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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远离稼穑(4)

老人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有八个孙子,五个外孙,有六个曾孙子,还将有更多的曾孙子。

我在离开他们的时候想,他们本来该是我四爷的后代。

四爷最终失去田园的时间是1933年的初春。那个时候,鄂豫皖苏区根据地已沦陷无几,黄衣兵黑衣兵满世界乱窜,留下来和他们较劲的红军武装势单力薄,大多时间只能钻山沟宿野地,保存一星火种以待来日,照顾不上谁了。天下太平有日,清剿就有了一定的松弛,并且允许靖绥区内的老人孩子回到自己的家中了。

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回到烧劫一空的家里,总算再不用钻山林奔野地地担惊受怕了。但是年轻的四爷却不能回到家里去。他若是回去了,若是被捉住了,即便是不砍头,也会被揍个半死,再课以高数额的罚金,而那个时间简家连风吹的草都没有一根了,到什么地方去弄那笔罚金呢?

我绝对可以想象我的曾祖父是如何爱我的四爷的。四爷是他血脉中最浓稠最纯正的那一滴,是他在自己年迈时可以骄傲地拿出来证实自己延续自己的那一个,他绝对不会让四爷去冒这样的危险。他做出了让四爷离开家乡,去追四爷的几个兄弟和侄儿的决定。这个决定很难做,它是伤筋骨的,但是这个决定一旦做出来,我的曾祖父就不允许它再改变。

四爷在一个夜晚被一个本家的孩子从山上叫回村里。一进门,曾祖父就把一个曾祖母简单收拾好的包袱塞进他怀里,同时把那个背井离乡的决定塞给了他。那个本家的孩子在日后证实了四爷当时的孱弱反抗。他告诉我,四爷在听到这个决定时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他先是摇头,说不。后来就不再开口说话,像个木头似的戳在那里。曾祖父怒气冲冲,恨其不争,他扬手用力给了四爷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很重,它是饱含着一种绝望的希望的,它把四爷的牙血都给打出来了。曾祖父打过那个耳光之后开始剧烈地咳嗽,一直咳到四爷羞愧地跪倒在他面前,答应他的那个决定为止。

有过一顿匆匆的早饭。那是四爷在家乡最后的一顿早饭。在从来没有早饭习惯的简家,这顿匆匆的早饭显得生疏、拘束而又伤感,同时还带有一种冥冥中宿命的意味。曾祖母到一个亲戚家借了十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薯,把它们煮熟了,一半揣进包袱里,让四爷带着路上吃,一半端到四爷面前。四爷像个委屈的孩子,把一双赤脚缩在杂木板凳下面,一边往嘴里填着红薯,一边抽搭着。他抽搭着把红薯吃完,然后他就背起曾祖父塞给他的那个包袱走出了家门。

曾祖父和曾祖母在四爷走出家门后悄悄地跟出了很远。他们一直跟出了村,跟到了举水河边。那个时刻,启明星正在西天快速地隐去,偌大的穹庐正在亮起来,天空中渐次分明的熹微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气氛,它们不是整齐的、统一的,而是凌乱的、分割的,是一些被弄糟糕了的碎片,只是地平线上的那一条,显出赤裸裸的坦白来。曾祖父和曾祖母,他们看见四爷背着那个小包袱,就在那条坦白的熹微的背景中朝远处走去。他摇晃着他的身子,一副沉静的模样。他们看见他在一块冬水田边站了下来。他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把手伸出去,揪下一把新鲜的红花草。有一刻他低着头动也不动,然后他又抬起头来朝前走去,那把红花草就攥在他的手中。他们看见几只水鸭扑棱着翅膀从举水河边的猪笼草丛中飞起来,噗噗地飞进凌乱的曦色之中。而四爷他并不看那些水鸟。他在那里停了下来,开始脱衣裳。他把自己脱得光光的,把脱下来的衣裳仔细地装进包袱里,把包袱小心翼翼地顶在头上,然后,就慢慢朝河里走去。河水在黎明到来的时候破裂得很敏感,在清凌凌的河面,一些细碎的“水银”无声地漾开去,它们很快就和赤裸着的四爷融成一体了。那一刻,我的曾祖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张大了嘴,嘴里没有声音,泪流满面,一下一下用力拍打着青草覆盖的濡湿的泥土。在我的家乡,在1933年初春那个晨曦凌乱的黎明,我的曾祖母用力拍打土地的声音是唯一的声音,它们就像一群被惊扰的鸟儿似的飞起来,飞到了高空中,从此再也不肯降落回人世间。

那一年,四爷十六岁。

四爷是一个月后在四川通江追上红四方面军的。四爷在红旗漫卷的通江县城里到处寻找他的几个兄弟和侄儿。有一次他见到了同村的一个人。那个人在红十一师当采粮兵。采粮兵告诉四爷,他见过他的兄弟和侄儿们,可惜他们都不在城里,他们正在巴河边上和田颂尧的川军打仗呢。“你要想见到他们你就得当兵。你当兵你就能见到他们了。”那个采粮兵居高临下地对四爷说。同时那个采粮兵还哼一支流行的曲儿给四爷听。那支曲儿是这样唱的:“好男要当兵,当兵当红军,红军为百姓,呀呼嘿嘿呀呼嘿,好似一家人。”那个采粮兵还哼了一些别的曲儿,可惜四爷只急着想见到他的兄弟侄儿这个问题,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的歌词。

四爷那个时候衣衫褴褛,浑身肮脏,头发蓬乱,肌肠辘辘,完全像一个乞丐。但是我相信四爷绝对不是为了一口馍馍而走向征兵台的。他向那些打着快板大声说唱的宣传兵们走去的时候,心里一定想的是他的那些兄弟和侄儿。他要找到他们。如果他找不到他们,他会走出通江县城,到别的地方、到他能走到的地方去寻找。对失去了家乡的四爷来说,还有什么比寻找亲人更具有命运感的事情呢?

四爷问那些招兵的人:“你们认识简乾通吗?还有简乾人,还有简定豪,简定杰,简定英和简定雄?”

招兵的人反问四爷:“他们是谁?他们是穷苦人吗? ”

四爷说:“是,他们是。”

招兵的人说:“那还问什么,天下穷苦人是一家,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一家。”

四爷说:“你们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招兵的人说:“他们是红军吗?”

四爷说:“是,他们就是。”

招兵的人一拍腿说:“那你还找什么找,你等于是进了自己家的门了,你推门就找到了!”

四爷在1932年春天的时候成了红军的一名士兵,他的牛高马大、风尘仆仆以及不背烟枪这些优点让招兵队欣喜万分,他很快就被充实到急需补充兵源的连队里,而且领到一支四川人制造的五连发来复枪。

实际上,四爷在整个战争年代里都没有见到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和侄儿,他在日后的战事间隙中,在漫长的行军路上,甚至在俘虏营里都在不厌其烦地向人打听他们。他把他们的姓名和相貌告诉别人。他在与每一个不同编制的部队相遇时都要跑过去拉住别人询问。他问他们:“你们见到过简乾通、简乾人、简定豪、简定杰、简定英、简定雄吗?”人家没有见过,或者人家见过了可那是过去的事,现在他们不在人家中间。人家把这种情况告诉他,人家看见他失望地站在飞扬的尘土之中,好像彻底地失去了主张,不知道再去什么地方继续他的询问似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欠了他什么。

类似情况持续了好些年,一直到1938年,在晋东南根据地,这种万籁俱寂的沉默才被第一次打破。有人告诉四爷见到过他的一个侄儿,那是两年前的事,在倪家营子血战中,不过见到的是他侄儿的尸体,他是被一匹发狂的河西马踩死的。四爷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很长的时间,虽然事情是几年前发生的,四爷仍然感到一股透心凉的血腥气甫然逼来。他站在路中央,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一位骑着马从那里走过来的首长勒住缰绳问:“你是哪支部队的?是不是害了伤寒呀?要是腿脚软就拽我的牲口尾巴走吧。”

四爷成了红十二师的一名新兵,开始了他当兵的生涯。四爷一开始并不是那种出类拔萃的兵,相反,他太不像一个兵了。他不热情、不激动、不张扬,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和拘谨。他虽然也是苦大仇深当中的一员,一听到“军阀梳子梳,豪绅篦子篦,甲长牌头刀子剃,收款委员来剥皮”这样的歌谣时就双目泪流,但他更愿意并且习惯于在田野中耕耘劳作,而不是在尸骨遍地的战场上搏击杀戮。四爷是个很听调遣的老实兵,上级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些活计上级没有分派他,他忍不住手痒,也摸摸索索去把它做了。有一次他和几个兵从城里往驻地挑粮,去的人按人头每人挑八十斤,粮食先就分了包,每包四十斤,别人一人挑两包,四爷不说话,把四包粮食合成一副挑子,上肩就走。班长撵上来说:“简乾和,简乾和,一人只挑两包,你挑四包,你挑多了。”四爷听了也不分辩,也不落担,依然闷着头往前走,一直到驻地才搁下粮包,揩着汗冲班长傻笑,让班长喜欢得不得了。但是不管四爷能够一口气挑多少包粮食,却一直没有成为军队中的一名优秀分子,因为他老坐在那里发呆,让人觉得他魂魄不在。当部队歇息下来的时候,当镏金的晚霞冷却成了黄昏中最后的风景的时候,他坐在村头的榆树下打着草鞋,或是和班里的弟兄们等在岔路口边打盹边听候通过的命令,那个时候,他常常望着不知晓的远处出神,并且,班里的弟兄们在每一个能够躺下来睡上一觉的夜晚,都能听见他从黑暗中传来的叹息声。

四爷在扛上枪杆的四十天后,参加了川陕根据地创建时期著名的空山坝战役。

田颂尧左翼纵队的九个团兵力在与红军的对峙中冒进至空山坝以南的红军防线,红军总部决定集中主力将其歼灭。遂令红七十三师坚守大小骡马及小坝子等阵地,进行正面狙击;令红十一师由空山坝以北向敌左侧迂回,断其后路;令红十、十二师由空山坝以东及长坪地区攻其右翼,斩蛇为数截。上述布置确定后,红军冒雨由空山坝西北通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秘密插入敌军侧后,并突然发起猛烈攻击,正面和右翼的红军也伺机猛攻,将田颂尧的九个团分割包围于空山坝以南余家湾、柳林坝地区,激战三昼夜,毙俘敌旅参谋长李汉城以下官兵五千余人,缴获枪支三千余支,炮五十余门,大胜此役。

四爷在冲锋号响起之后从一片烂泥田里爬起来,搂着他的五连发来复枪朝前冲去。四爷紧紧地跟在他的班长身后。有一刻四爷完全没有知觉。他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步履错乱,踉踉跄跄。他向前跑着的样子就像是一块木头在飘。子弹雹子似的四下横飞,不断有人被打中,在跑着的人身边突然哼叫一声倒下去,蜷在地上抽搐或者一动不动;很近的地方有六零口径的迫击炮弹炸起的耀眼火光和黑云,幽灵似的随着风飘来飘去;马克沁轻机枪的狂躁声和维克斯重机枪的浊闷声像锯子似的反复无常地锯着,声音刺耳得让人神经错乱。四爷也像锯子锯着似的,跳动着向前跑去,在一朵朵手榴弹植出的毒菇中晕头晕脑地穿行。他根本就忘记了放枪。他只是象征性地把枪搂在怀里,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狐狸,没命地向前窜去。他看见班长在跑动中站下来,把枪举到鼻子下面,头歪着瞄准,然后搂火。一个川兵丢开了手中的枪,一捂肚子摔倒下去。班长兴奋地吼着:“杀呀!杀他娘!”性格温和的班长突然就像吸足了大烟似的,充满了疯子般的魅力。四爷在班长的吼叫声中跑得更快了。他甚至跑到班长的前面去了。因为跑得太快,没有留意,他在跳过一个弹坑的时候,一脚踩中了一个川军伤兵,把那个伤兵踩得杀猪似的尖叫。然后他又撞倒了一个从机枪边爬起来想要溜开的川军士兵。他把那个士兵撞到堑壕里贴着,差点儿没直接撞死。四爷头一回上战场。他完全站不下来。他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包围着,追逐着。战场上的生灵就像是一群被鞭子用力抽笞着的牲口,他们没命地狂奔着,拥挤着,冲撞着,摔倒了又爬起来,互相倾轧和践踏着,拥抱到一起去撕咬,用拳头去捣对方的下巴,用指甲去抠对方的眼珠,用膝盖去顶对方的睾丸,用枪托去砸对方的脑袋,用刺刀去剜对方的肠子,用工兵铲去切砍对方的脸,把对方同时也把自己死死摁在燃烧弹点着的烈焰之中……四爷像一匹受了惊吓的骡马,他想要从这个可怕的地狱里逃出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命地向前奔跑,样子像是勇敢地冲锋,其实那只是逃跑的一种方式。任何想要把四爷阻止在战场上的想法都是愚蠢的,都要遭到四爷以死相争的反抗——就像前面提到的那两个川军士兵的下场。

四爷是在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遭到伏击的。那个时候,整个余家湾和柳林坝被穿着土灰色军装的红军士兵覆盖了。漫山遍野都是挺着枪刺杀声震天的红军士兵。穿着酱黄色军装的川军士兵像一些虮子似的窝缩成一堆,把烟枪抱在怀里,等着红军的大脚板去践踏。四爷跑在前面。他已经冲上了最后的高地。那里已经是红军股掌中的一块了。四爷突然站下了,大口喘着气,一心想要呕吐。他不知道还需不需要跑,还能往哪跑。他发现枪声已经疏落,战斗正在消却,他的恐惧感飞快地消失掉,代之而来的是一丝沮丧,是那种没命地奔跑没命地冲撞结果却毫无意义的沮丧。风把硝烟一阵阵地吹散,四爷被硝烟呛住了,咳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那个川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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