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离霜拿着小盒子找到凤栖桐,打开之后里面是个核雕。
离霜道:“奴婢可是淘换了好久呢,才在一个当铺找到这么一个。一百多两银子呢,小姐看看可以不。”
凤栖桐将核雕拿到阳光下瞧了瞧,做工很是精致,一个爬满葡萄藤的拱桥下一只小船悠悠飘过。叶子有细致的纹路,葡萄都粒粒可数,的确是上品,也与那独山玉佩只差一个档次了。
离霜道:“小姐好心,才人还未过门,便想着为他圆谎了。”
凤栖桐笑笑,道:“别瞧着他只是个才人,不一定会比其他人差劲的。不过是手头无钱无人可用罢了。”
离霜点头道:“奴婢相信小姐的眼光。”
到了下午,东宫和内院已经张灯结彩,但凡是目及所处,都是大片的红色,就连下人奴隶都穿上了暗红色的笔甲。
离霜早早就带着人将正院和两个风景不错的大院子打扫出来,布置妥当,就等着新人进门了。
这一夜凤栖桐与千夜分开而睡,一夜睡得不是很踏实。毕竟前世今生她这是第一次成亲,而且是一下子有三个,虽然有两个都见过,可到底难免有些惴惴。
五月初八,寅时三刻。震天的喜炮声将凤栖桐吵醒。
千夜近身伺候,跪下磕头恭喜。
凤栖桐命他起身为自己穿礼服。
大红色的礼服,正面用金线绣着大大的凤凰,背后百花齐放,袖子上绣着云纹。整个衣服除了红色就是金色。帽子也只有黑红二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喜庆。凤栖桐身材修长,便更加显得英俊非凡。
待打扮停当,千夜都有些看傻了,不由的道:“主人今日越发容光焕发了。”
凤栖桐笑了笑,道:“这么会说话,去那些红包里自己挑个大的吧。”
千夜也笑了笑,到了谢,从一旁的福包里取了一个红荷包,颠了颠重量道:“那奴才可不客气了。”
凤栖桐正要在说笑两句,离霜便进来焦急道:“我的小姐,还磨蹭呢。銮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要先去宫里听训诫呢。”
凤栖桐撇撇嘴,答应一声,让木尘将桌子上的红包都拿在身上,起身出了门。
到了皇宫的时候其实还早,才卯时。
皇帝坐在养心殿的正殿里,一旁坐着凤后。凤栖桐跪在地上,耐着性子,听皇帝和凤后不痛不痒的说了一通训诫。无非是成亲了,就长大了,要报效国家之类,直到膝盖有些发麻了,才被同意起来。又去了慈宁宫,听太后说了一通训诫。无非是管好后院,雨露均沾一类。一直到了辰时,才出了皇宫,换成骑马,去柱国公府迎接新郎。
石丞相府出来的都不是正室,虽然不必皇太女亲自去迎,可到底是有两个人,所以,要等贺之兰入了东宫,行过大礼之后,才能再去接人。
凤栖桐要先回到东宫去领迎亲队伍,刚走到街道口,就见到赵胜、周琦和刘宗源带着一百来个年轻女子等在那里。凤栖桐打马上前:“你们这是要打劫啊?”
赵胜哈哈大笑:“怎么样,我就说一定要让殿下的婚礼举世瞩目,没有失言吧?一百二十五人!都是我们的姐妹们。”
一旁的周琦也笑道:“我和宗源也没这么大的家族,这里面,一大半都是赵氏族人。”
凤栖桐实在忍不住,大笑:“这还不把柱国公府的人吓到啊?”
赵胜却是大笑着催促她:“殿下还是快点吧,都什么时辰了,新郎怕是要等急了。”
于是凤栖桐带着仅次于迎亲队伍的新娘团,由锣鼓唢呐开路,一路走着红地毯去了柱国公府。这样大的阵仗,在凤国历史上都很是罕见。自然引得不少人来围观。这里是内城,住着的都是皇亲贵胄,也没有什么百姓围观,大部分都是各个府里的远亲或者下人。
到了柱国公府的时候,都快巳时了,显然门口等着的喜郎已经有些焦急,一看到提前报信的人来,忙去府里传信。
贺之兰昨夜几乎没有睡觉,大半夜就被拉起来梳洗打扮,果腹的也只是几块小点心。
柱国公正夫坐钱氏在一边看着十全老人给他将头发盘起来,做成为人夫的发髻,不由得有些唏嘘的掉下泪来,哽咽道:“去了那边,你的脾气也要改一改。男人嘛,就要以妻主为天。她不顺心不顺意的时候,别触她眉头。太女殿下这些时日的行事作风来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时时刻刻警醒着,别得了她的厌烦。虽然你是正夫,律例写得明白,不得随意休弃正夫,可到底也管不到皇太女身上去。你是正正经经的皇太女夫,将来是要做凤后的,一定要修身养性,管理好内院的男人们……”
贺之兰眼睛里也含着泪,道:“父亲不必过于苦恼,儿子嫁过去,不一定是吃苦呢。就这些时日殿下的性子,只怕是去享福的。父亲安心就是了。”
钱氏叹了一口气,像是自己安慰自己道:“罢了,总比嫁给别人好。只是,你小时候就许下愿望,只得一心人。可殿下,却是绝不可能一心的。只看今日一起过门的,就还有两个。你可得拿出正房的威严来。既在妻主那里讨好,还不能让他们越了规矩,有了非分之想。”
贺之兰点头道:“儿子知道这些,眼看不早了,父亲也该伺候母亲起床了。”
钱氏瞧瞧外面的天色,忙叮嘱两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