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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这个女孩子我知道。她常常提起她。我说：“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但很风骚的女孩子吗？”她说：“没错，就是她。你知道，我们常常在一起玩耍，从表面看起来，我们的关系还不错。而我又觉得，她除了风骚一点，并没有其她太大的缺点，所以我还是愿意和她交往的。”我哦了声，说：“是吗？那你们的关系现在怎么样？”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怎么个奇怪法？”她说：“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她想了想说：“我可以说几件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但我发势，我发觉我们之间很奇怪的事，是今年的寒假，也就是你刚刚搬来小镇的时候。”
“嗯。”我说：“你就说说你们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吧。”我得随时应和这个女孩子说的话，否则她敏感的心会觉得我不尊重她，或者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她说：“比如她的朋友范围，她有很多个男朋友，但她却只有一个女朋友。”
我说：“她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你呢？”她有些尴尬，说：“是的。”但她接着又说：“可是一直以来，我并没有觉得她把我当作朋友，她很漂亮，又很会说话，还董得许多女人与男人之间交往的技巧，而我很笨，我平时的脾气也很大，我觉得和她站在一起，相形见绌。如果她是红花，那么我就是绿叶，而我这个绿叶，会她把映称的更加诱人，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感觉吗？”
我有些明白了，我说：“你忌妒她？”
她似乎对我这样的直白感到接受不了，“NO！NO！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摇晃着蝴蝶。她说：“算了，虽然这个词让我讨厌，但我承认你说的对，我很忌妒她。”她坐了下来，呼吸微微地粗重，说：“有一次，我跟她吵了一架，我觉得她没有理会我的感受。”我说：“你们为了件什么事要吵架。”婉玲的眼睛里闪起了泪花，说：“你知道，在我这个年龄，我会，我会莫名其妙地喜欢某个男生但却不敢明言，我们保持着一些似有若无的联系，比如，一个带着些暧昧的眼神，做些借口去他那里借笔记或者是借书的蠢事，他是个很有数学天份的男孩子，而我对数字特别不敏感，他在数学方面取得了很多成绩，还参加了许多大赛拿了许多奖，而我，我的数学很让老师头痛，所以我会以这个做借口，向他请教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我确信，我们这样慢慢地发展下去，等到我们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我们会很合理地变为情侣……”
我说：“事实呢？他选择了别人？”
婉玲哽咽了下，说：“是的。他喜欢的是金敏利，某种程度上说，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我所要求的各类帮助，是因为他想让我这个，我这个金敏利身边唯一的女性朋友给他把情书塞在金敏利的书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帮他说些好话，让他有机会和金敏利发展。”我说：“你这么做了？”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答应了他，但我并没有那样做，他给金敏利的情书，我都撕碎扔掉了。所以金敏利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情书。”我笑了起来，说：“你真坏啊！”
她说：“你也觉得我很坏吗？”我说：“不！不！我说的这个坏，某种程度上带着可爱的意思，你知道吗？我也做过这种事。”
她像在他乡遇故人似的，兴奋地说：“你也这样做过。”我点点头，其实我不一定真的做过，重要的是，我其实有点理解她。她说：“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你真的是可以当我的知已，小青姐，虽然你都是孩子******，不过我觉得你很年青，你今年几岁？”这个女孩真可爱，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很重要吗？”她说：“当然重要啊！从年龄可以直接看出来，你和我之间到底有没有代沟，或者是深是浅这样的问题。”“噢——”我笑得更厉害了，我说：“我今年二十三岁。”她听了，拍了拍巴掌，说：“我就说吗！我们说话的时候很合拍，就好像与同年龄的人讲话，原来你真的只比我大几岁而已。”我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这番说法。我说：“你还是谈谈你和金敏利吧！”婉铃说：“对，我还没有说完呢！”她歪着脑袋冥想着，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几分钟后说：“怎么说呢？我本来以为我没有把情书给金敏利，然后她就不会选择那个男孩子，但是只是在元旦晚会上，那个男孩子因为一直以为我有将情书给金敏利，所以他大胆地向金敏利表白……你知道，在此之前，金敏利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喜欢她，但是在男孩子表白后，她却欣然接受了他的爱情……”
我说：“这件事使你不能理解？”婉铃说：“是的，不能够理解，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接受那个男孩子的表白。”
我说：“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做的？”婉铃的声音又涩然起来，“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如果真的爱他，就给他幸福。也许他觉得跟金敏利在一起就是幸福，那我有什么权力去阻挡呢？”听到她的话，我的心猛地一震，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头狠狠地划了一刀。
她接着说：“但是，他们的爱情还没有坚持到放寒假就结束了。金敏利的借口超级烂，她说不能因为爱情而耽误了学习，她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我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借口确实很烂，婉铃又接着说：“可是令我奇怪的是，她那样整天把心思放在和男孩子约会的事情上的女孩子，成绩居然还不错，至少，她的数学成绩很不错。你知道，我一直给我爸爸妈妈丢脸，我的数学很不好，有一次，我居然考了十分，那还是老师心软之下，把一个只有答案错误的题给了十分，否则我就是零分。可是她那次的得分居然在八十分以上。”我扳着指头数起来，“又风骚，又有和男孩子交往的技巧，又漂亮，又聪明……嗯，难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喽！”
她沮丧地垂下头，说：“对手？我早已经不敢把她做为对手了，那会很有压力。我不想让自己生活的太累。”
我说：“你那时候打算怎么做？她和你暗恋的男生分手，你应该又有和那个男生发展的机会，应该高兴才对啊。”她说：“问题就出在这里，从那个男生被金敏利甩了之后，我就不再爱那个男生，因为我觉得他如果足够优秀，就不会被金敏利甩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捡金敏利剩下的废物？这会让我很丢人。”“呃……”女孩子们的思想真的很复杂，令人捉摸不透。婉铃又说：“但这件事仍然让我愤怒，如果她不曾接受那个男孩子的表白，那么我可能不会发展原来那个男孩子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优秀，那么我还是有可能有场完美的爱情的，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我说：“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男生是不是被金敏利甩了做为评判男生是否优秀的标准呢？这是为什么？你知道男生女生分手的缘因，不是很单一的，它会产生许多个原因，但大多数原因都会说不清楚，但却不能因为这一男一女的分手，而下结论说他们其中一人不足够优秀或者另一个人就特别优秀。”我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拿金敏利的标准，做为你自己的标准。”
婉铃的神色不自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直到蝴蝶忽然大哭了起来，她才忽地站起身来，“我想，我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和婉铃的谈话就这样终止了。人们总认为自己很了解自己，或者对别人很了解，但其实，我们可能真的很了解，也可能根本就不了解。我是人类的神奇之处，也是人类的笨拙之处。
我希望路蝴蝶可以早点叫我妈妈。
在她满意那天，我收到了许多小礼物，确实地说，是路蝴蝶收到了许多小礼物。是我的邻居们送来的。有小小的衣服，小小的鞋子，还有鸡蛋及各类玩具，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或者说替路蝴蝶收到过这么多礼物，真的很开心，我想招待他们，苦于自己手艺不好，加上房间太小，我只好买了半只羊送到婉铃家里，希望她的爸爸妈妈可以代为招待这些客人。结果他们非常乐意，我们在婉铃家里给路蝴蝶过了个很完美的满月礼。那天，婉铃也很开心，因为她的父母允许她喝少量的啤酒。
她的家教很严，当她送我回到我的房间里时，她偷偷地乐道：“其实我早已经尝过啤酒的味道，但是能够得到爸爸妈妈的允许才喝，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说：“你是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她嘿嘿地笑了起来，“真的？美丽？可爱？”我诚恳地点点头，“是的，美丽，可爱……”
她哈哈地笑着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喝得有些微醉了。
……
我必须出去工作，赚钱养活我们母子二人。好在婉铃的父母真的是好人。他们将我介绍到学校，我得到了一份打扫办公室的工作，虽然薪水微薄，但在这个时候，已经计较不了太多。我每天把路蝴蝶背在我的背上，将每间办公室都打扫干净，这并不是很累的差事，而且如果我够麻利，就会有闲暇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看学生们在操场上活动。她们真年轻，她们看起来无忧无虑，想起自己从十六到银座酒店工作开始，倒给这么青年的年龄添了许多烦恼，不由自主地很羡慕他们。偶而会想，如果能够再重新来一次的话，说不定我不会再和董柔深交，我会跟着欧阳天天加入那种昏天黑地的生活。
我很佩服欧阳天天，她的生活貌似很糜烂，但她的人生却是眩烂而光明的，她有个很清醒的头脑，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得到好的生活，得到好的爱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时候，我会想起窦梦茹，我觉得她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的步伐，至少影响到某些事，但具体说时，又不能够说的明白。想来想去，结论就是，我是个迷迷糊糊，看似清醒却糊涂到极至的人。我是个真真正正找不着北的人。因为有人可以用清醒的脑袋过糊涂的人生，有人可以用涂糊的脑袋过清醒的人生，而我，却用貌似清醒的脑袋，过着貌似清醒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