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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羚顺手将一叠信扔到秦冉怀里,留下一句:“转告他一切办妥,以后少来纠缠。”就闪人离开。
背后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秦冉的眼光一直追随纠缠于她的背影,里面盛满哀伤。
有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一直站在光明处被守护着。而有些人,注定一生都在黑暗处泛滥悲伤。
那一叠信已经泛黄变脆,能够看出保存者的细心与信件本身存在的年头,经不住好奇,秦冉一一打开详阅内容。秦悦羚并没有说这信是给谁的,可能她本身也希望这件旧事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是非曲直来个重见天日。
这信,是韩蓄的爷爷韩清溪写给肖家老爷子肖万山、秦家老爷子秦重的亲笔密件。
当年韩蓄告诉肖雅故事里的A/B/C/D四君,分别是韩清溪、肖万山、秦重、陆二友四人,文革来临时陆二友因为胆小怕事,首先出卖了娶了外国妻子的韩清溪以求自保。韩清溪有文化有知识,知道这场浩劫他是躲不过了,为了保住妻子和两名幼子,在被关起来前就提前写了密信通知两位好友,让他们举报自己自保然后替他守护家人。
个性比较慎密的秦重选择了同意,而脾气直臭的肖万山却无法做到,于是就有了韩蓄口中C君揭发莫须有罪行,B君宁可选择闭门不见的故事。
可惜最终韩清溪病死,妻子苏菲亚因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从二楼跳了下来摔断了腿而且陷入了疯狂,只有两个儿子在秦重的照顾下长大。
肖万山因为没有妥协,自己在文革期间也被斗,自顾不暇。
这,才是过往历史里的全部真相,可惜苏菲亚半疯不傻的时候,只心心念念着如何被这几家人陷害,出事前又留下了血泪日记,才种下了韩蓄心里复仇心切的种子。
这些事,秦重也是辗转从韩的父母口中知道,可惜为时已晚。
韩蓄复仇的网,已撒下了20多年。
连他的父亲和叔叔,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心里原来一直埋藏着这么深的仇恨,才知道苏菲亚在死之前用仇恨和疯狂浇灌出了一个魔鬼般的人物。
韩蓄看完信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信和他特地带在身边的一本小巧的、一样纸张已泛黄发脆的日记本放在一起。有一种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就算是错了,又何妨错到底,追悔只会让人的力量减弱,无补于事。
韩蓄,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肖雅和贺新勇是否能够成功出境。陆家已经吞下了他布下的饵支离破散,秦家也因为韩家的丑闻而差点受到波及,秦冉、秦悦羚兄妹被他控在手中牵制得宜,肖家,他得到了肖雅!
老一辈的仇恨,足以消褪无形。
泛黄的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端,似乎,是一种腐烂的味道。
“变态,你在干嘛?”门“咣当”地被用力推开,这么不斯文地开门方式只会有一个人,她口里喊他变态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说了,这就是她对他的昵称。像旋风一样进来的那个人就是肖雅,此时的她笑容满面,年青可人。
伸手将她搂过来,按在自己的腿上抱坐着,吻上她的雪颈顺带深深地吸一口气。女性好闻的气味,有着沐浴露的甜,洗发香波的清香,还有一种阳光晒出来的清新,包围着她后就是一种萦绕在他心尖上的独特香气。
这种气味冲淡击退了他鼻端的腐朽之气,属于她的味道,而她正属于他。
真是该死的美好!
“宝贝,我在想你。”懒洋洋但是认真,蓝眸满是真心的笑意。
“肉麻!”笑着娇嗔,但是满意。
最近闷在这里,肖雅无聊的时候只是重新注册了一些帐号,去玩农场偷菜,可是从来没有向韩蓄抱怨过。这么多年,两人共同生活的时间并不多,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肖宝宝和苹果,肖雅并不让韩蓄过多的渗入她的生活。苹果回国后,又多了韩在中间纠缠不清,真正可以算得上两人单独相处生活的日子,除开香港那几个月,也就是现在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会面临一些什么样的问题与处境,只是那时候当知道肖亚要全面对付他时,她慌乱了。像她向苹果倾述的那样,她已经没有办法想象他会死去,看着他出事而不去努力。
而韩蓄也很清楚这一点,明白所以更加觉得这一刻,他手中才真正地捉住了幸福的尾巴。
想了想他决定将接下来的安排告诉她:“宝贝,贺新勇已经救出来了,大概还有两周的时间,我们就回费城找菲力。”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秦悦羚做事真有手段,安排得十分快速,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韩?”肖雅好看的眉毛皱拧起来,狠狠地一巴掌拍到他大腿上:“你想干嘛?三人行?****啊你!”他肯也得看看她肯不肯,她没有兴趣结伴过日子。
“不会的,”他赶紧抚摸安抚怀中炸毛的野猫:“不会三人行的,放心——”手暧昧地捋抚着她的背部线条,现在的角度她看不到他的脸,满意于他声音里的独占欲与不舍,却没有发现他脸上布满复杂。
他问:“宝贝,这次我们离开,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你后不后悔?”
她答:“后悔个屁!”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做尽坏事心狠手辣,对着她却总是缠缠绵绵、阴软无奈的样子居多。反正爷爷、父母有肖亚就好了,现在还多了个可爱的肖宝宝承欢膝下,她这个从小就被流放在外头的人,多她虽然没有人会嫌多,可是少了她也不会有人觉得不适应吧。
他继续抚捋着她,慢慢地说:“如果你想,去和你家人道个别,就说短时间内还是陪陪我,以后,再回来看他们。”他不看重的人不代表她不重视,如果奶奶还在世估计他也会想去向她告别吧。这样,挺好,他几乎可以做到了无牵挂了。
摇摇头她很认真:“不用了,伤心依依不舍的场面不适合我,我怕肉麻。”告别又怎么样,难道道别后就可以不用面对离别吗,她更向往的是潇洒如风一般的境界,就好像宁愿回到不知道自己的出生饱含着一段纠缠的往事一般。
有时候,越是清清楚楚的做人,越是伤感。不如糊里糊涂,得过且过!
“我本来放不下的只是宝宝和苹果,现在好了,他们母子身边有我哥。只要你不出现在苹果面前,估计她以后也就平平安安、无灾无难!”边说边使劲儿地拧他的大腿,嗯,就当作为苹果出气吧。
放心吧妹子,你姐姐我会用一辈子来折磨这个男人,让他没有精力去为非作歹继续作恶!她内心邪邪地想,手上使的劲更是越来越大。
他任由她拧着,痛,可是还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难得这个时候,她这么高兴,没有为将要到来的离别而伤感,别说拧他两下,就算现在她准备拿刀捅他两下,他也高兴。
“放心吧,我已经输在一个笑容很灿烂、内心很强大的女人手上,已经没有余力和他们玩下去了。”从鼻子哼出一个狂放的音节,他笑得很自大,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人,肖亚以为能斗得垮他?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游戏已经不能这样玩下去了而已。单手张开掌,他一手就可以笼罩住肖雅的整个脸,是他的手大也因为她脸庞的娇小。五指张开轻轻盖在她的脸上,以一种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要求:“宝贝,闭上眼睛。”
她正因为他的话而得意,也就笑着听从了他的指挥,顺从地闭上双眼。
她听到他拉开抽屉的声音,拿出某物的细碎声,然后大概过了十秒他移开了他的手臂,一样柔软的物品触上了她的脸颊。
缓缓睁眼,一时间只看到花色的布,贴近和遮盖了她整个脸,眼睛暂时还分辩不出这是什么。伸出手接过来,拿远点,眼睛定焦在这个物品上。
韩蓄屏着气息在等。
肖雅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物件。
一时间,室内很寂静。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肖雅缓缓地收回手,顺带将这个物品搂入怀里,甜甜地扬起一个笑脸,可是泪水却跟着汩汩地流下,滑过她的脸颊,掉落他摊开去接的手心。
暖暖地,带着湿润的温度。
那是一个和小时候她亲手埋葬过的笑脸娃娃一模一样的布娃娃,连身上穿着的小裙子花色都是相同的。
韩蓄找了5年,找回了记忆中所有的配件,再花了两年的时间,慢慢地按照当年画下的图,亲手一针一针地缝合做出来。头一年多制出来的废品,多得可以堆满这个房间。后来他找了很多有名的手工制作师请教,再慢慢摸索,做出了近二十个让人满意的成品。慢慢地比对过后,拿出一个他认为最相像的送给她。
这个花了7年的心血制作而成的手工布娃娃,并不是很漂亮很精致,只是和以前她妈妈做给她的惊人的相像。
韩蓄并不打算告诉肖雅,这个娃娃的来历。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那个布娃娃不是他弄坏的。他知道,在她获知肖亚的清白的当时,正对他厌恶中的她很容易就会去想,是不是他把她最心爱的娃娃弄坏掉然后去嫁祸肖亚,以达到破坏他们兄妹感情的目的。
她没有问过,他也不需要主动的去解释。
目前他非常的满足,因为此刻,这个娃娃正被她用力地搂在怀里。
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珍而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