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太监没有撒谎,皇上果然在这里,他坐在上首主位上,脸色阴沉,皇后立于下首,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大殿的正中匍匐着一个宫女,太子居然也跪在宫女的身边。
“皇后,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吗?成年皇子不得随意踏入内宫一步,日儿身为太子,不但私自进入后宫,而且还滞留到深夜,是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皇上正在盛怒之中。
皇后蹲身行了个礼,“皇上息怒,臣妾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心神恍惚,才命人接太子来陪伴臣妾的,太子是因为一片孝心,不忍拂逆臣妾,才滞留到深夜未归的,是臣妾违反宫规,请皇上责罚臣妾一人吧,不要迁怒于太子,他真的是无辜的。”
太子急叫道:“不,母后,孩儿是因为想念母后,才私自入宫的,是孩儿自己的错,与母后无关,请父皇不要怪罪母后,惩罚孩儿一个人好了。”
皇后着急地叫道:“日儿,闭嘴!”
皇上冷冷地哼了哼,“皇后,日儿的心思比你要单纯的多了,你要是有日儿的一半,朕也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
皇后咬着下嘴唇没有吭声,太子跪地往前走了两步,“父皇,梅香还是个孩子,她无意招惹父皇,求您就放过她吧。”
灯光反射的皇上的脸铁青,“朕看你深夜滞留后宫是色胆包天吧,你身为太子,居然为了这么一个贱人藐视国法,这个贱人就不能留在世上,来人把这个小贱人拖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上来两个太监拖起了地上的那个小宫女,小宫女吓傻了,拼命挣扎哭叫着,“皇上饶命啊,殿下救我!”
欧阳日顾不得多想,抱住了皇上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着,“父皇,求求您,饶了她吧,您不是很喜欢她吗?孩儿不会再阻止您宠幸她了,求父皇饶了她吧!”
皇上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容,他用力甩开了欧阳日的纠缠,“你以为是你阻止朕宠幸她,朕才会杀她吗?你错了,女人对于一个君王来说充其量就是一个玩物,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但她能让你在凤仪宫逗留到深夜,就已经是死罪了,更何况是利用你来为她出头来躲避朕,日儿,你太让朕失望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既然你孝心可嘉,又喜欢逗留后宫,那么就从现在起,你就呆在凤仪宫之内吧,没有朕的口谕,不得踏出凤仪宫半步。”
皇后一听也急了,她跪在地上,拉住了皇上的衣袍,“皇上,您不能这么处罚太子,太子是因为仁慈才会替一个小宫女出头,皇上,您不是经常教导臣妾要以仁慈为先吗。”
皇帝讽刺地冷笑,“仁慈是上位者该具有的品质,但日儿只是个太子,仁慈对于他来讲就是无能和懦弱,日儿有今天,你这个皇后推脱不了责任,朕要你闭门思过,一月之内不得踏出凤仪宫。”他绝情地甩开了皇后的拉扯,起身摆驾了,留下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莫言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是这个皇帝看中了凤仪宫的那个叫梅香的小宫女,欧阳日出面阻止闯出的祸,以欧阳日心软的个性能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另莫言奇怪的是那个小宫女梅香,在太监把梅香拖走的瞬间,莫言看清楚了小宫女的长相,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了,要不是自己刚从莫家出来,知道苏仪仍守在大哥的床前,他还以为那个被拖出去的女人就是苏仪呢,天下居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莫言的心思还没有转完,就听见凤仪宫外有人大喊,“有刺客,抓刺客!”随即脚步嘈杂,灯火乱窜,看来今天夜闯深宫的不止他莫言一个人。
莫言刚要动身,感觉脖颈一片冰冷,一柄匕首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别出声,跟我来。”
一个老太监拿着匕首正对着他,是那个和苏仪长得一模一样的宫女分去了莫言的心神,以至于有人到跟前了,他都没有发现。
老太监把莫言带到了皇后的寝宫,他收起匕首,对莫言行礼道:“老奴见过二公子,非常时期,请原谅老奴的鲁莽,二公子请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
这个人莫言认识,是跟随皇后多年的安公公,他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皇后便走了进来。
莫言向皇后行礼,皇后摆了摆手,“莫言,刚才你也都看见皇上对本宫娘俩的态度了,日儿的太子地位看来是真保不住了,本宫想皇上之所以一直迟迟不下废太子的诏书,应该是顾忌莫家的财力,而现在菲儿又生死未卜,有些事情,本宫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说给你听,也许本宫早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莫言没有接口,只是看着皇后,“二十年前,韩家血案是皇上授意贤贵妃做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消减莫家的实力,本来皇上准备斩草除根的,是本宫的大嫂莫老夫人最先看出了皇上的意图,为了莫韩两家的交情,也为了给韩家留一脉香火,大嫂才让你和你妹妹入了莫姓并进了莫家的祠堂,这件事皇上一直是知道的,本宫却是在大嫂归西以后才知道,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都没有放弃要亡我莫家,本宫在宫内苦苦支撑,可现在一旦太子被废,莫家在朝中的势力就全倒了,皇上是不会放过莫家的。”
莫言心里有数,皇后只说对了一半,就是他们韩家血案那部分,现在这个皇上是不会放过莫家,但这都是这位愿意争强斗狠,争名夺利的皇后自找的,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看来这位皇帝是下定决心要铲除莫家了,他不能看着莫家毁在他手里。
皇后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皇上他不仁,就不要怪本宫不义,莫言本宫会帮你报灭门的血海深仇,但你要答应本宫,从明天起脱离莫家,恢复韩性。”
事已至此,莫言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方法保住莫家,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他明白皇后对皇上已经产生了杀心了,此刻报灭门之仇在他莫言的心里已经很微不足道了,能够保住莫家才是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莫家的再造之恩了,他轻轻地对皇后点了点头。
苏仪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少血来救莫非,她划破自己的手腕,抱起莫非,把手腕放到莫非的口中,任滴滴鲜血流淌进莫非的口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莫非的脸庞在苏仪眼前开始模糊,苏仪的脑袋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她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倒在了莫非的胸口,但自己的手腕依然在莫非的口中。
雪山老人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唉!想我雪山派为了毒宝从生,守护乾坤链三百多年,没想到,迎来的居然是这么个傻丫头,与其让你留在这阴险的世间受苦,不如和我回去。”
他起身上前点住了苏仪的周身大穴,把她平放到莫非的床上,然后扶起莫非,聚集真气催动着莫非刚吸食进体内的苏仪的血液,在全身快速游走,只一会,莫非的头顶就冒出了缕缕黑烟,黑烟的颜色渐渐地转淡,最后转成白色,莫非浑身也沁在汗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