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放学,萧水寒就拉着墨白首匆匆忙忙地往学校外面走去,青春期的少年饿得快,尽管每次都被杨柳形容为饿死鬼投胎,他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毕竟如果不吃饱饭,怎么能维持他一天到晚的旺盛精力呢?
自从萧水寒和杨柳在一起之后,每天四个人一起吃饭几乎成为了固定不变的节目,墨白首和寒宣伶两个人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做那电力十足的灯泡,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平常两队人马基本上都是前后脚进饭馆,有的时候还会在学校门口就遇见彼此,可是今天中午墨白首和萧水寒点菜点了好久之后,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寒宣伶和杨柳两个人:“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哎呀,还不是那个讨厌的数学老头儿拖堂嘛!”杨柳一边抱怨着坐下来,一边拿起菜单准备点菜:“饿死我了,你们都点了什么?”
“跟以前一样。”
杨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唔,我今天要吃两碗饭!”
“噗!”坐在旁边的寒宣伶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记得某人昨天晚上好像还说过要节食减肥来着,怎么,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呢,就忘记啦?”
“哎呀,等吃完这一顿再减!”杨柳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给自己点了除平常的套餐之外,还多叫了一碗米饭:“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萧水寒拖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亲爱的,你现在其实跟饿死鬼投胎也差不了多少了。”
“滚!”杨柳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知道什么?我早上没吃饭。”
“啧啧,我就今天没看着你,你就差点儿没把自己饿死。”萧水寒不赞同地摇摇头:“以后要是没有我的话,你该怎么活啊?”
没等杨柳回答,寒宣伶就伸出手扣了扣面前的桌子:“喂喂喂,说话要注意场合,怎么说这也是公共场所,你也要为我们两个的胃口想一下好不好?”
“咳咳!”就算是萧水寒平常厚脸皮习惯了,这会儿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啥,你们两个就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墨白首坐在旁边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觉得气氛很好,即使是听斗嘴也觉得很和谐,至少比昨天晚上在家里吃的那顿饭令他自在多了,想起今天晚上还要回去,他的情绪顿时变得低落起来。
“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寒宣伶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两个太吵了?”
墨白首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对了,你说吃饭的时候要跟我交代昨天晚上的事情呢,我差点儿忘记了!”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萧水寒突然想起来他昨天“夜不归宿”的事情,用手揽住他的脖子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又说难听的话了?”
“没有啦!”墨白首仍然摇头:“只是我爸说叫我从今天开始每天回家去住,直到他离开,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啊!”
“哎呀,你爸爸在家你怕什么?”萧水寒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是你自己的家,你总这么躲着不回去也不是办法,大不了今天晚上哥哥陪你一起回去!”
“咦?墨白首你们家也在市区吗?”杨柳奇怪地问,墨白首一直住宿舍,也很少提回家的事情,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家离得远的缘故呢!
墨白首点点头:“是啊!”
杨柳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看见萧水寒直冲她使眼色,到了嘴边的话也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幸好这个时候他们点的饭菜都上来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嚷着“饿死了饿死了”的她也没空说话了,端起自己的那一份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饭之后,萧水寒和杨柳难得地没有去过二人世界,而是在学校门口分开,萧水寒拉着墨白首往操场上走去,中午的操场人并不是很多,倒是个散心聊天的好地方,两个人绕着跑道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哎,我问你啊!”萧水寒碰了碰墨白首的胳膊:“你跟你爸爸说过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墨白首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说?”萧水寒奇怪地看着他:“那个女人那么苛待你,你干嘛还那么忍着她啊?叫你爸爸跟她离婚!”
“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墨白首露出一抹苦笑:“我妈妈刚不在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我爸爸一个人带着我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辛苦得不得了,虽然阿姨总是说些难听的话,但苛待也是称不上的,我不喜欢她不回去就是了,她跟我爸爸是夫妻,怎么能因为我就离婚呢?”
萧水寒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巴:“那种女人根本就不适合你爸爸呀?”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墨白首被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结论逗笑了:“其实阿姨对爸爸还是很好的,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成年,我爸爸要是离婚了再想找就更难了!”
“你就那么想要个后妈啊?”萧水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墨白首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希望能有人照顾爸爸。”
“可是你爸爸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地工作,那个女人也照顾不到啊!”从来没有经历过单亲家庭的萧水寒同学表示很不能理解:“我看倒像是娶了个后妈来给你脸色看的!”
“我还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几年啊?”很小的时候,墨白首也怪过自己的爸爸,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地想通了,无论那个女人怎么对他,他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那个家组成自己的家庭的,可是爸爸不一样,爸爸要跟那个女人生活一辈子,虽然那个女人对他不好,但只要她以后能一直对爸爸好,这样也就足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萧水寒也点了点头:“也是,最多再忍耐两年,等将来考上大学之后,你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搬出去住了。”
“是啊!”墨白首也跟着点点头:“所以没有必要让爸爸知道那些事情啊,爸爸知道了也只是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已。”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萧水寒感慨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滚开!”本来还有点儿伤感的气氛,被他这么一句话弄得完全消失了,墨白首笑着虚踢了他一脚:“好了,我们回教室吧。”
“嗯。”萧水寒答应着,习惯性地用手揽住他的脖子:“哎,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是说真的啊,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回你家去住,说实话我对那个女人还是挺好奇的,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一张罗刹嘴脸?”
“噗!”墨白首无语地看着他:“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萧水寒却竖起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说:“看人不是光用眼睛看的,知不知道小朋友?”
“你别小朋友呢,你们全家都是小朋友!”墨白首白了他一眼反驳说。
“哟呵,你小子现在学会顶嘴了是不是?”见他说完就要从自己的胳膊下面逃开,萧水寒快他一步地把人拉回来,开始上下其手地挠他的痒痒:“你学什么不好,非要跟杨柳那个臭丫头学伶牙俐齿?知道错了没有?嗯?”
他比墨白首高了半个头,墨白首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只能讨饶:“啊,好痒!”
“知不知道错?”萧水寒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知……知道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萧水寒这才收回手:“这还差不多!”
“你个臭小子就应该让杨柳治一治你!”终于从魔爪中逃脱出来,墨白首气喘吁吁地说,不过却没有包袱回去,因为经过萧水寒这么一闹,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至少暂时不用被回不回家的问题烦恼了。
见他的神情轻松了不少,萧水寒也就不再跟他闹了,老老实实地跟他回教室,不过他心里却对晚上到墨白首家的一行充满了期待。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他跟杨柳发短信报备了一下,然后就拎着书包跟着墨白首回家了,虽然身为好朋友,但是因为墨白首家庭关系复杂的关系,他从来都没有去过,这次心中当然是说不出的激动。
“你到底在兴奋什么啊?”两个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墨白首一路上就觉得身边的人似乎很亢奋,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
“当然兴奋啦!”萧水寒笑得神秘兮兮的回答:“因为我很快就能见到白雪公主她后妈长什么样子了!”
墨白首愣了一下,突然拿脚踹他:“你才是白雪公主呢!”
“嗨,我不就那么一说吗?”萧水寒心情好,自然也就不跟他多计较,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儿的歌曲。
墨白首无奈了,真的有那么好奇吗?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在墨白首家小区外面的公交车站台下了车,萧水寒终于收齐了一路上那种异常亢奋的状态,老老实实地跟着墨白首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