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远建感到为难,怕她会成为羁绊。高洁看出来了,她语重心长的说:“远建啊,让她与你一起去吧,有事也好商量。”
这天晚上,他们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凌晨三点他们便出发了。汽车刚上黄河大桥,就被四五个“公安人员”拦住,车上车下全面检查,全面搜身,外衣搜过,还想搜内衣,白琼玉进行了激烈的反抗,鞠远建也跟他们吵起来了。那几个人像凶神恶魔一般,不让搜,就不放行,甚至连白琼玉的胸罩等女人敏感之处都不放过。正在争吵的时候,后面又赶上来了两辆汽车,司机和乘客都下车观看。后面车上也有女客,白琼玉大声呼喊:“你们什么警察,纯粹是强盗,哪有搜查女人的胸罩和月经袋的。你们后车也有女人,他们是对我们女人的侮辱!”
她这么一喊,后车的几个女人也怒不可遏的上前来与他们评理。他们知道众怒难犯,才不得不放行。过了黄河大桥,鞠远建把车停下来,等待后面车上来,询问后车司机是否也受到了同样的搜身,他们都说:“他们没有搜查我们,你们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找茬,想害你们,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们两个外地人今天就危险了。”
鞠远建和白琼玉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路上他们一点都不敢耽搁,火速进京,不在话下。
九点多他们就到了京城,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按照高洁信上的地址奔去。在一幢大楼门前被两个警卫拦住,警卫问:“你们什么人?”
他们说明来意,并拿出高洁给由丽艳同志的信。警卫连信的封面也没看就回答:“不行!”
他们慌称高洁与由丽艳是私人交情,是朋友。
警卫答复:“私人交往,要到她家里去找,这里不接待客人。”
他们在警卫室央求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后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接待室的工作人员,他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他看见他们在那里磨蹭了好长时间了。
就问:“你们要干什么?”
鞠远建上前跟他说明原委,那中年人没说什么,转身想走,被白琼玉拦住说:“这位叔叔别走啊!我母亲确实是由组长的朋友,你就帮帮我们吧!”
那中年人一听她一口东北话,又跟由丽艳叫由组长,站住了,冷冷的问:“你们不是从河南来吗?怎么说东北话呀?由组长,谁是由组长?”
白琼玉忙接上去说:“是这么回事,我从驼城来,由书记在驼城当过工作组组长,我说贯了嘴,说错了,还望海涵!”
那中年人被她缠磨不过,好像还有一点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就说“好吧,十一点左右,他们可能散会,到那时我帮你打一个电话,她能不能接你们的信,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那中年人转身走了。白琼玉感到肚子饿了,想和鞠远建出去吃点东西,鞠远建严厉拒绝说:“这个时候别说是三个小时就是三十个小时我们也寸步不能离开,我们离开这里,一旦那中年人有事也离开了,我们昨天的一夜辛劳必将付诸东流。我们哪也不能去,就在这里等!”
他们忍饥挨饿,漫长的等待,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终于到了十一点。白琼玉又去和那个警卫磨蹭,警卫给那中年人通了电话,可能是那中年人打了电话。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士,三十多岁,问他们:“你们找由书记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我给转达。”
鞠远建迟疑一下说:“请问这位女士贵姓?”
那女士看了他们一眼说:“我姓什么重要吗?我是由书记的秘书,可以相信吗?”
鞠远建还没有说话,白琼玉说:“我叫白琼玉,由组长是我母亲的老朋友,母亲让我们送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非让我们亲手交给她不可。”
那女士一听,看出来他们是在怀疑自己,立即接通电话,先说了一阵话,然后,把手机交给白琼玉说:“你好运气,由书记的电话,接吧!”
白琼玉拿过电话一听,里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自报家门:“我叫白琼玉,您是……哪一位?”
电话里传来了:“我是由丽艳”的声音。这一次白琼玉听出来了,是她的声音。她马上回答说:“由组长我母亲问您好,她有信让我亲手交给您。”
由书记说:“你就交给我的秘书吧,让她带回来。我现在正在开会。”
她刚想把手机交给那女秘书,手机里又传来声音:“琼玉啊,我收到信后,给你写一张收条,你就放心吧。”
白琼玉只好把信交给那女秘书,但好像若有所失,欲言又止,他们等在那里没有动,不一会儿,一个青年人来到接待室,面对白琼玉说:“你就是白琼玉?”
白琼玉点头说:“是。”
他把收条交给她说:“这是收条。”
白琼玉打开收条观看,落款处“由丽艳”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见字如见人,她高兴的差一点跳起来,马上把收条交给鞠远建看,他看了也很高兴,庆幸这次任务完成的圆满。
这时他才感到饥饿难耐,他们找了个饭店大吃大嚼一顿不提。
下午两点多钟,他们开始往回赶,五点多钟到了冀豫边界小城洹水镇,鞠远建再也不走了。
白琼玉问:“快到家了,你为什么又不走了呢?”
他说:“你也不仔细想一想,我们来的时候,有人在黄河大桥上‘检查’我们,回来时他们是否会在某个隐蔽之处截杀我们?”
白琼玉沉思片刻说:“对,你说的对,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反动势力的逻辑’这是谁说的来?”
鞠远建笑了,他深情的说:“琼玉啊,真想不到,你还能背诵毛主席语录呢!”
白琼玉说:“事情就是那么回事嘛!你看看他门捣乱多少次,我看哪……”
“你看怎么样?”他问。
“我看在你这个大智大勇的‘智者’面前他们一定会失败的。”她坦率地说。
“告诉你,我可不是你想向中的什么‘智者’,我是多次受到挫折,总结出来的教训,对待恶人必须要和他们斗智。”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鞠远建说:“现在我们也累了,就在这里找个旅店吃饭休息七八个小时再走,正好在子夜时分通过黄河大桥,那时即使有人想拦截我们。他们也瞌睡的睁不开眼睛,我们可以冲过去,以防麻烦。”
白琼玉还是怀疑的问:“难道他们真的还要拦截我们吗?信已经送到了,他们再拦截我们还有什么用途啊!”
鞠远建说:“我也没说他们一定会拦截我们,只是以防万一啊。”
“好,反正我也累了饿了,休息一下再走有何不可?”
子夜时分,他们的车子到了中州黄河大桥,这时正是白琼玉驾车,鞠远建正在四处观察,突然发现前面有个人影,鞠远建说:“琼玉啊,不要停车直冲过去,即使把他撞倒也不要管!”
白琼玉本来驾车时间不长,只是由于从早晨到现在整整一天都是鞠远建驾车,又兼现在路上无车无人,所以才换她开一会。由于心里忐忑,手脚更加不灵活,眼见就要到那个人影晃动之处,一个没注意汽车偏离轨道,向大桥人行道冲去,鞠远建看得清楚,大喊“快踩刹车”。
白琼玉此时已经蒙了,她忘记了那个是刹车,那个是油门,竟向油门猛力踩去。汽车一下就冲上了人行道,向大桥护拦冲去。鞠远建到底是驾驶老手,关键时刻他没有慌,他左手用力抓起白琼玉的右腿向上猛力一拽,油门松开,变成滑行,汽车骑上了大桥护拦。没有再往前冲,若是再冲一步,他们连人带车将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掉进滔滔的黄河里,葬身河底了。他俩下车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不约而同的说:“呀,好险啊!”
他俩试验一下看能不能用人力把车拉回大桥路面上,用尽他俩全身力气汽车动也没动。鞠远建让白琼玉离开远点,他自己驾车想把车倒回来,白琼玉说:“不行,那样太危险!”
“危险也得这样干,否则我们就得冻死在这里。”
白琼玉说什么也不让他上车,她说:“若上车我俩一起上,若冲到桥下,就死到一块算了。”
真是患难见真情,鞠远建一把将白琼玉抱在怀里倾注全力的拥抱了她,第一次的亲吻了她。她也全身心的投入,好像一对初恋的情人,第一次偷吃禁果那样馨香和热烈。最后,还是他说服了她,她终于让他上车慢慢试验着倒车,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凭着他娴熟的驾驶技术终于把车倒回到桥面上来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们的心也贴的更近了。不能迟疑,立即驾车向古城奔驰而去。
一天等于二十年,这是******年代的一句口头禅。今天,高洁真的又感受到了,不过这跟******年代不同,那时是说******的速度特别快,一天等于二十年。而今天是她急不可奈的等待消息传来的期盼,这一天真像等待了二十年。鞠远建和白琼玉回来后,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把她急坏了。好就好在白琼玉把由组长的收条交给她了,她总算心里有了底。高洁见他俩搂抱着睡在一张床上也没好意思叫醒他们,就给他们盖上了被子让他们好好休息。他们近一年来这样亲昵还是第一回,高洁心里在想:这一次他们可能成熟了,不如趁热打铁,给他们办了,以免古城的无赖总是惦记着她,也死了那个雪峰的心。她暗暗下定决心,就这么办!他们直到次日天明才起来。高洁把白琼玉叫到自己的房间,微笑着打量她,欲言又止,她越看越高兴,看了好长时间才抿嘴一笑说:“琼玉啊,我看你有喜事了,有大喜事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