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首的家在单元楼的三楼,两个爬拿上楼梯,墨白首正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却被萧水寒手快地按下了门铃。
前来开门的正是墨白首同学的阿姨,看见外面的人时她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也不招呼他们,放开门把手就自己往屋子里走去:“你爸爸不在家,去朋友家了。”
“哦。”墨白首答应了一声,跟萧水寒一起换好鞋子走进屋里:“那爸爸今天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不知道。”那女人冷冷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坐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去了。
墨白首对萧水寒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那阿姨,我跟同学先回房间了。”
那女人没有回答,不过这也在墨白首的预料之内,他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萧水寒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关上了门。
“你干嘛要拦着我啊?”被硬拽进房间里的萧水寒一屁股坐在他床上,忿忿不平地说:“你不好跟她闹翻,我可不怕她!”
“你耍完嘴瘾走了,到头来难做的人还不是我吗?”墨白首无奈地回答:“你先做着,我去给你拿点儿东西喝。”
他说完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萧水寒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作罢。
墨白首走到厨房里拿了两瓶饮料,正准备回房间,却听见坐在沙发上的人问道:“你同学要留下来吃饭吗?”
“嗯。”墨白首点点头:“他今天晚上也留下来睡。”
沙发上的女人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想说难听的话,但想到他房间里还有个外人,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可没有做饭!”
“那一会儿我来做吧。”墨白首不介意地说:“我先把饮料送给我同学,然后就去做饭,阿姨你想吃什么?”
“我等下出去吃。”女人说完就不再理他了,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电视上。
墨白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拿着手中的饮料走回自己的房间:“你饿不饿啊?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做!”
“啧啧,看你小子贤惠的!”萧水寒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可是为什么是你做饭啊?你那个阿姨不是在家的吗?”
“她一会儿有事要出去。”
萧水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平常你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都是由你做饭伺候她的?”
墨白首不回答,不过这样也就算是默认了。
“我了个去!”见他这样,萧水寒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把手中的饮料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搁,然后就要站起身冲出去给他出气,结果却被墨白首拦住了:“你别冲动好不好?”
被他拦住动弹不了,萧水寒也只能重新坐回到床上:“怪不得你不爱回家呢,原来你不是白雪公主,而是灰姑娘的命啊!”
“噗!”原本严肃的气氛,被墨白首一个没忍住笑喷而打乱:“你想得太多了啦,其实做饭也没什么,至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啊!”
“切!”萧水寒不屑地撇撇嘴:“你还挺得意是吧?”
“不是得意,饭总是要吃的,也总是要找人做的。”墨白首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有那个力气生气,还不如想想今天晚上要吃什么,爸爸去朋友家了,估计晚上也不回来,就我们两个吃饭。”
萧水寒把自己的饮料一口气喝完,然后舒展地躺倒在他的床上:“随便,我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那你现在饿不饿啊?”
“唔,中午吃太多了,暂时还不太饿。”萧水寒说着在床上滚了半圈:“不过有点儿困了倒是真的,要不我先睡一觉好了。”
“少来!”墨白首说着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这会儿睡饱了你晚上肯定要闹腾我,明天还要上课呢,我才没精力陪你闹!”
萧水寒被他拉着坐到书桌前面,然后见他又开了电脑让自己玩儿,也就不跟他计较打扰自己睡觉的事情了,拿着鼠标开始浏览网页:“墨白首,你这电脑好慢,该换了哦!”
“反正我平常也不在家,也不经常用。”墨白首坐在他身边看书,闻言连头也没抬地解释说:“你就将就着用吧,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唔,也是。”萧水寒点点头,熟练地登上企鹅,看了看在线好友发现杨柳没在线上,不由得奇怪道:“咦,这个臭丫头平时不是一下课就会挂上企鹅的吗?”
墨白首正想说点儿什么,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大概是外面的那个女人出门去了,墨白首把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我去做饭了啊!”
“嗯,去吧。”萧水寒摆摆手:“要不要我给你帮忙打下手啊?”
“得了吧,你个连碗都不会洗的大少爷,别越帮越忙才好!”墨白首说完,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自己则是去厨房准备两个人的晚饭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萧水寒同学对墨白首的厨艺赞不绝口:“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做饭,而且吃起来还不错,干脆以后我们也别去饭馆吃饭了,你每天做给我们吃好不好?”
“想得美!”墨白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怎么不是?”萧水寒把眼睛一瞪:“你不是早就卖身给我了吗?”
“滚!”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斗嘴,房门响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吃了一半,墨白首放下筷子去开门,却发现他爸爸和一个没见过的叔叔站在门外:“爸爸你回来啦?”
“嗯。”墨爸爸点点头,对着旁边的人介绍说:“这就是我儿子,墨白首,叫张叔叔。”
墨白首乖乖地叫人:“张叔叔好!”
“你好!”
三个人前后进了门,墨爸爸看到饭桌旁边的人还有桌子上吃到一半的菜,吃惊地问:“这是你同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你阿姨呢?”
“阿姨有事出去了。”
见到家长回来,萧水寒老老实实地站起身跟墨爸爸打招呼:“叔叔你好,我是墨白首的好朋友,我叫萧水寒。”
“你好!”墨爸爸示意他坐下继续吃,然后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那你们赶快吃吧,我跟张叔叔有事要谈,先去书房了。”
“好。”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书房,萧水寒才凑过来悄悄地对墨白首说:“哎,你爸人挺随和的,不像我老爸,整天板着一张脸教训我。”
“我倒希望他天天板着脸教训我呢!”墨白首叹了口气,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就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
“得了吧。”萧水寒撇撇嘴巴不服气地说:“什么时候你跟我去我们家,见识见识我老爹的功力,你就知道到底是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墨白首也不跟他争,就像在家长的眼睛里总是“别人家的孩子”更好一点儿一样,在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心中,也是“别人的家长更和蔼”,说到底只不过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已。
两个人吃完饭洗好碗,墨白首跟他爸爸说了一声,然后就跟萧水寒一起钻进自己房间去了,萧水寒刚才玩儿了一会儿电脑,这会儿没什么兴趣了,就在墨白首房间里的书架上到处看着,嘴里还不停地感慨:“你小子怎么什么书都看啊?你说说你这心思根本就没有全部放在学习上,为什么每次的成绩还都那么好,让人有种想扁你一顿的冲动呢?”
墨白首正坐在椅子上看一本人物传记,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萧水寒继续在书架上搜索着:“当然是引起公愤了呗。”
墨白首不在意地笑笑,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咦,这是什么?”萧水寒想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随手翻了翻:“墨白首你小时候怎么穿裙子啊?”
“嗯?”墨白首猛地抬起头,看到他手中的相册时脸一下子红了,想要上前去抢,但很明显这种体力运动他永远也赢不了萧水寒:“不要看啦!”
“为什么不要看?你小时候挺可爱的啊!”萧水寒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抱着相册飞扑到床上,用自己的身体阻拦着墨白首来抢,然后一页一页地翻开看着:“啧啧,你看看你小子小时候长得像女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穿裙子!”
那张照片是墨白首这一辈子的耻辱,要不是上面有他妈妈的合影,恐怕他早就毁尸灭迹了:“那是我妈妈跟她一个好姐妹打赌输了,然后就让我穿上了她好姐妹的女儿的衣服照了这么一张,就这一次,真的!”
萧水寒挑起眼角斜觑着他:“你那么心虚干什么?”
“谁……谁心虚了?”
“切!”萧水寒也不继续逗他,继续翻看着相册:“你妈妈长得挺漂亮的哎,比你后妈长得好看多了,你爸爸的验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那个时候爸爸还带着我,没有人愿意一嫁给他就得照顾个小拖油瓶。”想起这个,墨白首就觉得很愧疚,如果不是他,爸爸应该值得更好的女人吧?
萧水寒从相册中抬起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别哭啊!”
“谁哭了?”他总是有能耐把伤感的气氛弄没有,墨白首气得踢了他一脚,也不再跟他抢相册,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