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自己去找王仁理论。王仁听说此事也十分吃惊,放下工作,跑到中州,见到王小林就是一顿耳光,逼迫王小林说实话。虽有盛玉林左右阻挡,但王仁怒不可遏,第一次表现出大丈夫气概,把盛玉琳也打了两巴掌。
王小林吃打不过,吐露了真情。他供认从三个月以前那一天起,他和许秀艳发生了十几次那种事。王仁气炸了五脏六腑,一屁股坐到地上。有气无力的说:“王小林啊王小林,你给爸爸惹了大祸,你把许秀艳弄出了孩子了,这可怎么办?”
王小林也很害怕,但他不愿意自己承担这个责任,就嗫嚅着说:“张凡,邱一特也和许秀艳干过那事,不能叫我一个人负责!”
王仁听了他的话,立即站了起来,急忙问:“你说什么?”
小林说:“张凡和邱一特也和她发生过那事。”
“是真的?”王仁追问。
小林肯定的点点头。
王仁得到这个确切消息,心里在想:好你个许孟起,你养了一个‘好姑娘’,小小年纪竟这样浪荡!你还有脸面来找我的麻烦。
立即返回古城,再也不理睬许孟起了。许孟起还等待王仁回来,商量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结果却没有下文。
许孟起怒气冲冲的来找王仁,王仁没好气的说:“你不要找我了,你问一问你自己的姑娘,和多少人发生了关系吧!”
许孟起听了他的话,感到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许孟起问。
王仁甩手走了。许孟起感到问题严重,回家就对女儿进行了“审问”。
许孟起向来溺爱孩子,有时女儿做了错事,妈妈打她两下,他还要和老婆吵架。今天,他实在气急了,她不说实话,他破天荒的打了她两个耳光。许秀艳绝望了,她认为父母都不爱她,社会也不容她了,哭着向阳台冲去,不顾一切的栽了下去。许孟起亲眼见女儿以死回避‘审问’,追悔莫及,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哭号起来。声音震撼了整个家属院。严青兰马上跑到楼下去看女儿,小秀艳已经不省人事,在邻人的帮助下送到医院。多亏是二楼,阳台不算太高,保住了性命,可是,右股骨骨折,腰椎严重挫伤,孩子流产。据主治医生估计,她将终身坐在轮椅上。
与此同时,许孟起也一病不起。严青兰每天以泪洗面。失去了往日女强人的形象。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就在这时,王仁和盛玉琳见许秀艳已经流产,一口否定王小林与许秀艳肚子里的孩子有关。许孟起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心口上扎了一把钢刀。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说:“流掉的孩子不要扔掉,做亲子鉴定。到法院去起诉王小林的监护人王仁。”
严青兰按照丈夫的意见把事情告到法院。这是一宗十分棘手的案子,当事人都不够法定年龄,监护人都不承认小秀艳怀的孩子是自己儿子所为。无奈,法院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权益,只好在密密的情况下进行审讯。只邀请有关家属旁听,今天参加的人有王仁,盛玉琳;张实和鞠晓青;邱特和段小梅;以及严青兰。许孟起因为有病没有出席。主审是个女法官,她问:“王小林,你老实回答,你和许秀艳第一次发生关系到现在几个月了?”
王小林答:“可能有三个月了。”
法官问:“是你强迫她的,还是她自愿的?”
王小林答:“第一次是强迫的,以后是自愿的。”
法官问:“你说张凡和邱一特都和许秀艳发生过关系,是真的吗?”
王小林答:“是,我见到了。”
张凡和邱一特同时站起来说:“是他怕我们揭发他俩的事,想赌住我们的嘴,让我们干的。”
正在这时法医送给女法官一份文件。女法官看过文件说:“王小林和邱一特的DNA与胎儿的DNA一致。张凡排除在外。女法官把文件递给助手,示意把文件让家属都看看,助手让在座监护人一一过目。然后把文件收进文件包。女法官严肃的问:“王小林,你这么小,怎么知道干这种事?”
王小林看了王仁和鞠晓青一眼没敢说。法官厉声喝道:“说!”
王小林不得不说:“爸爸和鞠阿姨干那事,被我看见,我好奇,就和许秀艳玩了。”
法官想制止,已来不及了。王小林的供词如同青天霹雳,使在座的人听了无不为之震惊。结果就发生了四个家庭的悲剧。最为爆炸性影响的是张实和鞠晓青了。自从张实出狱回家之后,鞠晓青百般温柔,万般风韵,企图掩盖自己的丑事,以达到与他重归与好的目的。没想到竟在这个地方这种场合丑事暴光,张实回到家里,一跳八丈高,立即打了鞠晓青几个耳刮子。然后,写了离婚书,逼迫她签字。她开始不肯签字,张实又举起了巴掌,准备实施更凶残的暴力。
鞠晓青一狠心说:“你不要打了,我堂堂一个副院长,大学教授还吃你劳改犯的打,我签。不过家里这些东西都是这几年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你什么也别想拿走!”
张实犯了牛脾气,立即答应了她的要求,财产、孩子什么也不要了,净身出户,背起从监狱带回来的旅行包走了。
这天晚上,邱特的家里也不平静,他本来就怀疑邱一特不是自己的儿子,为这件事曾告到法院,后来在李金山老先生的调节下才和解了。这一次,他在外面有了外遇,早就想与段小梅离婚,苦于找不到借口。又兼段小梅为人和善,孝顺公婆,颇得邱老夫妇的欢心。邱特找茬与她打架,老夫妇总是站在儿媳妇一边。这一回邱特找到了借口,非与段小梅离婚不可。他不管父母劝阻,竟撩下一纸离婚书,远走他乡。
三年之后,段小梅等不到丈夫回心转意的消息,也改嫁他人,这当然是后话了。
王仁与盛玉琳早就离了婚,虽然是他们自己找的,但也是一场家庭悲剧,就不必说了。且说那第四个家庭,许孟起和严青兰家庭。两个住医院的,严青兰这个“女强人”也表现出她的脆弱和无奈。以前,她从不在人前流泪,这次也在女儿和丈夫床前嚎啕大哭。正是:英雄流血不流泪,只因没到伤心时。哭泣和悲伤是不能改变现实的。许孟起和女儿连续住院一个多月了。许孟起已经恢复了健康,许秀艳的外伤也已经好了,只是骨伤还需要时日。开始医生预测可能会长期坐在轮椅上,现在看来没那么严重,下身已经恢复了知觉。医生乐观的估计,将来也许会恢复正常。这使许孟起和严青兰夫妇有了一点安慰。
但是,王仁仗势欺人,拒不谈给予赔偿,而且,还大肆声张,许秀艳是个坏女孩,是她勾引了自己的儿子。特别是盛玉琳更不是个东西。她已经到中州去工作了,还经常回古城来与王仁鬼混,在她的圈子里大造舆论。她心里清楚,女孩最怕身背恶名,她想把事情造大,女家就不敢再找他们麻烦了。
谁知物极必反,她的恶劣行为引起了许孟起夫妇的巨大反感。他住在医院里这一个月,成天在琢磨如何反击,以报欺侮女儿的一箭之仇。他想:我半生奉行明哲保身的哲学,成功于此,失败于此。我平时收敛锋芒,吃亏不怒,得益不喜,升迁不显,贬谪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就这样我以初中毕业,侥幸进入工农兵大学。在全国恢复高考以后,大多数工农兵学员都退除高教队伍的形势下,自己一枝独秀,留在高教队伍中。并且,迅速从一般教师跃升为副教授,教授。行政职务也从教研室主任跃升为系主任,院长。正因为我的韬光养晦,才使我在历次的领导班子更迭中傲然挺立,长盛不衰。但是,我的成功也隐含着不少屈辱和违心。正义不敢支持,错误不干斗争,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妄想平平安安,荣耀的过这一世。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理想破灭了。一个独生女儿落到这步田地,如何是好?奈何欲奈何!
他终于下定决心,再也不能沉默,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他把这十几年来的风风雨雨,像过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整理了一份“王仁,盛玉琳夫妇恶行录”,想控告他们。
可是,又一想不行,如今的王仁和盛玉琳可不得了,上有副省长卢云天撑腰,下有吴振华,隋丙文,蓝聪书等人护卫。更有社会上“大背头”,“疤瘌眼”,田斗斗等一批黑势力,摇旗呐喊,谁人敢惹他们?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想来想去,惟有一个人能够治住他。
但是,他感到自己多年来有许多地方对不起人家,没有脸面去找人家,就是找,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趟混水。深思熟虑以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她了。你道她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高洁。此时此刻,他自认为手里掌握了王仁和盛玉琳陷害她和王文杰教授的材料。她也许会与自己合作,扳倒王仁的。但他有些心虚,毕竟自己背地里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他一进高家门就抱歉地说:“高师母我来求你了。”
这天明峰恰好在床上睡觉,高洁正在作画。她见他进来就说,求自己来了。已猜出了十之八九,是为女儿的事来的。她知道,许孟起为女儿的事,大伤了脑筋,吃了大亏,丢尽了脸面,还受尽了王仁两口的窝囊气。但是,她确实不想介入其中,也不想主持什么公道。所以,医学院内议论纷纷,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因为,她认为这是他们的私事,别人介入了反而使问题复杂化。今天许孟起找上门来就只好应付几句了。
她从画扳上转过头来说:“啊,是许院长,怎么有暇光顾寒舍呀,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