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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远离稼穑(5)

那个川军士兵也是沮丧着的,但他的原因不同。他的原因是丢失了他的烟枪。他甚至顾不上逃跑,就在那里找开了烟枪。他在寻找丢失的烟枪时一直很恼火,一直有种豁出去的委屈念头。后来他失望了。他没法在一片烂沼泽似的战场上找到他的烟枪,那和在大海里打捞一根针没有什么不同。他后来决定从同伴的尸体堆里随便找一支,反正烟枪的功能全都一样,反正他们这辈子不会再用它了。他这么想着,就真的在死人堆里翻找,并且尽可能想要找到一具比较完整无缺的。那个川军士兵正翻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咳嗽。他转过身来看,正好和四爷的目光相对。四爷也不是有意要看他的。四爷是有些奇怪,怎么死人堆里还有动弹的?这样四爷才多看了他几眼。那个川军士兵若是别的什么时候被人看了,也许什么事也不会有,偏偏是丢了烟枪的时候,偏偏是正在找烟枪的时候,就有些被人看了私处似的恼怒,那种豁出去的委屈念头,一下子就被激燃了。那士兵冲地上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照着四爷扣动扳机。撞针清脆的一声响,因为离得近,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吓是白吓,枪没着火,是粒臭子儿。那兵骂了一句,拉开枪栓,放出臭子儿来,重又推了一发新鲜的子弹上膛,再把枪举到鼻子下面,恶恶地瞄准了四爷。四爷先是愣着,后来觉醒过来。四爷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生气了。四爷想,我就看你一眼,又不曾把你怎么样,你就一而再地要做我,你也太过分了。四爷这么想着,就大步朝那兵奔去,一边奔,一边把自己手中的枪顺过来,倒提在手中,看着奔近了,使锄头似的把手中的枪操起来,嘿一声锄下去。沉甸甸的椴木枪托拍在那个四川兵的脑袋瓜子上,拍西瓜似的,立时就将那颗脑袋瓜子拍开了,瓜瓤儿红红白白溅了四爷一身。与时同时,川军士兵手中的枪也响了,这回是真响了,子弹从四爷的小腹钻进去,从后腰处钻出来,前眼儿蚕豆大一粒,血是往外淌的,后眼儿就邪乎了,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血是泉水似的往外蹿,子弹钻出来的时候还带出一截肠子头。四爷锄了那川兵的脑袋,再挨了那川兵一枪,没经住,轰的一声就跪倒在战场上了。

四爷在日后有过一些什么样的内心独白呢?他在日后有一些什么样的衷言需要倾诉呢?他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生命,他肯定是有话要说的,而且是说给他至亲至爱的人,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拥在温和的被子里一点一点说出来的。但是没有。实际上,晚年时的四爷不但把自己紧紧地禁锢在北湖边上那座红砖墙的院子里,与这个世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而且,据荣军疗养院的护理人员说,四爷就是在那个红砖砌盖的院子里也很少与别人沟通,他从来不和别的疗养员来往,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在整个白天,他都坐在长长的走廊的一角,用一床毛了边的军毯裹住膝盖,不声不响地看着院子。院子有纪律管着,整天洒扫,干净而且整洁,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也没有什么可欣赏的,总之,它相当枯燥乏味,如果硬要找点不枯燥不乏味的东西,也只能是花池里种植的铃兰和美人蕉,还有围墙边生着的一丛丛白头翁。早春时节,铃兰和美人蕉都不是时候,没有什么生机,倒是那些白头翁,它们开出淡紫色的花来,果实瘦骨嶙峋,前端生出白发似的花柱儿,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四爷的目光大多时候都在这些白头翁身上。他盯着它们,眼睛一动不动,身子也一动不动,你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在看那些白头翁,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把他的内心独白倾诉给那些绝对不会出卖他的白头翁们听了。

四爷这个样子,就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味道了,就显得有些孤寂落寞了,而且,是那种具有乖张倾向的孤寂落寞。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生命,在他们老年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己结束的倾向,不会等着别人来动手。但我知道这不是理由。纵使四爷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纵使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这也不是他封闭自己的真正理由。他的理由在哪里呢?他的那些内心深处的倾诉是一些什么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战争结束之后,四爷从朝鲜的巨济岛战俘集中营回到了祖国。他和所有的战俘一样,先在开城治疗养伤,接受人们载歌载舞的欢迎,再集中到安东进行个人行为经历的解释和学习,然后根据甄别情况统一分配。四爷被分配到贵州北陆农场。那个农场坐落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山上盛产针叶林、土豆和一年四季不消解的高山云雾,四爷就在这云雾之中种植优质品种的高山长绒棉和喂养享誉中外的贵州矮脚马。那是一段平淡而平和的时光。和同时期在祖国掀起的社会主义建设高潮比较,北陆农场显得有些远离人间烟火。但这适应四爷生存,适应四爷这一类被命运抛弃了的生命的生存。

1955年,四爷被授予中尉衔,行政二十二级,他成了一名连职军官,这也是他在二十五年的军旅生涯中得到的最高军阶。即便如此,这个结果也被很快纠正过来了,而且纠正得极其彻底,连尾巴都不曾留下。1958年,四爷在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被宣布解除军职,脱下军装,转业到地方。地方其实是老地方,也就是原来的北陆农场,还是干原来的活儿,种植优质品种的高山长绒棉和喂养贵州小种矮脚马,只不过人是从现役军人变成了军工(或者称农工)。当时被宣布脱军装的不只四爷一个人,全农场还有好些个。这些人当中有和四爷一样历史上有些“情况”的,有犯了现行过失的,也有的身体不好,有伤有病,不愿拖累组织,自愿申请转业回乡务农去的。不管是哪种类型,命令宣布之后,所有人都难过甚至悲伤了好些日子。只有四爷不同,四爷似乎是很喜欢脱掉那身军装似的。他一点也不为转业这件带有和行政处理甚至人格蔑视意味的事伤心或不满。他在命令宣布之后立刻脱下了军装,而且做了两个让当时的人们不可思议的事。一件事是当天晚上,他到军人服务社里买了一瓶桂花露红酒和一瓶猪肉罐头,在宿舍里一个人盘着腿坐在床上高高兴兴地喝了两杯。第二件事是几天之后,四爷拿出自己多年的津贴积蓄,买了一块上好的毛呢料子,请农场的土裁缝为自己做了一身挺括的中山装,然后请了假,去几十里外的山下县城照相馆里照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四爷唯一的一张单人照。四爷到我们家之后也照过一些照片,那都是和我们全家照的合影。四爷在所有的照片里都显得呆板得要命,有些做道具和不忍悖忤我们的难受样,唯有在贵州照的这张单人照,四爷有着明亮的眸子和上翘的嘴角。仿佛四爷脱掉了军装,就像一窝钻出了泥土的苗儿,透过气来了,有着自由生长的前程了,可以由一株嫩黄的芽儿,长成一棵迎着风并且想怎么摇曳就怎么摇曳的庄稼了。

其实脱不脱军装对四爷又有多少意义呢?四爷本来就是最好的庄稼人,当他从战争中走出来,走进北陆农场这片空气明净阳光饱满的土地后,他是又回到了他的田园,回到了他少年时代的梦境之中。他种出的棉花是最棒的。他喂养的矮脚马是最棒的。它们是这个世界生命链中另外的生命。但是它们在他的手中,加上空气、水、阳光和泥土,它们就和他的生命相通了,他们就共同创造出了别人无法创造的奇迹。那些奇迹更多的是四爷个人世界里的事情,和别人的想法没有关系,和别人的评价没有关系,和军衔军装没有关系。它们的关系只是一种生命的沟通,或者说,是生命共同存在的一种普通方式。

可惜的是,这种生命的沟通和生命的存在并没有持续多久,和四爷的中尉军衔一样,它很快就被纠正过来了。好像四爷命运中的那些人们——也是我们命运中的那些人们——他们多么地喜欢纠正这样的事情似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想看到漂亮的一杠二花,不想看到最棒的高山长绒棉和最棒的小种矮脚马,不想看到最优秀的种田人和明亮的眸子上翘的嘴角,他们只对纠正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1961年,四爷终于遭到最后的罢黜,被解除了在北陆农场做任何事情的权利。有关方面责令他回到原籍去。有关方面的理由是,这个人在历史上有过三次被俘的经历,这种经历复杂得根本没法说清楚,就是说清楚了也没法让人相信。(一个鸡蛋若是丢进了臭水沟三次,这个鸡蛋即便不生蛆也长毛呢!)。这样的人不能留在为军队提供军需的地方。

四爷在接到回籍的命令时有好一阵没有明白过来。四爷十六岁离开家乡当了兵,他在军队里已经服务了二十八年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军队的生活,甚至习惯了仅仅做一名没有军阶不穿军装的军工生活。他弄不明白最后的处理命令意味着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还习惯地背起打棉虫的喷雾器,准备去棉田里干活。人们把他拦住了。人们客客气气地说:“这儿没有你的事了,你就到这儿为止吧,回家吧,啊?”

四爷三天以后离开了北陆农场。三天时间。足够四爷用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四爷离开农场前去看过两样东西,一样是棉田里的棉花,一样是马厩里的马。四爷走进田里和马厩里。他看棉花和马。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情而且恋恋不舍。他伸出指节粗大的手去抚摸它们,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愿把自己的手挪开。四爷在棉田和马厩里待了很久一段时间,待得人们都有点犯疑惑了。但是四爷根本没有答理他们。四爷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除了棉花和马,四爷在离开农场时什么都没有。

四爷走的那一天天气很好,甚至好得有点出格了。农场的人都在山冈上堆土垄烧火肥。人们看见四爷挎着他简单的包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人们有些迷惑,不知该不该送出一程去。终究还是没送。只有一匹小马驹恋恋地跟在四爷身后,傍着四爷走着,有时候紧赶两步,偏过头来,拿脸去贴四爷的脸。人们站在山坡上,看见高高瘦瘦的四爷背着简单的行李,后面跟着那匹马秧子,一人一畜两个摇摇晃晃地钻到终年不消解的云雾下不见了,人们的心里就有些失落的感觉,心想,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是这样的呢?这么想着,人们再转过身来往烧起了明火的柴秸上堆土块,一时间,白烟就起来了,浓浓的,漫山都是,和云雾缠绕到一块儿,纠纠葛葛,分不清哪一缕是天生的,哪一缕是人为的。

四爷头一次参加战斗就负了伤。他被子弹打了个对穿对过。子弹从他的小腹穿进去,从他的后腰穿出来,带出一截肠子头。四爷一个完整的身体,被打出拳头大的一个洞来,爹娘赐给他的一腔子宝贝血,泉水一样地往外蹿,封都封不住。四爷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跪在了战场上。他把捂住伤口的血手拿开,低下头去看。他看见血是憋急了似的,寻找着路口往外溅,伤口的那一处肉,剜过似的模糊不清。四爷没有感到疼。他先是感到了奇怪,感到了不解。他的奇怪和不解是一个好端端的肉身子,爹娘给的,怎么一下子就打烂了,打成了这副样子?接下去他就感到了恐慌。不是一般的恐慌,而是从头发根一直传到脚趾尖的恐慌。四爷的恐慌甚至不是死。死还有个归宿,有个落脚处。四爷的恐慌是那种无所依附的恐慌,他是在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中倒下去的。

四爷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摆脱他的恐惧。他被人从枪炮声静寂的战场上抬下来,抬进了战地医院,在那里接受处理,然后抬进了休养连。贯通伤,伤口里很干净,什么也没留下,又不是要害部位,凭着四爷麦粒一般结实的身子骨,只要不感染,也就是等着生血长肉的事。在等着生血长肉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四爷先是躺在床上,后来能走动了,就窝在院子的角落里,眯着眼,让太阳晒着,昏昏地发着懵懂,有时候突然地打了一个冷战,把眼睛睁大,惊恐万状地看看四周,看它们有什么突然间的变化。四爷那个样子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孩子似的。

四爷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处在噩梦状态。他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汗流浃背,手脚冰凉。他在黑暗里躺在干爽的稻草堆中,看着户外的风颐指气使地把门帘推来搡去,心里充满了悲哀,然后他就缩进被单下一个人悄悄地哭泣起来。

这其实是四爷的一个关口。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四爷最终还是越过了这个关口,从此从一个土地上的农民成就为了一个战场上的士兵。这究竟是四爷的福祉还是四爷的悲哀呢?

四爷从休养连出来的时候伤口还没有痊愈,新肉还芽儿似的生长着,但是恐惧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四爷是被那一枪打掉了泥土的温存和软弱的。那一枪轰然作响,子弹从灼烫的枪口飞出来,不仅打进了四爷的身体,而且打进了四爷依恋土地的心脏。那一枪先是打出了四爷的恐惧,无所不在的恐惧,揪心揪肠的恐惧,然后,它把那些恐惧又全部打掉了。四爷一下子发现,即使人的身体被打得对穿对过,好端端的肉身子穿出拳头大的弹洞来,血流如注,甫然倒地,事情若是过来了,人如果挺住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四爷受到了一个朴素道理的教育,那就是战场不是田园,虽说使的都是铁器,但耕耘和杀戮的本质却不同。当兵上了战场你就得厮杀,彼此的冲锋陷阵不是舞蹈,不是兄弟间的拥抱,而是为了把对方干掉,你不要人家的命,人家就得要你的命,你就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你害怕,人家就会饶过你去吗?人家饶过你去,人家把自己的背亮给你来暗算吗?

四爷被一粒川军自己生产的毛瑟枪的子弹击中之后,突然明白过来了,突然觉醒过来了,四爷就真的成为一名战场上的士兵了。四爷不再叹息,不再老冲着一个地方呆呆地看,也不再躲在被单下哭泣了。四爷在那之后成长为士兵的四爷,他随着红四方面军南征北战,参加了战争史上赫赫有名的宣达战役、万源保卫战、巴中攻坚战、强渡嘉陵江战役,并在那之后参加了举世闻名的长征。四爷在所有的战斗中都表现得十分镇定。当他把战场当做田园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了一种平静的向往,有了一种皈依的情愫。他是最勇敢的那些士兵中间的一个,就像他曾经是最优秀的一个种田人一样。

他在冲锋的时候总是奔跑在最前面,像一匹无畏的骡子似的拼命向前奔跑,向炮火的密集处奔跑。他在战场上奔跑的样子和他在田园中奔跑的样子相同。那些炮弹炸出的烟柱,那些曳光弹划出的弧光,就和田野中生长出的庄稼一样美丽动人,让四爷为之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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