得和赵余生很熟悉,直接将手中的生意放了下来,走到赵余生的面前。旁边的普通人见掌柜样子,虽有不愉,但知道人家遇上了贵客,因此没有说什么。
“嗯,把名单拿来。“赵余生道。
“您是要……“
“对,杀些人。“
“要不要我出手?“
“你好好开你的铺子,老婆孩子不用养吗?“赵余生翻了个白眼。
“额……没有关系;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有收集这些行不轨之事的人的名单?”掌柜道。
“猜的,不过你怎么换铺子了?找了我半天。”赵余生瞪了此人一眼,而后不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人间不缺一些有心人,不过好多人用尽一生的心都付诸流水罢了。这个掌柜恰好就是一位有心人。他并没有多少故事,和赵余生也不过点头之交,但是他找到了,他有,这便是默契。
离开小铺子后他大模大样拿开名单看了看,颇为好笑。随意的揉捏做一团,便丢在了一旁的垃圾堆里。而后回首看了看某件屋子的房檐,只轻声道:“既然来了,便不要闲着,今晚春和楼见我。”
也不知是对谁说,如此便走了。
日夜月明星稀,春和楼却是高挂红灯笼,迎来送往新旧人,一片芳菲氤氲中赵余生随便寻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碟小菜一壶小酒,不过这里的姑娘却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大爷可来得真巧,今天正是我们春和楼头牌阿婉姑娘表演的日子,您只虞稍坐,待会便能看着了。”妈子早练就一双好眼睛,瞧赵余生不凡的气质便晓得满楼的庸脂俗粉难以打发他,旧话便随口说了出来。
赵余生倒觉得有些好笑,这楼里日日都有头牌表演,可不日日都是巧吗?
随着一阵轻轻琴声响起,遍坐已经刻意的放低了声音;中间台子上一层厚帘子首先掀开,几层薄纱之下便是一个玉指弹琴的妙曼影子,随着音调此起彼伏缓缓高昂,那帘子又一层层的展开,直至剩下一层纱帘,那个带着面纱身穿袖衫的女子已经完全可见了。
“春和清丽最为上,一把雀琴勾过往!真是本公子的仙子!”已经有才子开始秀才华了。
“一夜多少钱?”有阔少便直接的很。
话音起落,莲子的最后一层便被被掀了开来,那女子缓缓起身,走上台中,接着欠身行礼。
这一幕赵余生司空见惯,此等女子确是没有开过苞的新人,等撑几天红牌的门面,便又轮作普通。不过此刻的他或受了些氤氲气氛的影响,竟然是觉得这女子有些俏丽。
正这个时候,高大山与司马空到来,而且随之所来的还有一个面色含羞的女子,正是曹青凝无疑。今日他跟踪赵余生,却早被他发现。白天出声便是对她说,所以她来了。
估计是没有来过这种没羞没臊的地方,所以他的脸色红润,不敢四处打探,蒙着头便走到赵余生牵头,细语蚊音道:“今日对不住公子了“。
“你还是叫我小哥儿好。“赵余生摇头一笑。
“好了,今夜你们去杀人。姓张的,当官的,全部杀掉。“不等曹青凝回话,他就继续开口,似乎在说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