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好笑,但浑身酸软,只能瘫在莫非怀里,听着莫非快速的心跳,她想说,她没喝那汤,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任由莫非把她抱回了兰园,苏仪暗想,这样也好,也许这场牢狱之灾就这么收尾了。
莫言和秦少滨两个人交流着惊疑的目光,莫府温家派入的奸细已经扫除干净了,那么是谁还要治苏仪于死地呢?秦少滨拿起空碗放在鼻端闻了闻,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痛心,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苏仪虽然没有被毒药伤到,但在地牢太久也受了风寒,莫非第一次带着心痛对她吼叫,“苏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身体不舒服不会说话吗?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个女人,你到底在硬撑什么?”
面对莫非的激动苏仪困惑了,她不是小孩子,莫非对她的紧张让她明白了他对她的那丝情苗,但是她自己呢?她相信她对莫非没有热情,有的只是不得已的合作关系,苏仪在现代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恋爱的基础是要建立在双方人格尊严平等的基础上的,可现在的她和他平等吗?苏仪为自己的想法嘲讽地摇了摇头,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能够找到平等吗?
莫非见苏仪摇头,忙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抚上了苏仪的脑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我只是气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苏仪苦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莫非这才意识到自己点了她周身的大穴,他慌忙拍开她身上的穴道,苏仪再次瘫软在她的怀里。
莫非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搪瓷娃娃,生怕一不留神会碎裂。
好半天,苏仪吐了一口长气,“莫非,把我放下来吧,我脑袋很胀,想好好睡一觉。”
莫非轻轻地放下苏仪,替她盖好了锦被,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她,好久,直到苏仪再次进入梦乡,“苏仪,对不起,不要怪我把你关到地牢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用什么办法阻止温庭蕴把你带走,原谅我,你的出现已经打乱了我的人生,这几天你人在地牢,我的心也陪你在地牢,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出了我的生活,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呢?”
苏仪虽然进入了混沌的状态,但莫非的话还是一字不拉地钻进了耳朵,完了,自己真的不能做到船过水无痕了,要怎么对待已经动了情的莫非啊,不想则以,一想苏仪的头都炸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那样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记得苏仪以前是最看不起那些在感情方面做鸵鸟的人了,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一切干脆点,事情就简单点,何必拖泥带水浪费精力呢,这也是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八年,谈了五次恋爱都没找到真正归宿的原因。
可现在她却要把这一套拿出来对待莫非,行得通吗?以她对莫非的了解,莫非是个欲望特别低的人,但一旦产生了欲望,那就会很执着,也许莫非永远不会在面对她清醒的时候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但他会用他的方式纠缠对方一辈子的。
真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荒诞的春梦,莫非依然是她的合伙人,她不必想是否接受他的感情这件事情,也许睡醒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莫心和秦少滨的婚礼让莫家着实热闹了一阵子,连宫里都惊动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都闻风而动,利用这个机会来和莫家兄弟套交情。
苏仪这个当家主母不善应酬,只是在莫心拜堂的时候露了一脸,可就这一脸,就让花都的百姓都知道莫府的大少奶奶娇艳如花了。
苏仪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带着小巧躲开了人们的探寻,向兰园走去,“小巧,没想到在你们这里做新娘子真是辛苦啊,好在莫心嫁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要是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还要被这么折腾,那多冤啊!”
小巧笑了,“大少奶奶,整个古月的婚嫁都是这样的,那些王孙贵族的婚礼比这还要豪华呢,记得前两年我陪大少爷去参加一个亲王的婚礼,新王妃当时还晕过去了,后来听说,是因为被亲王选中,兴奋的三天都没有吃东西。”
苏仪翻了个白眼,“小巧等你长大了,做新娘子的时候可千万别那么傻哦,一定要像莫心一样,找个爱自己的人嫁。”
小巧嗔笑,“大少奶奶,不和你说了,你取笑小巧。”
苏仪认真地回身看着小巧,“我说的可是实话,不是取笑你,做夫妻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感情,这种感情是不牵涉任何利益,心甘情愿的彼此牵挂,只有有这种感情,才能维系两个毫无血缘的人相互携手共同经历风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小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少奶奶,你和大少爷就是这种感情吧大少奶奶当心。”
小巧的话让苏仪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怎么说着说着,扯到她和莫非身上了,自从她从地牢出来以后,莫非对她的态度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弯,以前莫非随她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可现在虽然依旧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莫非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身边,而且还很喜欢和她一起做,而苏仪却一心想躲开莫非,因为莫非那温和含着宠溺的双眸让她心慌。
望着主仆的背影,四皇子欧阳浩皱起了眉头,夫妻要有感情,这种感情还要是没有任何利益牵涉,心甘情愿的彼此牵挂,这是什么理论啊,在他的意识里,人与人之间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夫妻也一样,苏仪的这番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新人拜堂的时候,欧阳浩瞥了坐在主位的苏仪一眼,温庭蕴的这个女儿很美,比他送给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温情美多了,但比起倾国倾城的媚儿还差一节,想温庭蕴这么低劣的人也教不出什么好货色,他浑然没在意。
酒席开了,莫大少奶奶也不知去向了,欧阳浩心里惦记着莫家的另一场热闹,所以悄悄地退出了酒宴,在花园中漫步,却没想到再次遇到苏仪主仆,他把自己的身形隐在了暗处,苏仪和小巧的对话一字不拉地落入了他的耳中,而苏仪讲话时那坚定自信的神采让欧阳浩愣住了。
一只手拍到了欧阳浩的肩膀上,“四弟,找你好半天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发什么呆啊?”
欧阳浩回过神来,太子欧阳日在莫言的陪伴下站在他的面前,他忙拱手行了个礼,“小弟是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让皇兄挂心了。”
欧阳日爽朗的笑了,“四弟太客气了,我正在挖莫府的绝学,要不要一块去欣赏啊。”欧阳日趴在欧阳浩的耳边道:“别说做大哥的不关照你,莫府的歌舞可是整个古月皇朝都无人比拟的,不去看,可不要后悔哦。”
欧阳浩皱眉,莫家在皇朝财富是数得上,可没听说歌舞也数得上,他们在搞什么鬼,他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欧阳日和莫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