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但一直不是很安稳,总感觉置身在冰窖内,她拱起身体,曲起四肢,像一个虾子想把自己包围起来,直到被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所包围,她的眉头和紧紧抽在一起的小脸才得以舒展。
莫非紧紧地抱着苏仪,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苏仪苍白的脸庞,自己都已经清醒三天了,可是救了自己的苏仪还是没有醒,苏仪的体温很低,他真的怕她从此不在醒过来。
雪山老人在屋子里转圈,“莫非啊,你这么抱着她也没用,不是和你说了吗,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能不能清醒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决定,如果这里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她很可能就这样了,你还是放下她,让我把她带回雪山,放到寒玉冰棺里吧,本来毒宝这事情就很离奇了,老人家我也算开了眼了,见过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让她活蹦乱跳地在世间走动,那还不累死我们爷俩啊!”
莫非紧了紧手臂,“师傅,我相信她会醒过来的,我不会让你把她带回雪山的,更不会让你把她放进那口冰冷寒玉冰棺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多么惧怕黑暗和寒冷,您还是回雪山吧,您对她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雪山老人立立眼睛,想拿出为人师尊的架势,不过看到莫非一脸的淡然,气势立刻就弱了下来,他很清楚莫非的个性,莫非的物欲极低,平时对什么都不太在乎,所以人们一直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主,但雪山老人知道,那是没触动莫非心内的渴望,一旦触及,莫非绝对是冷血无情的,他现在能站在这里,恐怕还是托了教养他一场的福气呢。
苏仪是不知道自己的血如何宝贵,但雪山老人清楚,要救莫非哪用得着把自己弄昏过去的那么多血啊,几滴就够了,是雪山老人闲她麻烦,故意让她昏迷的,因为他知道,一旦苏仪昏迷,灵魂就会脱离身体,没有强硬的意志力很难苏醒的,那样毒宝就会在这个世界上再次消失,他也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莫非知道他的意图,清醒之后连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抱着苏仪的身体,不断地喊着苏仪的名字,他不要苏仪离开这个世界,他对她的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如果苏仪依旧没有体会到自己对莫非的情意也许真的如雪山老人所愿了,但莫非那让她熟悉的体味,温暖的怀抱却紧紧地拉住了她那要漂移的灵魂,耳边好像听见莫非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是那么的遥远,但依旧给在黑暗中摸索的她找到了一个走出去的方向。
莫言盗取了莫家的一部分财产失踪了,并声明自己姓韩不姓莫,是莫家欺骗了他二十年,他要和莫家从此誓不两立,朝中一片恐慌,这时候皇后党的人马上上书给皇帝,要求追查二十年前的韩家血案,给莫韩两家一个交代,而皇上却在这个时候派四皇子欧阳浩出使岛国,把四皇子远调花都。
欧阳浩出发前得到特赦来拜别母亲贤贵妃,贤贵妃握住儿子的手,哽噎道:“浩儿,这一路诸多凶险,你一定要小心啊!”
欧阳浩安抚着母亲,“母妃,孩儿离开后,万事要退避,不要强出头,一切等孩儿回来。”
贤贵妃点了点头,“浩儿,你放心去吧,本宫自有分寸。”
母子二人惜别之后,皇上出现在贤贵妃身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浩儿的沉着机敏一直都是朕欣赏的,如果他再有日儿的宽厚仁慈,那将会是一个出色的帝王。”
贤贵妃垂下眼睑,“皇上金口玉言,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履行对臣妾的承诺。”
皇上点了点头,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看着这张有些苍白疲倦的脸,“贤儿,你能从一个嫔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是朕默许的,这二十年的荣宠是朕对你的补偿,至于浩儿,如果他真的是帝王之才,朕不会亏待他的,你就安心走吧。”
贤贵妃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了下来,“皇上,臣妾还有一个问题,希望您看着臣妾时日不多的份上能够诚实地回答臣妾,皇上,您真的爱过臣妾吗?”
皇上放开了托她下巴的手,唇边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贤儿,平日看你聪慧伶俐,想不到居然和那些女人一样愚蠢,爱是什么,自从朕踏上这条帝王之路就不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了,朕只爱自己的江山,任何人都是朕稳固江山的工具,任何促使江山动荡的人或事,朕都会把他扼杀在摇篮里,这是贤儿你的命,不过能为朕的古月皇朝尽瘁,也是你的骄傲。”说完他不再停留,摆驾离开了。
贤贵妃凄楚地笑了,而且越笑越疯狂,这是她早料到的答案,但从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口中说出,依旧像利刃一样,刺得她遍体鳞伤,自己因为爱他,明知道终有一天会被他出卖,依旧帮他对抗皇后,对付莫家,没想到,到头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换得。
欧阳浩前脚离开花都,后脚就传来贤贵妃的死讯,皇上在调查二十年前的韩家血案,幕后主使人种种苗头都指向贤贵妃,贤贵妃畏罪自杀了,而且吞食的是已经废止的宫廷秘药破魂散。
欧阳浩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那么绝情,把他调离花都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的母妃背这个黑锅,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和着血和泪一起吞回了肚子里,他不会让自己的母妃白白牺牲的,他让大队人马继续往岛国进发,而自己则一身简装,悄悄地离开了队伍,他的目标是边关。
“苏仪,求求你,都已经七天了,你醒过来吧,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留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求求你,醒过来吧。”
这凄怆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苏仪却无法看见说话的人影,她伸出手四处摸索着,自己的双手好像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是谁,是谁会用这么心痛的声音在呼喊她,她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眼前的黑雾真是讨厌,让她什么也看不见。
莫非紧紧地抱着苏仪,他深信苏仪会醒过来的,苏仪的身体在昏迷七天之后有了反应,她在他怀中挣扎着,这让莫非狂喜,这七天他除了陪伴苏仪,不理会外面的任何事情。
看着他眼中的迷乱,致使秦刚父子及莫府的其他人都不敢打扰他,他们都知道莫家就要大祸临头了,莫言的叛出,也许可以减缓事态的发展,但每个人心中都有数,莫非是永远不会对上莫言的。
皇上已经代替莫家做出了通缉莫言的决定,同时也废除了当朝太子,一时之间朝野动荡,人心惶惶。
兰馨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煎熬,趁秦刚父子出府,不顾莫非的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命令,打伤了守护门口的小灵和小巧,冲进了莫非的卧室。
莫非只是专注地看着仍在昏迷的苏仪,“大少爷,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至莫家安危与不顾呢?您知不知道,现在整个花都都在通缉二少爷,您知不知道,皇上已经废除了太子,而且莫家的很多产业都遇到了麻烦,您怎么可以为了这个下贱的女人,对这些不闻不问呢”兰馨的话还没有嚷完,就感觉到双膝剧痛,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