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叫得更历害了。一边挣礼着，一边叫道：“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再也看不过去了，我冲了出去，我想，一切都让我来承受吧！如果要受到惩罚的话，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我再也不要让你们受到伤害了。陆姑娘，张小妹。对不起，对不起！我冲出去，一把抱住陆姑娘，然后，大喊道：“是我，是我……”
张小妹见我来了，而且，一来就抱着陆姑娘，她当时是说不出来的惊呀。
我紧紧地抱着陆姑娘哭泣。陆姑娘看了看我，道：“你……你是谁啊？”
我说：“是我……忠心……是我，在那个山上……你记得吗？”
陆姑娘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然后惊叫一声，道：“别抓我，别抓我……别抓我……”
我紧紧地抱着陆姑娘，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而陆姑娘却一直不断地，惊恐地又叫，又闹。
张小妹说：“让我来吧！”然后，重新将陆姑娘抱在怀里，哄道：“好了，没事了，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陆姑娘在张小妹的怀里，安静了下来。我终天松了一口气，而看着张小妹，我内心又陷入到了无限的尴尬之间。
张小妹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面，充瞒许多的复杂情素，她一句话也不说，然后，抚着陆姑娘进屋去了。
我站在外面，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妹出来了。然后，对我说：“她睡着了。”
我看着张小妹，心里不五味杂全。
我们都感觉很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张小妹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从头到尾地将我跟陆姑娘的事情告诉了她。张小妹听完后，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她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早就在外面有人了，我竟然没想到，原来，你心里喜欢的人不在妓院，而是她……呵呵，我真是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
我内疚地看着张小妹，道：“对不起！”
张小妹擦了擦眼泪水，道：“那现在怎么办？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这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吗？”
我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陆姑娘……我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你们的原谅。我会去请大夫，然后，尽我所能，将陆姑娘的痛治好。”
张小妹说：“那好吧！现在，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我说：“小妹……我……我对不起你。”
张小妹说：“算了，都过去了，我现在生活得挺好，有那么一大帮兄弟陪着，挺好的。”
我说：“你……你会恨我吗？”
张小妹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帮我照顾陆姑娘。”
张小妹想了一下，道：“你不觉得，你这要求很过份吗？”
我说：“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的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我不能把她带回家中，可是，她也需要一个人照顾她，我知道我很不要脸，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她已经疯了，我也不能不管她……我麻烦你，求你帮忙照顾她。”
张小妹说：“罢了，就算你不求无，我也会照顾她的，说到底，她跟我同是命苦的女人，都是被你给害的，现在，她已经成这样了，我就算心再狠，也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我说：“谢谢你！”
就这样，陆姑娘，留在了丐帮，跟张小妹在一起。
我三天两头都会去看他们，给他们带一些吃的，带一些穿的，带一些用的。同时，也在四处寻找大夫，只要听说哪里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都去请。不管花多少钱，我都去请，只要能把陆姑娘的病医好就行。可是，很多大夫看了，都说治不好了。我的心里，特别的难过。陆姑娘的一辈子，都是被我给毁掉了。
陆姑娘不像原来那么讨厌我，一见到我就会激动。我跟她接触得多之后，她会对我笑，也会吃我喂给她的糕点。
而张小妹，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恨我了。我想，这将是一个好的开始。
后来，时间长了，我发现，原来，我挺喜欢张小妹。她似乎也不像原来那么对我粗暴。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小妹，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张小妹沉默了，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过身走了。
我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不想听这个还是不愿意接受了。我的心里一阵失落。但我不想放弃，是的，我还想破镜重圆。
后来，张小妹问我：“是不是因为她疯了，所以你才会想跟我合好。”
我说：“不是，是因为，你我都有所改变，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想要安静的生活，小妹，是否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张小妹说：“我怕了！”
我怔了一下，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想，我终究会让张小妹同意的。
有一天，我跟张小妹一起做饭，我说：“小妹，你看，我们现在，挺好……”
张小妹说：“是啊，像现在这样生活挺好的，少了很多伤心。”
我说：“那，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吗？”
张小妹淡淡地对我笑了一下，说：“那你问她同意不同意。”
我说：“我们一起照顾她，好吗？”
张小妹又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她那个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丐帮，我想，我离不开她们了。有时候，陆姑娘会在半夜的时候突然叫了起来。那时，我便立刻起床，然后，紧紧地抱着她，哄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然后，陆姑娘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躺在我怀里，再渐渐地睡去。张小妹在一旁边看着，我能看得出来，在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快。但，似乎也不愿意和一个疯女人吃醋。而我，却总是感觉很尴尬。
把陆姑娘，哄睡后，我出门去，然后，看到张小妹正站在屋外的，看着天空上的月光。我轻轻走到她身旁。
张小妹说：“你看，今晚的月色很好。”
我说：“是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张小妹接了过去：“天上不知宫阙，今天惜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情圆缺。”
我深情地看着张小妹，道：“小妹！”
张小妹也看了看我，道：“我希望陆姑娘能够快一些好起来，那样。我也就完成了我的任务。”
我难过地看着张小妹，道：“无论她是否好起来，我想，我心里已经做了明确的决定。”
张小妹看着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张小妹想要逃避这个问题，她心里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可是，她不想听。
她刚要转身进屋去，我一把抓住了她，道：“小妹……我不能再失去你。”
张小妹盯盯地看了我几秒，道：“我还应该相信你吗？”
我点点头，道：“相信我，这一回，我是认真的！我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人的逼迫，也没有任何的原因，只因我心里有你。”
张小妹将信将怀疑地看着我，道：“我想，我需要时间。”
我失落地放开张小妹，然后，张小妹转身进屋去了。我站在那月光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不过，若不是经历这些，我又如何能发现自己的内心，原来，张小妹对于我来说，是那么多重要。
我又给陆姑娘找了很多大夫，可是，都说她的病没办法再治。我心里很难过。
张小妹说：“也许，像她那样，比清楚更好。清醒的人，都是最痛苦的，也许，她那样反而轻松很多，至少不用面对很多现实问题。”
我看了看张小妹，我希望她说的都是对的。可是，陆姑娘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啊，可是，因为我，她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我真是很该死。
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张小妹说：“你这是干嘛！自责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说：“是的，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真是不该，我恨死我自己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哭泣，一边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胸口。
张小妹说：“好了，你就别再难过了，事也至此，你伤心又有什么用，如果她脑子还清楚，知道你对她那么好，知道她为了她那么自责，我想，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内疚地看着张小妹，她是我的张小妹吗？她比以前变得大度了许多。她不再那么小心眼，不再吃醋。她是那么善良。
张小妹说：“以后，好好对她就是！”
我点点头，道：“我发誓，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好好爱护你和她。”
张小妹看着我，道：“你……你真的想与我重头再来？”
我用力地点点头，道：“是的，以前我错过了许多……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哪怕是一分一秒，我也不想错过……”我说着，拉着张小妹的手，道：“让我再叫你一回娘子！”
张小妹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你已经休了我。”
我说：“我可以收回诚命。”
张小妹说：“你当我是什么，想要就要，想休就休。”
我说：“我……我错了！”
张小妹说：“我很野蛮。”
我说：“没关系。”
张小妹说：“我爱打人。”
我说：“我知道。”
张小妹说：“我爱吃醋。”
我说：“我知道。”
张小妹说：“我还不许你去喝花酒。”
我说：“我愿意。”
于是，张小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会心的笑容。她轻轻地抱了抱我，道：“那我们一起照顾陆姑娘！”
我点点头，道：“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