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你知道落在哪里了?”秸儿紧紧地抓住冥樾的衣角追问着。
冥樾没有回答,继续说着:“要知道落在哪里,就先去郑州齐家。”
秸儿不解地问着:“齐家?落在哪里吗?”
“不在。但是抓走落的人一定会去那里。”冥樾侧下头,黑眸直对秸儿的大眼睛,“你愿意随我一同去救落吗?”
不再追问,没有犹豫,秸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认识冥樾虽然只有短短几日,自己和冥樾的也八字犯冲,老是针锋相对,但是遇上事,这个人是除了落以外,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恶臭味越来越浓,落自觉地捂上了鼻子。可是这浓郁的味道还是止不住地飘过来,眉头紧皱,落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
而成瑞仿佛没事人一样,独自在摆弄着瓶瓶罐罐,阴冷的眼神时不时扫一下落。
“你在做什么?”落试探着问了一下,“有股怪味道。”
成瑞不作声,落不罢休,大着胆又问:“是不是有个男人让你抓我的?他研究忘生到底要做什么?”
“乒乓乒乓”成瑞手里的罐子居然脱手掉在了地上,清脆地碎裂声让落心头一震,凉意从脊背处传来,落下意识往后挪动了一下。
成瑞似乎不曾注意到落,脸色惋惜,野兽般凶狠的目光流露出孩子般的可惜,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他费力的扭动着佝偻的身子,弯下腰,小心收拾着残片。
落无意扫了一下地上的碎片,脸色顿时苍白,那里面装的是某种腐肉一样的东西,黑色的肉体上甚至爬着白色的蛆虫,难怪整个房间里一股怪味道。
艰难地移动一下步子,落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不安地将双手环在胸前寻求一丝温暖。
低低的嗤笑声想起在破旧的小房子里,成瑞像疯了一样,拿着碎片放声大笑。
“你怎么了?”落觉得成瑞的情绪很不稳定,暗自运气,以防成瑞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
“又失败了,你看看。”成瑞指着地上的那堆腐肉,眼神里满是狂乱,“居然又失败了,这么多老鼠啊,喝了那么多忘生的血,还是死了。”
忘生的血,落惊讶地望着地上,难道说药王他一直都在用忘生的血喂养老鼠做研究,好恶心。
一道视线凌空射来,落忘记了呼吸,愣愣地看着成瑞一步步逼近。
“古书记载:忘生的血,能治天下蛊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忘生的血,对于不能接受忘生鲜血的人来说,最后他会变成嗜血的怪物,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腐烂至死。”
“那会让人痛不欲生,恨不得从未活在这个世上。”丑陋狰狞的疤痕因为成瑞的笑而更加突出,落觉得自己的脚被定住了,一步路也迈不开。
突然,成瑞停住了,“你说襄宁欣会变成什么样?”
“襄-宁-欣。”落颤抖着咬着牙,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原来这个局不止是请君入瓮,还是为了拿活人做实验。你们,好狠。”
成瑞晃了晃头,手指拂过脸上的疤痕,“狠吗?再狠也不会比齐家狠,是齐连浩那个畜生害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要我将忘生了解得透彻,我就会拥有无上的财富和权势,到时候,我要让齐家,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
“你说把那些人像老鼠一样关起来,然后用忘生的血喂他们,看着他们一点点痛苦的死去,好不好?”成瑞上前一把抓住落的胳膊,猛烈地晃着,“你说好不好?”
“好痛啊!”落吃痛地看着成瑞,眼神里的慌张漫开,语气也急速了几分:“你疯啦?”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你没事吧。”一瞬间,成瑞仿佛是变了一个人,眼神里没有了凶狠,那抹温柔如水又出现在眼瞳深处。
落不敢出声,怕他又发狂,皱着眉,轻柔着被他捏肿的地方,好大的力道,紫了一片。
“给你,这个抹一下,很快就会没事了。”成瑞将一个小瓷瓶,塞到落的手中,然后跛着脚踉跄地离开了屋子。
落疑惑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打开了瓷瓶,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是上好的伤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抹了一些。
这个成瑞,怎么那么奇怪,时好时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秸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有冥樾在,他会没事吧?若我这次真的在劫难逃,老天,求你,保佑秸儿和冥樾平平安安。
雨一直未停,冥樾带着秸儿在街角的小铺喝豆浆,时不时抬头扫着对面的齐家。
朱漆大门紧闭,金色的齐府牌匾彰显着士族大家独有的财富和地位。齐家在郑州一带是屈指可数的首富,只是多年前发生了一件惨案,齐家长子齐乔天突然被烧死在房中,尸骨全无,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手无意识地敲打桌面,冥樾陷入沉思,此番若非南风暗中相助,只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这么快查到药王的事。自己是又欠了他一份人情,等到一切结束,得好好和他痛饮一场。
“冥樾,抓走落的人真的会来齐府吗?”秸儿内心十分不安。
冥樾没有抬头,笃定地说:“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放心,他一定回来!”突然扬唇一笑,转身抓过秸儿的手,“走,我们做笔生意去。”
没等秸儿反应过来,冥樾已经带着他走到了齐府门前。
轻轻叩门,冥樾悠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等着,不顾一旁的秸儿大眼瞪着他,眼前的冥樾早就易容成了燕南风的样子,黑色的眸子却还是依旧邪气凛凛,眼角扬起,魅惑人心。
半饷,才从门后探出一个头,一个素衣老者警惕地盯着冥樾和秸儿:“你们有事吗?”
“这是我的拜帖,请转交给你家老爷。”冥樾像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一张红色的拜帖,秸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家伙可真是“有备而来”。
素衣老者接过拜帖仔细看了一下,维诺地说了一声:“等着。”大门吱呀地关上了。
冥樾得意地给秸儿使了一个眼色,等着吧。
这次才等了一会,整个大门就敞开了,一群仆人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冥樾一会,眯长的眼睛里闪着精明老道,满脸笑意:“原来真的是燕楼主啊,齐某有失远迎,还请别见怪。来,快请进去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茶点,午宴,我要好好招待一下燕楼主。”
冥樾潇洒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彬彬有礼地对着男子拱手说着:“齐老爷,我这次前来可是为了莫沉楼那批货而来,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勿怪。”风度翩翩,温润如泉,光华如玉。
齐连浩有一霎那觉得眼前的燕南风与往日不同,有种脱于凡尘的冷冽,心下有疑虑,但见他手中扇子的坠饰真是莫沉楼楼令,心中疑云顿扫,脸上笑意连连,这可是金主,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