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姑娘遇到了张小妹。当时，张小妹正在街上陪着丐帮的兄弟们耍戏。是的，张小妹自从离开我们李家之后，便去了丐帮，然后，她都丐帮的兄弟们耍戏。她说，大家可以靠耍戏挣钱养活大家，不需要再要饭了，所以，张小妹教他们跳现代舞。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现代舞。这是后来，张小妹告诉我的。
张小妹正在大街上，跟兄弟们跳现代舞，然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疯女人。她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身上抹得很黑，头发很乱，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乱跳。后来，丐帮的人停止了跳舞，因为她打扰了他们挣钱，所以，大家都让她滚开。
可是，张小妹看不过去，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疯女人披在身上，然后，把她拉到一边去，问她：“你是谁？你家在哪里？”
然后，疯女人语无伦次地说：“我家……家……没家……”
张小妹看着她那样子，心里一阵酸痛。后来，张小妹发现，那个疯女人似乎有些面熟，然后，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竟然就是那位姑娘，是的，张小妹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张小妹只知道，曾经自己的相公李忠心曾盯着那个姑娘看过，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因为，她以前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钱。可是……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呢？是的，怎么可能成这样了呢？张小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认错了。可是，她又无法说出自己的来历。但是，现在，不管她是与不是，张小妹都想帮助她，因为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张小妹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张小妹买了一个包子给她。
疯女人，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一边对着张小妹傻呵呵地发笑。
张小妹也对她笑笑，说：“好吃吗？”
疯女人点点头，道：“好吃。”
张小妹说：“不够，我再买给你。”
于是，疯女人又对着张小妹笑。一直发笑。张小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问她：“你在笑什么啊？”
疯女人说：“休掉她……休掉她……”
张小妹怔了一下，道：“什么休掉她……”
疯女人突然又变得惊恐起来，她一把抱住张小妹，然后，很害怕的样子，道：“求求你……求求你别打我……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休了我……”
张小妹从她那断断续续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且，曾经一定被她的丈夫很不好地对待过。那时候，张小妹的心里更疼了。想想自己的相公，将自己休掉的情景，张小妹突然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张小妹抚起疯女人，道：“我带你回家。”
是的，张小妹把疯女人带回了丐帮。然后，给她梳洗，然后，又找了一身衣服给她穿上，弄干净后的疯女人，又恢复到了美丽的一张脸，可是，她的脸上，还是有些一紫色的，但，现在，张小妹便确定了，她就是那位姑娘。
张小妹说：“你叫什么名字？”
疯女人说：“我……我叫什么名字？”
张小妹说：“对，你叫什么名字？”
疯女人说：“我……我叫……我叫……”她一边说着。一边怒力地想着，然后，又说：“宝宝……我的宝宝……宝宝是你的……呵呵……”疯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露出害羞的表情来，然后，不停地道：“宝宝是你的，不是他的。”
张小妹听得很是糊涂。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孩子。这时刻，张小妹又想到自己的孩子，眼泪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是的，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孩子不管，然后就跑出来了，为了一时的气，竟然可以不顾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李忠心能照顾好他吗？是的，当初自己应该忍一时之气。公公说得对，哪个男人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很明白这些道理，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呢？是的，爱情应该专一，不应该有背叛。可是，他为什么就做不能不能让我伤心。是他逼走我的。我走了，他竟然真的没有来找我，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他来找我的。然后，我也许会原谅他，然后，跟着他回家。这样，我也就能看到我的孩子了。孩子！张小妹这么想着，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什么，总之，她脸上的泪水，又掉了出来。
而那时，我还不知道陆姑娘疯了。我让书童去打听，可是书童却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他说，陈公子家，没再传出来女人的惨叫。我想，或许，陈公子已经原谅了陆小姐。当然，我还很乐观地认为，她已经没事了。当然，我也有很坏的想过，我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是，却又不见陈家办丧事。而且，见陆姑娘的父母似乎也没有伤心的样子。所以，那最坏的想法，便又很快被我否认掉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姑娘竟然疯了，而且，被陈家给赶出来了。同时，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张小妹又去了丐帮。因为，张小妹他们在另一个县城卖艺，所以，我没有她的消息。何况，我也没有刻意地要去找她。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是的。现在，陆姑娘，似乎也脱离了危险。所以，我便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专心地做生意。
后来，有一次我去那个县城去谈一笔生意。在大街上遇到了张小妹跟丐帮们正在卖艺。他们在人堆里跳着很怪奇的舞蹈。周围围了很多人，所以，他们没有看到我，我在人堆里，站着，观看他们跳舞。完了之后，一些人向他们放在地上的碗里扔钱。那一刻，我的心里很难过。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张小妹。是的，我很对不起她。当初，若不是将她休了，她就不会走，若不会走，就不会到街上来卖艺。这让我很难过。都是我的错。张小妹，我当初休了她，也应该给她一笔资金的，可是，当时一气之下，我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我真的不是个人。虽然，我知道就算我给张小妹，她也不会要的，可是……为什么，我竟然这么绝情。我的心很痛。
但我没想到，更让我心痛的，还在后面。
我一直呆到他们跳完舞，然后，收拾起东西回家。我悄悄地跑在他们的后面。远远地跟着。然后，来到了一个荒地，那里盖了几间破茅屋。我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所在之地。我的娘子，张小妹，竟然住在那样的地方。我对不起她。她的生活那么苦，都是我造成的。我的心里再一次被刺痛了。
我站在一颗大树后面，然后，默默地观看着她。现在，我没有理由再走了前去，也没有脸再走到她的面前。所以，我只能在远处观看着她。
然后，我看到，张小妹牵着一个女人出来了，她把一个女人牵来坐在屋外的一个凳子上，然后，给她梳理头发。然后，她与她说话。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她是我日夜担心的陆姑娘，那一刻，我感觉五雷轰顶。我感觉世界都是飘的。为什么会这样，陆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我便听见张小妹再与她说话。
张小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知道，你一定遭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陆姑娘坐在凳子上，眼睛呆滞地看着前面，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那一刻，我的眼泪掉了出来。我知道，现在的陆姑娘，脑子有些不清楚了。她要么是傻了，要么是疯了。总之。现在的她很不好……我的心再一次地被刺痛了。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偷看着她们。
张小妹接着说：“你知道吗？你原来是一个大美女，我的相公见到你，都会忍不住多看你几眼，那时候，我还跟你吃醋……然后，骂他，打他……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实在是因为你长得太美了。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也一定会多看几眼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你的相公，你的家人，他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管你，你又为什么会疯掉呢？”
疯掉？那一刻，我再一次地被五雷轰顶了。她疯了，她竟然疯了……啊啊啊……为什么。我抓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我希望那个地方能够好受一点，可是好难过，难过得我透不过气来，那一刻，我希望我就那么死去，死去了，便不再那么痛苦了。我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无声地哭泣。
这里，陆姑娘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张小妹，又将头低下来，口中念道：“相公……相公……我想叫你一声相公，你想叫我一声娘子……”
这是我和陆小姐曾经在那个山上说过的话，我说我想叫她娘子，然后，我叫她娘子了，她便叫我相公。没想到，她还能记得。我的心，更加痛苦了。如果可以下地域，现在就让我去吧！老天啊！我的陆姑娘啊！
张小妹说：“你相公，是不是对你不好？”
陆小姐说：“他打我……他打我……这里，这里这里……”她往自己的身上到处乱指，说那些地方都被他相公打过。
张小妹说：“畜牲！”
陆小姐立刻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畜牲……畜牲……呵呵……”
张小妹说：“你还有个孩子？”
陆小姐立刻急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然后，到处找她的孩子。张小妹一边拉着她，一边道：“你的孩子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