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说:“你说谁是乡巴佬,她是我母亲。你也有父母嘛!她是我的母亲,就也是你的母亲嘛!让她们先住下吧!”
盛玉琳一听,更火了,大声嚷嚷说:“她能和我父母相比,我父母是缔造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功臣,她算什么,不就是一个臭乞丐嘛!滚,快给我滚回去!让那个老不死的永远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王仁本来把门关上与盛玉琳吵,怕被母亲听到,可是盛玉琳故意让老太婆知道。大声吵,把卧室门打开吵。这一招损伤了王仁的自尊心,王仁实在气坏了,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盛玉琳像被杀的母猪,大声嚎叫:“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
王母和外孙女早就听到了他们两口的吵骂声,也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为了不破坏儿子的家庭。母亲什么都愿意牺牲,他们背着破包袱走了。王仁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到母亲面前,双膝跪下,苦苦哀求母亲留下,母亲的心软了。只好又回到家里,老太太说:“玉琳啊,我们在这里不是长住,是来看看你们,我们住两天就走。只要你们夫妻和睦就是母亲的最大愿望,母亲吃糠咽菜,心甘情愿!”
盛玉琳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就这样,王仁给母亲和外甥女在家里的小储藏室里安了一张床,勉强住了下来。王母对儿子说:“仁儿啊,妈别无所求,只求你们夫妻和和睦睦,平平安安,带好我的小孙子,妈就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了。”
王仁此时此刻,心如刀绞,目睹亲娘衰老而瘦弱的身躯,干瘪的像老树皮一样的双手,无言以对。他心里在说:妈啊,儿子一定会使您老人家失望的,家庭和睦,怎么和睦,她天天欺侮我,和她离婚她又不离,让我怎么办?结婚后的前几年,母亲期望有个孙子,而她却为了身材苗条,保持少女身形,决定终身不生孩子。经过说服,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她不肯喂奶,怕乳房下垂,影响美观……我心里好苦,嘴里难说啊……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一切都得听她的,这样的家庭生活让他厌倦,也十分无奈。他在外面是院长,书记,而回到家里,却成了小保姆……
过了些日子,母亲和外孙女知趣的提出要走,可是,王仁连给母亲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原来在他们的家庭里,发了工资全由盛玉琳一个人掌管,王仁花一分钱也要跟她要。王仁只好背着她借了几十几圆钱,给母亲和外甥女买了火车票,含泪把她们送走。长时间的心情郁闷无法对人倾诉,郁郁寡欢,只能靠实验室和办公室消磨时光。鞠晓青的出现,使他看到了女性的温柔,也看到了温柔乡对一个男人的不可或缺。一个偶然的机遇成就了他们的缘分。
这一天,鞠晓青又感到身体不适,吃过晚饭,小张凡去高洁家里玩了,她去找盛玉琳咨询应该如何处理?正赶上盛玉琳值夜班。王仁给她泡了一杯茶,她只喝了一小口,感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多有不便,起身告辞。刹那间,王仁把她紧紧抱住。他受够了悍妇的欺凌,想找一些温柔和慰藉。鞠晓青寂寞寡居已近二年,又正处在所谓虎狼之年,春闺幽寂难耐,几百个****夜夜,没有体验到被男人紧紧拥抱着的滋味。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半推半就,任凭王仁之所为。两个******的灵魂,就这样龌龊的结合了。王仁惧内,又怕影响他的仕途。不敢与她来往过密,谁知鞠晓青****正炽,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他都表示出强烈亲昵欲望。俗语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很快被盛玉琳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天夜里,盛玉琳做手术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她累极了。倒头便睡,直到四个小时以后,她一觉醒来,才感到身底下有什么东西硌了腰,弄的她腰杆好痛,她伸手一摸,发现是一个女人的发夹。她立即妒火中烧,不顾半夜三更邻居们的休息,抓住王仁的耳朵,大吼道:“王仁,你这个忘恩负义坏小子,这是什么?”
王仁从朦胧中醒来,左耳朵像刀割一般疼痛,他转过身来说:“轻点,轻点,耳朵被你拽掉了。”
她举起发夹,质问王仁:“这是什么?哪个狐狸精的?快说!”
王仁不肯说,她一翻身起来,左手又抓住他的右耳朵,狠狠向上使劲一拽,王“哎呀”一声差一点憋过气去,两手也抓住了她的头发,夫妻俩就在床上扭打起来。半夜三更,万籁俱寂,大吵大嚷,弄的四邻不安。
她虽然是个悍妇,但她见地高远。她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如果因为她们的家庭矛盾,影响了王仁的仕途,那就不花算了。冷静下来她松了手,王仁抓她的头发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婆松了手,他哪敢再纠缠,急忙揉搓火辣辣疼痛的耳朵。她没有继续追问发夹问题。上床蒙头又睡,王仁耳朵疼痛难忍,也只好躺在沙发上迷糊了一会儿,用冷水擦一把脸就上班去了。
三天后,又是她夜班,半夜时分,鞠晓青又钻进他的家门。******的男女立即抱在一起,世事难测,饥渴的男女刚入港,电灯亮了。不堪入目的情景展现在日光灯下。王人一惊,跳了起来,盛玉琳咔嚓一下把赤条条的一对男女摄入镜头。
大声喊叫:“不许动,动我就报警,你们堂堂的医学院院长,大学教授,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成何体统?我家也不要了,看你们还怎么做人?”
王仁和鞠晓青只好跪在地上求饶。盛玉琳毕竟与众不同,她没有声张,也没有过度难为他俩。只让他俩各写了一份保证书了事。但从此以后,鞠晓青就成了盛玉琳手里的一个棋子儿,她为她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王仁再也不敢提出把母亲接来一起居住的事了。
鞠晓青回忆到这里,就像噩梦一场。在她的心灵深处迅速掠过一丝苦涩,一丝愧疚。苦涩的是老天对她的不公,愧疚的是她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暂短的愧疚以后,留给她更多的是怨愤。她不检讨自己的过错,反而,怨天尤人,认为这一切都是高洁和王老师不好,她认为如果王老师能够把责任揽在身上,张实就不会坐牢,如果高洁能体谅照顾老乡情面,就不会副院长才当二十八天就被撤了职。更使她气愤的是高洁今天对她的声色俱厉,当着外人的面,揭了她的老底,使她不好做人。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被高洁一一识破。特别使她愤恨的是邱霜这个长舌老婆,坏了自己的事,让人家抓住了尾巴,这可如何是好?想着,哭着她又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小张凡起来闹腾,她才不得已起了床,在惆怅和无奈中苦度日月。
在医学院里,另外反映最大的莫过于王仁和盛玉琳两口了。王仁从宝塔尖上被摔到尘埃,这个打击实在难以承受,他一头栽到床上三天三夜没起床,没吃,没喝,他再也不想见“江东父老”了。盛玉琳则与丈夫大不一样,她大吃大喝,大骂,大声叫喊。走到哪里,骂到哪里,大骂:“董福兴老家伙怎么还不死?”
“高洁臭老太婆怎么不遭雷击?”
“省上那些大干部怎么都瞎了眼?”
她决不认输,决不善罢甘休,她决定上访。她的第一步当然是去找舅舅。一个星期天的早晨,舅舅还没有起床,就被她叫醒了。一进舅舅家门,她放声痛哭,把舅舅给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祸事。她未曾开口先演戏,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表演了一场苦肉计,一直哭半小时以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淋漓到华丽的服饰上,湿了一大片。然后才如泣如诉的向舅舅讲述了她和王仁所受的不公正待遇。她添枝加叶的说:“舅舅啊,王仁才上任不到半年,他就是天天都干坏事,能干几件?不就是提拔了几个干部嘛!这年头,谁上台不提拔几个自己的人,帮助干事,您说是不是?那些提拔上来的干部,品质他也不完全了解,就是干了些不当的事,能完全推到王仁身上吗?再说了,据我了解他们也没有干什么不好的事啊!不就是为了执行古城市安全工作会议精神,封了图书馆和几个实验室的门吗?那也是暂时的,不得已而为之,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董福兴那老家伙一上台,大砍大杀,排斥异己,像国民党还乡团一样,凡是他一伙的都上,和他意见不同的全排斥,罢官的罢官,赶走的赶走。中原大学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家天下。还有高洁那个臭老太婆,他表面上退休在家,实际上他搞‘韬晦之计’,这么多年来,郭成与她穿一条裤子,都是她在幕后出谋划策,郭成在前台指挥,把医学院搞的一团糟。”
舅舅商良对情况不甚了解,听外甥女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但他对董福兴的为人十分了解,他们共事二十多年,开始不信董福兴也会搞小圈子,认人为亲的事。但是,他经不起外甥女的反复灌输反面信息,和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亲情泯灭了他的良心,理智丧失了。他对董福兴上台伊始,就把王仁提拔的干部全部撸了下来,也产生了异议。同意帮外甥女一把。他拨通了崔厅长的电话。
他说:“小崔啊,中原大学的事是你办的吗?,啊,哦,喔……”
他又说:“王仁,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啊?哦,噢,是那样,他有什么错误啊?那为什么撤职啊?哦,是组织部批的,那你们是怎么报的吗?组织部不了解情况,你们干什么不说明情况啊,快查一查?处理结果给我汇报!”他把电话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