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近期有一批老厂长,老书记都到了退休年龄,经济要发展,社会要进步。东海市国民经济百废待兴,工业系统首当其冲。东海市工业局随即决定:对各大企业重新做人事调整,选调一批年轻化、知识化的干部充实各企业,实施企业在计划经济框架下的改革,最终实现经济腾飞。
但华丰厂却是个老大难,用局长的话说:“老功勋企业,能人一大堆,外人插不进去,里边谁也不服谁,互相攀比互相掣肘,想干成事很难!”
局里了解内情的人谁也不愿去华丰厂!
年轻的密雪尔主动请缨,随即被任命为华丰厂代理书记,局里保护她,给她留着位置,留下编制,留下了退路。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密雪尔召开了全厂中层以上干部会议,部署了企业改革的事:“现在上级要求厂长负责制,要彻底改变以前的坏习惯。有的人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有的钟都懒得敲,整天混日子,这样的人必须从干部队伍里清洗掉,换上年轻化、知识化的新一代。换句话说:“就是思想正派、世界观端正、有能力的人、想干事的人,上来!没能力、搅和事、尸位素餐的人一律撤职。”
她安排人事科搞了个大名单,把一岗多人、双人的,年龄大的,没文化的,长期不上班的,列了个大名单,准备成立一个家属工厂,把这些人全部裁撤到二线,大刀阔斧搞人事改革,任人唯贤。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爹密主席是官场老油条了,他多次发出警告:“有些人动不得,别看她们不干事,那都是老领导的亲属或者部下,她们通天啊。真要搅和起来,不是你这个小小的代理书记能对付的。”
副厂长王槐也多次提醒:“这些人在华丰厂三十多年了,姻亲、徒子徒孙一大把,关系网密密麻麻,牵牵耳朵腮动弹,我进这个厂十几年了都没弄明白,谁和谁沾亲带故。你还是慎重些,裁撤的幅度小一些,慢慢来,别一口吃个胖子,噎着了,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中层裁撤大名单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华丰厂一下子暗潮涌动,各路说客冒了出来。密雪尔一概不理:“既然毒瘤长了三十多年,坚决要切掉!即使身败名裂,粉身碎骨,也给后来者铺平道路!”
名单还没公布出去,组织部门接到了密雪尔作风有问题,有一个私生子的举报信。消息很快透漏出去,全市哗然!
王槐想到了结婚!他和密雪尔结婚,以婚姻帮蜜雪尔解决目前的窘境。
王槐回了趟梁家湾,让胡三姑帮忙说合。胡三姑进城找到密雪尔,要求单独谈谈。
密雪尔把她领进办公室,胡三姑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给你做大媒的。你看王槐这孩子多好,人长得气派,个子高精神头足,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料!又有技术,又懂得疼人,一直回家说,你一个女人干事业不容易,他要多多帮衬你。你看他有多善良,处处为你着想。
“他是子翔的朋友,也是呦呦的哥哥。我希望咱们亲上加亲,我给你们做个大媒,你俩成了亲,他儿子有了娘,你闺女有了爹,欢欢喜喜过你们的小日子,大家看着都顺心不是?”
“你也知道,子翔和呦呦结婚了,要生孩子了,咱们希望他过好日子不是?他还年轻,执行任务回来应该有个好前程。现在风言风语的对他可不好。
“他和月鸾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还有个儿子,都拜了祖宗,给文二爷顶了孝布了,这算哪门子事呐,想想我就来气!可那是过去的事了,呦呦不在乎也就算了。你不一样啊,你是呦呦的领导,日后也必定前途无量,别人怎么看你?这不是让子翔为难吗?子翔回来你还打算告诉他?!你和子翔不清不楚的,让呦呦怎么办?我看就算了吧!你和王槐结了婚,一白遮十丑,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受影响不是?”
胡三姑还跑去文五叔那儿,哭诉了了一番,让他想办法劝劝密雪尔的爸爸,同意并促成王槐和密雪尔的婚事。让那些小道消息平息,别真惹出什么乱子,到时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
很快,密主席电话命令密雪尔务必回家,商谈婚事。
“我不同意结婚,生没生孩子是我个人隐私,又不影响我工作!再说,当初你不是安排好了吗?”
密雪尔回到家,理直气壮地顶撞父亲——原水利局密局长,现已退居政协。
密主席语重心长地说:“雪尔,我当年听了你一次话,才埋下如今的隐患。你这次就听我的吧,速速和王槐结婚。这小伙子有技术,人忠厚老实,又主动追随你,你们年龄相当,难得的结婚对象。”
密雪尔执拗地摇头:“我不喜欢他。我承认,他是好人,工作上也是好同志,可不是我要的结婚对象!”
密主席气的用手指着密雪尔指责:“你这孩子,事到临头了,怎么还不懂事!结婚对象只要合适就行!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喜欢在天上翱翔的飞鹰,可你抓得住吗?你喜欢子翔,可他喜欢你吗?他和梁月鸾青梅竹马,却又和呦呦成了亲,他心里可有你一点位置?你倒好,主动献身,怀了孩子还不敢让他知道!幸亏你山西的表妹孩子夭折,否则你怎么收场?如今东窗事发,还不设法补救,你想和文子翔玉石俱焚,共同结束政治生命吗?”
真是旁观者清。密主席点出了要害,由不得密雪尔不服软:“结了婚就能补救得了?”密雪尔不相信地问。
密主席耐心地说:“举报的人只是捕风捉影,怀疑咱们家的小女孩是你生的,因为和你太相像了,至于和谁生的,他们并不知情。还有无聊者传播谣言,说是你和老路生的!唉!舌头底下压死人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个待字闺中的老大闺女,这么大年纪不思嫁,不是心里有人,就是本人有缺陷,否则还怎么解释?”
密雪尔沉默不语,密主席趁机谆谆善诱:“你是个有抱负,敢作敢为的孩子!想干一番事业,又想保护文子翔,我们都不反对!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想让你一辈子快乐幸福,顺顺利利!,所有当初没有反对你的个人选择,想生就让你生下来了。
“你也想让你的孩子快乐长大。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给她找个爸爸!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和王槐结婚,成全的是子翔和你的女儿,还有你的事业心,为何不选择考虑呢?何况,你也说过,王槐也不是多么令人讨厌的人!”
密雪尔最终选择与王槐结了婚。果然,没过多久,议论逐渐平息,华丰厂人事改革得以进行下去,生产稳步上升,密雪尔被顺利任命为华丰厂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