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只是偶尔,我在思考我到底能活多久。十个月?十年?还是几十年?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在猜测我差不多能活到三十岁。我想,我没有必要活到一百岁。因为当你成一个糟老头的时候,除了整天坐在墙角晒混账太阳之外,你几乎无事可干,连钓鱼杆都拿不起来,还不如死了呢。如果,我真成了一个百岁老头,我会第一个自杀,在我百岁生日那天自杀,我敢发誓。
呃,我掏出小耳罩站在路灯下仔细看了看。它外面是黑色的,里面衬了一层白色的棉绒,很柔软。嘿,价格不菲。最起码值五块钱。你能想像到一个八岁的小兔崽子戴上它在雪地里奔跑是一幅什么样子。嘿,他可以尽情地跑,尽情地玩耍,而不怕寒冷的天气把耳朵冻成冰。我不由得难受起来。如果小男孩能活过来,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东西,包括把这个耳罩还给他,但他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我把耳罩拉大,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嘿,的确很暖和,虽然它只罩住了我半个耳朵。我把上衣的拉链拉紧,然后把双手插入衣兜。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同样也没有月亮。整个天穹就像巨大锅底,黑洞洞的。如果有星星就好了。我要跟你说的是,我至今还会干数星星之类的蠢事。虽然那些星星你一辈子也数不完,但如果有机会,我仍然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数那些发光的东西。你总是不由自主地仰起头,一颗一颗地数下去。我不知道启明星或北斗星之类的玩意儿。有人说,向北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启明星。嘿,老天爷,这几乎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因为你根本找不到那颗最亮的星。它们的亮度都是差不多。值得一提的是,我见过几次流星。我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在流星划下的时候,许下一个愿望,那么不久之后,这个愿望就会实现。”嗨,你千万不要相信这。这简直狗屁不通!因为我上过一次当。那是在我初一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出来撒尿。我有一个习惯,每当我撒尿时,我总是看着天空。谁知,就有一颗流星突然从空中划过,拖着长长的混账尾巴。我赶紧许了一个愿望:我要让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亲我一下。嘿,你知道结果如何,那个小女生竟对准我的胸口抡起了拳头。你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生的手劲如此之大,如果你也想试试的话。我险些被她打晕。她还向班里宣布,我是一个******小流氓。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在流星出来的时候干许愿这样的蠢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不得不尿湿半截裤子。
我在食堂吃过饭就回宿舍了。晚上七点还有一节自习课。我要把这几天落下的作业补完。我必需好好学习,最起码要独立完成作业。我将来还要挣钱给老爸买一辆混账拖拉机。他想这玩意儿快想疯了。我还打算买点什么补品送给老妈。嗯,老妈已经进入更年期。任何人都知道,进入更年期的女人最麻烦了。你一定要相信这。
进入寝室之前,我把耳罩摘下放进衣兜。我不想让寝室里的家伙们因为耳罩的事大惊小怪。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用来取笑的东西,包括我。还有一个让我摘下耳罩的原因是,宿舍楼里比外面暖和许多,戴着这个耳罩真能让你的一对耳朵像着了火一样。
m.d正坐在我桌子旁边对着一个小镜子用我的梳子梳头,看见我走了进来,m.d放下小镜子,对我笑了笑。每一次他对你莫名其妙地微笑时,总是让你感觉他不怀好意,或者走了******狗屎运。这的确让人很不自在。我没有搭理他。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蠢蛋之类的人,你没有必要对他抱以回应,否则你也会变得愚蠢。我走到水龙头旁边,洗了洗脸,用耳勺子把指甲里的污垢剔除干净。我一般很注重自己的指甲,因为那不是爪子或蹄子之类的东西。
“嘿,你见我的肥皂了吗?”我对m.d说。是的,当我想用肥皂时,我发现它没有老老实实地躺在肥皂盒里。我不知道它被什么人偷偷地拿去用了。这一点,确实令人无法忍受。在这所学校里,这种偷偷摸摸拿别人东西的杂种遍地都是。你不得不去怀疑周围每一个人。他们有一部分是杂种,有一部分不是杂种。
“肥皂?”m.d转过身看着我,“谁见你的混账肥皂了。嗨,不就一块肥皂嘛。你有必要这么大声嚷嚷吗?”
“谁见我的肥皂了?”
“不管我的事,我从来没有拿过你的肥皂。喂,你再好好找找。或许,这个调皮的小混蛋躲在哪个角落和你玩捉迷藏呢。”m.d说。
m.d一直在梳头。他说经常梳头可以加速头顶血液循环,让人变得聪明。嘿,他简直是在胡扯。想让自己变聪明的人,都是蠢蛋。因为聪明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每天花几个小时用来梳头。
“你能帮我找找吗?”我说。
“你没看见我正忙吗?这么大一个地方连跳蚤都能找出几个,”他把梳子上缠绕的头发拉下来,像个白痴一样盯着看了很久,“老天爷,我有白头发了!我还没有变老呢。这真恐怖。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找到,竟然就变老了。梁赞,你有白头发吗?”
我仔细地照了照镜子,“没有呀。我头上才不会长那玩意儿呢。”
“我瞧瞧,我才不信呢。”他放下手中的梳子,走到我面前,开始扒我的头发。他找得很仔细。你知道,他为了保持心理平衡,一定会找出那根不存在的白头发。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嘿,你找到了吗?我被你弄得很痒!”
“不会呀,你肯定有。那玩意儿一定是长在哪个隐蔽的地方了。”
我一把把他推了过去,差一点把他推倒在马桶上,“你******搞得我很难受。”
“不对,你肯定不正常——”m.d说。对于他来说,没有白头发的人都是******不正常的。
“你说得真是可笑透顶。”我说。
接下来,我背对着m.d掏出小耳罩,我准备把它锁进柜子。m.d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把它抢走了。他简直如获至宝。他在手里反复把玩着,并时时注意我的动作。他兴奋的样子,就像一只癞皮狗在临死前意外得到一个混账骨头。
“嗯,好了,请你把它拿来吧——”我不打算和他争抢。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嘿,小耳罩,可爱极了——”
“快给我,这没什么好玩的。你已经是一个混账老小孩了,你不需要这个。”
“这不像是刚买的,也不像是别人丢弃的……呀,你干什么了?”他瞪着我,好像我真是一个******小偷。
“别管那么多,快——还给我。我不想惹事。”我的语气很平静。
“从哪儿弄来的?”
“嗯……好吧,你先给我,我再告诉你。”
“不给。你先说。我保证,你说了以后我一定还给你。”m.d撒谎道。
“你先给我,我发誓,我会告诉你真相。”
“你先说——”
“你先给我——”
“你先说——”m.d摆出一幅誓不罢休的混账样子。
“好吧……”我不想这样一直啰嗦下去,“是一个老太婆给我的……好了,我说完了,快给我——”
我不能强抢,耳罩很柔软,极易损坏,否则五块钱就泡汤了。我根本不想说出真相,每个人都有隐瞒真相的权力。
“老太婆?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一个混账耳罩?”
“别啰嗦了,快点给我。我不想打架。”我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你这个小偷,偷老太婆的小耳罩——”
“你有种再说一遍!”我用食指指着他的混账额头,警告道。
“嘿,你这个小偷。偷老太婆……”
他还没有说完,我的右拳就直接击中他的下巴。我不可能一拳把他打晕,这只是混账电影里才出现的事。我已经愤怒至极。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当这个杂种叫我小偷时。
由于惯性,他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的嘴巴里已经被我打出血来了。他使劲捂下巴,含泪的眼睛瞪着我,红红的傻脸蛋可爱极了。但我还想再来一拳。小耳罩被他丢在一边,刚才的意外让他忘记了手中的小耳罩已经掉在了地上。我知道,在后面的五秒钟他一定会扑上来。嘿,他这些鬼把戏全是一套一套的,只要你能摸清他的套路,你就能不费力地把他打趴下。紧接着,我向后退了一步,以便在接下来的搏斗中,远离小耳罩。
果然不出我所料,m.d噢噢着就冲上来了。他把自己的脸抹得全是血,就像一个刚杀过人的屠夫。这个杂种总是把自己弄成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便能慑住对手。我才不上当呢。
在他扑上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我向前一跳,右手一下子勒住他的勃子,左手紧扣住右手,伸出右腿,腰部猛一用劲,他整个人就摔倒了。这些动作全是一两秒内完成的。我简直敏捷至极。之后,我整个人压在他的胸口上,膝盖夹在他胸口两侧。我就这样坐在他胸口上。他满脸通红,眼睛泪汪汪的。你不得不这样做,要不然吃亏的人就是你。况且,是他先惹得事。m.d伸出双手使劲往我小腹上猛击,我差点被他打下来。我抓住他的双手摁在地上。他完全被我制服了。
“你还打吗?”我说。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恶棍,流氓、疯子,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他大声地反复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