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监军一怔,互视一眼,猜不透袁忠用意,正迟疑着,刘伶已经喊着走在最前面的监军,把他请进大帐。不一会,那监军兴高采烈地出来,一边走一边道:“谢谢大帅!多谢刘将军,小人一定按大帅吩咐行事!”
随后又进去两个监军,也都高高兴兴出来;留在外面的还有三名,看几个进去的都高高兴兴地,终于放宽了心,虽然不方便询问,但知道大帅一定给了什么好处。禁卫军八营共八名监军,一个被杀,三个随军出征,在此只有四个。那魏忠贤第三个进帐,见礼后袁忠含笑说道:“魏公公请坐。”
魏忠贤谢过座,偷偷悄一眼袁忠,只见袁忠面如止水,波澜不兴,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盯盯地盯住他。魏忠贤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嚅嚅地问道:“敢问大帅,找小人有什么事?”
袁忠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一魏纸条递到他眼前。魏忠贤一见,心胆俱丧,冷汗直冒:“不不,大帅,这……这……这不是……不是我写的……”
袁忠微微一笑:“不要怕,你怕什么?我又没问你什么。我只知道,写这魏纸条之人,是真正心怀大唐,想忠心报国的;虽然他没留姓名,我也知道,他不是懦夫,而是一名勇士!”随后拉过一魏交椅,坐在对面,和蔼可亲地轻轻说道:“魏公公,时间有限,我不能让任何人怀疑你,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把几个监军找来一一约谈,也是为了不让你受到怀疑。你方才的表现已经表明你知道这事。当然你要真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此事我就当没发生;可是,魏公公,你要知道,当前我们的情况不是很好,伏击百胡的计划流产,敌军正在给我们设下圈套,如果这个奸细仍然把我军军情送给敌军,咱们这十几万大军,只怕无一生还,咱们大唐国将不国,千万百姓将遭敌军蹂躏屠杀,我相信公公你是能分清其中利害的。魏公公,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咱们的军人和乡亲父老惨死在百胡铁蹄之下?”
魏忠贤内心一阵激烈交战,连连摇头;袁忠又道:“魏公公,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你就是大唐的功臣!当然,你也会担心某些人某些事,不过你所担心的人和事我不会让它给你造成任何伤害。你的功劳,我会在战功奏折上,以战功之名上奏朝廷。”
魏忠贤心里一热,觉得这位大帅并不像先前所想的那么可怕,即可亲又可近,还特会为人着想,一阵冲动,脱口而出:“不不,大帅,你这样说,小人可就惭愧死了,小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宦官,怎敢担当大帅如此谬赞?”
袁忠道:“公公此说就是太过自谦了。人生际遇,各有不同,公公虽然位列内侍,但心怀忠义,还是深让袁忠敬佩的。”
魏忠贤自进宫后,从来没人如此以诚相待,不由得热泪盈眶:“大帅……大帅……大帅,不要说了……,大帅,小人……小人……”几乎要潸然落泪,咬咬牙心一横,“大帅,小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那天,就是咱们灭了百胡五万精兵之后,有个叫风化羽的人,妆扮成豹卫营士卒,找到豹卫右营监军邝思明,打听大帅军机;小人正巧那天去找邝思明有事,无意间听到几句,后来见那人有些鬼鬼崇崇,便问了几句,邝思明说是庞大将军侄子,是朝廷派来的;当时小人就有些怀疑,若是朝廷派人,应该光明正大的来啊,怎么偷偷摸摸的呢?况且他为何要扮成豹卫营兵丁呢?小人就留了意,派人暗暗跟踪,后来又发现他又改了装扮,扮成百胡兵,往北去了百胡军中,心道莫不是通敌去了?后来我在大帅身边见到那两名斥候说百胡没中大帅之计,百胡孙洱海率军绕山南下,要来包抄我军,心知那风化羽一定是把大帅谋划全卖给敌军了!这才偷偷写了那个纸条,要大帅小心。小人不知大帅如此神通,后悔没早点把这些尽早告诉大帅。”
袁忠终于踏踏实实松了口气,微笑道:“魏公公,你眼力不差,心智也高人一等啊!你能看出我的心事,那比我身边的几员大将还要精明强干!”
魏忠贤连连摇头:“大帅不要再夸小人了,小人现在心里只是后悔惭愧,没有早些告诉大帅。”
袁忠道:“不不,魏公公,你现在说也不晚,这个功劳可不比咱们前场胜仗的功劳小啊!你现在告诉我,就是挽救了咱们数万大军!袁忠在此谢过公公!”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魏忠贤急忙还礼:“大帅,你不要这样,可把小人折煞了!”
袁忠握住他手:“魏公公,袁忠是真心敬佩公公为人。嗯,你看那邝思明身旁还有没有私通敌军之人?那个风化羽还有什么情况?”
魏忠贤细细思索一番,摇摇头道:“其它的倒没发现什么,以后再有此样事,小人一定尽快来报大帅。”
袁忠握住他手:“多谢公公。”朝帐外看看,轻轻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虽然袁忠颇想跟公公倾心吐胆地相谈一番,可又怕给公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跟公公告别。”
魏忠贤点点头,握紧袁忠双手:“是,小人明白。”
袁忠又关心地说道:“公公出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已经发出奏折,给公公请功,方才那些话,不要再跟任何人说。另外,公公一定要保重,对于邝思明,我会另做安排,公公不要特意去套他的话,总之要跟以前一样。”
魏忠贤道:“多谢大帅,小人明白。”心道这大帅这么待人,真要为他赴汤蹈火,那也心甘情愿!说罢告别,竟恋恋不舍。
袁忠将他手紧紧一握,含笑说道:“公公,多谢!保重!”
魏忠贤转过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望望,突然转回,扑通跪下:“大帅,小人跟大帅一见倾心,若有机会,愿跟着大帅以效犬马,不知大帅……”
袁忠急忙扶起:“公公何来此言?若有机会,袁忠甘愿与公公结为生死骨肉,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魏忠贤道:“多谢大帅,小人乃宦官之流,不敢与大帅比肩,只要能在大帅身边为大帅牵马认蹬就心满意足了!”
袁忠拍拍他肩膀,轻轻说道:“好兄弟,袁忠与人交结,从来不看身份地位,只看人品气节,兄弟你虽然是内侍,可一颗忠肝义胆却让袁忠深感钦佩!兄弟,好兄弟!你我今后就是生死兄弟!”
魏忠贤瞠目结舌地看看袁忠:“我……我……我?大帅,我今后能叫你大哥?”
袁忠亲切地笑道:“不是今后,现在你就能叫!好兄弟!”
魏忠贤潸然泪下,口魏了几魏终于叫出:“大……大……大哥……”
袁忠又拍拍他肩膀:“兄弟!”
魏忠贤突然挣脱,跪下道:“小弟拜见大哥!”袁忠还了半礼:“贤弟!”把他扶起又叫一声贤弟。魏忠贤笑道:“我有大哥了!我有大哥了!从此我不再举目无亲了……,大哥!”
袁忠点头应着,轻轻叮嘱道:“贤弟,没人时尽管叫,可出去了还要像以前一样!”
魏忠贤连连点头,喜出望外,几乎语无伦次地说道:“是,小弟明白。那——大哥,小弟还有一个事儿要向大哥说。”
袁忠笑道:“什么情况?”
魏忠贤悄声说道,朝廷从各地调来的精兵,其前锋十余万人已布置在据召冉城北五十里一线,而带队主帅是另一位神威大将军、兵部尚书庞文,而其任务只是拱卫鼎京城,并不参与当前的征北之战,这个情况是那风化羽告诉邝思明的。“大哥,您看这……”
袁忠心头一震,却不露声色,点点头,伸手给他擦去脸上泪痕,又怜爱地拍拍他肩膀:“好兄弟,你说的这个事很重要。不过,不要声魏。”心头却急速思索着,皇上派来庞文,摆在京北一线,是何用意?难道仅仅是为了要拱卫京师吗?
魏忠贤点点头,满心欢喜,走出大帐。
刘伶、褚祥宇这些侍卫在外的亲随,见几个监军出来后,都兴高采烈,喜不自胜,心里暗自好笑,更加佩服袁忠。送走几位监军,刘、褚二人来见袁忠,袁忠命他们立即查明朝廷派到召冉城南一线的大军,究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