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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婚讯(2)

当杨戬向他讲到明若烟等了他四千多年的事的时候,幕颜已经泪流满面。他告诉杨戬,他现在感到最对不住的就是明若烟,一直辜负了她对自己的爱慕,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痴情,等了自己几千年。

他告诉杨戬,这些年来,除了寻找杨戬、北冥萧之外,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当初的做法,也一直在寻找明若烟。但是,他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惜情。知道现在,当他听到明若烟等了他几千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原来是这么痛。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喜欢惜情,只不过是当初最初的一个关于爱情和忠诚的幻影而已,这些年来,自己却一直沉浸在这个幻影里,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现在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是明若烟。

然后,他就急忙向杨戬告辞,要立刻去梦云山,去见明若烟。

杨戬不停的安慰着他,并和他一去了梦云山。在途中,等幕颜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杨戬向他问起了杨风情的事情。

幕颜向他讲起了当初他们是如何相识的,是如何同时爱上惜情的,而惜情只喜欢他一个,为此二人还险些翻脸。

幕颜还告诉杨戬,当初他们是如何对抗北冥世家称霸天下的野心的。他告诉杨戬,当年正是杨戬——战神杨风情,设计让惜情——北冥萧萧的表妹将北冥家第一高手北冥萧引离家族,然后联合了天下英雄将北冥萧一族彻底灭门只剩下北冥萧一人。而北冥萧得到真相后暴怒,失手杀死了惜情。

最后,杨风情和幕颜,还有诸多英雄联手,却依旧不是北冥萧的对手。众人身死,杨风情和幕颜也受了重伤。

当北冥萧绝命的一剑刺向杨风情的时候,一个一直深爱着杨戬的凡间女子——琴女含烟挺身替他当下了这一剑。

含烟被这一剑杀死之后,北冥萧继续挥剑刺向杨风情,这个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神秘的灰衣人,一掌击伤了北冥萧,带着含烟的魂魄和琴离去。

而杨风情和幕颜,趁着这个机会,分成两个方向逃命而去。

含烟!琴女!神秘的灰衣人!当杨戬听到这里之后,心头猛地一震!原来,那个弹琴的白衣女子,或者说女鬼,就是含烟!一定是她!

他向幕颜说起了这件事,当他向幕颜描述了两个人之后,幕颜确定的点了点头说一定是含烟没错了。说完这些,就走饿了。转眼就是千年过去了,这一天。

杨戬躺在那里,目光直视着身体上方的石壁,脑中一片茫然。他以为自己是会死的,开山斧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正面承受开山斧一击而活下来,可他现在的的确确还活着,甚至还可以思考问题。他确实是做好死的准备的,可是能活着终究是一件大好事,所以他不得不对那个救了他的人满怀感激。

杨戬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转过头,打量着他所住的环境:这是一个石洞,空荡荡地没有一点装饰,当地里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杨戬自己则是躺在靠墙的石床上。

洞里除了杨戬之外,再没有别人。杨戬张了张嘴想要喊人,可是咽喉火辣辣地刺痛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轻叹一声转回头去,闭上了眼睛。

此刻,虽然身体像是置身于烈火之中,每一寸肌体都承受着割裂一般的痛苦,元神也好似被大力碾压过的刺痛,但杨戬的心里却是几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沉香应该已经把三妹救出来了吧?天条这次也能够修改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杨戬的脑海中闪过,不大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涣散,直到完全陷入昏睡之中。

“你醒了。”杨戬再次清醒过来,刚睁开眼睛,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杨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正站在桌前看着自己。那女子身穿藏青色对襟襦裙,眉目间充满了恬淡之意,给人宁和之感。

“是……咳咳!”杨戬只说出一个字,嗓子便沙哑地发不出声来,不由连声咳嗽。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轻移至床边,一手轻轻扶杨戬坐起,一手执杯送至杨戬唇边。

杨戬微微低头抿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脸上染上些许薄红。他原是想自己接过茶杯,奈何肢体使不上力,只得带些局促、惶然地接受这女子的服侍。除了母亲和寸心之外,他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敢问姑娘芳名,可是姑娘救了我?”感觉嗓子不是那么疼痛,杨戬开口问道。

“是我救了你,我叫明若烟。”那女子轻轻扶杨戬躺下,回答道。

“多谢明姑娘救命之恩。”杨戬感谢道。

“真君客气了。”明若烟微微笑了笑,“真君的伤口该换药了,上药时会有些疼痛,还请真君暂且忍耐。”

“劳烦明姑娘了。姑娘知道我是谁?”

“昭惠二郎显圣真君从来都不是无名之辈。”明若烟回答道。

明若烟解开杨戬的衣襟,轻轻揭开裹着伤口的纱布,紫色、黑红色的伤口一道道狰狞无比好似张牙舞爪的蜈蚣趴在杨戬的身上,触目惊心。

明若烟已经给杨戬上过很多次药,可再次看见他身上的伤痕,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不忍正视。

“明姑娘。”杨戬自己看不到身上的伤,只是感觉明若烟有些失神,便开口唤道。

“真君为了别人,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值得吗?”明若烟轻叹一声,问道。

“一切都是杨戬咎由自取,又何谈值不值得。”杨戬苦笑叹道。

“真君又何需掩饰,如今这三界内有谁不知真君的良苦用心?”明若烟一面用帕子浸了水,轻柔地为杨戬拭去伤口边缘的血痕,一面说道,“三圣母有真君这样的哥哥,是她的福气。”

杨戬没有说话,心中长叹一声:若真是福气,杨婵就不会被压在华山下那么多年了!

石洞中一时沉默下来。明若烟把染了血的帕子放到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丹药,指尖用力碾碎丹药,然后把药粉细细地撒在杨戬的伤口上。

药粉落到伤口上的瞬间,杨戬不由咬着嘴唇闷哼一声,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冷汗如雨,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疼痛在翻滚不休。杨戬大口大口急促地喘着气,唇间也有淡淡的鲜血渗出。能将素以善战坚忍而著称的二郎神杨戬疼成这个样子,足见这药之性烈。

“这药的药性虽然猛了些,但对真君的伤是大有好处的,请真君再忍耐一会儿。”明若烟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许多,以减少上药的时间,减轻杨戬的痛楚。

杨戬没有说话,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那源源不断的剧痛。明若烟的药已经上完了,但那疼痛还没有丝毫减退的痕迹。不知过了多久,那疼痛才像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不情不愿地消减下去。

疼痛消失后,杨戬的精神陡然松懈,一阵阵疲倦犹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思维,他的上下眼皮就像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怎么也不肯分开。

“真君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休息为上。”明若烟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空灵飘渺,好似一点轻鸿飘落在杨戬的心上,杨戬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连续几天,明若烟都在固定的时刻来为杨戬上药,上完药后,杨戬大多是会昏睡过去,偶尔清醒着也会和明若烟说几句闲话。这天,上过药后,杨戬忍不住开口问道:“明姑娘,杨戬在此已停留多日,不知外面……”

“真君是惦记三圣母他们吧。”明若烟了然地笑笑,“是我疏忽了。”明若烟说罢,轻挥右袖在空中一拂,然后指尖一点,一个镜子一样的物事立在半空中。

“玄光水镜。”杨戬有些吃惊地看着明若烟,“明姑娘也是道门中人?”也难怪杨戬会这样想,玄光水镜是道门神通的一种,只有道门中人才会此术。这些天来,随着杨戬和明若烟的接触,杨戬觉得这位明姑娘法力高深神秘无比,却没想到明若烟也是道门中人,

这里的道门指的不是平常人所说的修道的道,而是指三清门下的道教、阐教、截教,杨戬就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三清中元始天尊的徒孙。

“我不是道门中人,这玄光水镜是一位朋友所传。”明若烟解释道。

“原来如此。”杨戬了然的点点头,“难怪我从未在道门中听过明姑娘的名字。”杨戬是道门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道门中人大多他都识得,这也是刚刚杨戬误认明若烟为道门弟子时为什么会吃惊的缘故了。

玄光水镜术并非是道门的不传之秘,所以对于明若烟所说的朋友所传杨戬并没有多想。

“真君伤重未愈,不能使用真元,要么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班门弄斧。”明若烟笑着说道。她双手掐了一个法诀打向水镜,水镜中渐渐浮现出影像。

杨戬定睛细看,只见水镜中浮现出的正是华山。画面移至华山下一座宅院上,宅院的门上挂着写有“刘府”两字的牌匾。

“这是三妹的……”

“这是三圣母的家。”明若烟肯定道。

刘府后院,三圣母杨婵和康老大坐在石桌旁,梅山其他几个兄弟站在一旁,哮天犬在杨婵身后不停的走来走去。

“哮天犬,你别走来走去的,没头的苍蝇一样,像什么样子!”康老大被哮天犬转得眼晕,没好气地说道。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哮天犬停下来,仰着下巴不耐烦地说道。说罢,哮天犬照旧大步转来转去。

“你……”康老大提高声音,忽然又泄了气,“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出去找二爷去呢!”

“废话,我要是找得着还在这里晃悠吗?”哮天犬懊恼地说道。他上天入地地找过了,都找不到杨戬的下落,甚至连杨戬的气息都没寻到一丝。

“唉,二哥你究竟去哪儿了!”杨婵托着下巴的手砸在桌子上,无力地叹气道。二哥为了自己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自己居然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实在是……

“三妹他们不知道我……”杨戬回头问明若烟道。

“真君当时身受重伤,元神将散,我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就带你回来了。”明若烟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怎么不见沉香和小玉?”

“沉香已经接替真君到天庭做了司法天神,小玉也跟随沉香去了天庭。”明若烟一面回答,一面掐动法诀,水镜中的画面变成了天庭司法天神府邸。

天庭司法天神府,沉香坐在大殿上,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公文,沉香皱着眉长叹一声,伏案奋笔疾书。

只见沉香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咬着笔头沉吟,时而托着下巴思考,嘴里还不住地念念有词,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公文中去了。

“沉香,累了吗?”小玉端着一杯茶从内室出来。

“小玉,你来了啊。”沉香抬头看见小玉,笑道。

“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小玉把茶杯递给沉香,体贴地问道。

“不用了。”沉香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案上,“小玉你先在那边坐一会儿,我得尽快批完这些公文。”

“嗯。”小玉点点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沉香自幼就不喜欢读书,此刻为何能静下心来看这些公文呢?这其中的原因在于杨戬。沉香一想到当初舅舅杨戬做司法天神的时候,一面要批示这么多的公文,一面还要为自己操心,精心谋划修改天条的事,沉香就暗暗责怪自己的不争气,居然逼得舅舅用自污的方法激励自己!现在自己接替舅舅做了司法天神,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才不会辜负舅舅的一番苦心!

沉香低下头,精神继续投入到那数不尽的公文中。大殿一时沉寂下来,只有沉香写字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小玉静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沉香。偶尔沉香有些累了,抬起头来,与小玉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然后就又低下头去。此情此景,让人心中说不出的安然宁和。

“沉香向来是耐不住性子的,现在居然也能安下心来批示公文,当真难得。”杨戬看着沉香专注的模样,欣慰地笑道。

“真君在沉香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沉香自然是大有进益的。”明若烟附和道。

杨戬继续看着水镜。

不大一会儿,一个侍人模样的人走进司法天神府的大殿:“玉帝有旨。”

沉香和小玉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异。沉香快步走下殿来,来到那侍人面前。

“玉帝有旨,召司法天神速往灵霄殿觐见。”侍人传令道。

“不知玉帝传沉香干什么。”明若烟微微皱眉。

“估计是有什么地方有妖孽作乱了吧!”杨戬猜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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