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创时期的盆地首府,也实在可怜,这里没有房子,没有街道,更没有城市,就是十几顶帐篷。这就是坐落在伊克湖畔,伊克丹市的雏型。
这里是中国共产党盆地工作委员会,盆地行政委员会,简称:工委和行委。工委和行委办公机关,共有七、八顶帐篷。其他有财政局,公安局以及商业局,交通局,工业局,文教卫生局等的先谴人员。总计不超过二十顶帐篷。
许言和朱幼贞到达以后,受到这些先谴人员的热烈欢迎。他们感到有病可以看,有伤可以治了。也可以说,在这遥远的边塞,大漠深处,生命有了保护神。他们早就听工委副书记,兼行委副主任史贵说过,许言是个内、外、妇、儿各科都很好的医生;朱护士是个有本事,又手法细腻的老护士。更增加了他们的期盼和敬慕之心。现在他们终于来到了,他们怎能不高兴呢?行委管理科的宋长河科长,马上给他们送来了两顶帐篷。一顶作许言的诊疗室兼住室;另一顶作为药房,处置室兼朱幼贞的住室。
盆地中心医院第二天就开张了。许言看病,针灸,外伤缝合,包扎……什么都行。朱幼贞打针,换药,还兼药品配发。因为长时间,这里没有医生,开始营业,他们着实忙活了好几天。后来,到底因为这里人员少,又大部分都是青年人,逐渐看病的人就不多了。转眼间就过去了半年。在这半年中,他们除了工作上的困难以外,主要是生活上,环境上受到了难以想象磨难。每天晚上野狼都围着他们的帐篷转,不断嗥叫,发出吓人的吼声。
一天夜里,朱护士水土不符,子夜时分拉开了肚子,打算到帐篷外面去接手,刚打开帐篷的门,两道蓝绿色的凶光,立即向她射来。吓的她毛骨悚然,马上退了回来。把帐篷门帘绳系好,用小木凳把门帘下边压住,以免野狼钻进来。可是野狼并不罢休,用爪子在外面抓挠门帘,吓的朱幼贞缩作一团,畏缩在处置台下,不敢动弹。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接手。
第二天,她对许言说:“我和你住一个帐篷吧!”
许言说:“那哪成啊!我们孤男寡女,怎好住一起!”
她哭诉了昨天晚上的遭遇,并说:“我已快四十岁了,你才二十多岁,住一个帐篷有什么不行?”
许言说:“毕竟男女有别,恐怕别人议论,不行,不行!”
后来,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晚上朱护士如果有什么事,就先敲脸盆,许言就知道了,可以从自己的帐篷中出来,帮她打狼。有一天,许言正在梦中,脸盆声响起,还伴随着朱幼贞的叫喊声。许言不顾一切,抓起一把扎帐篷用的铁锹,就奔了出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朱幼贞的衣服,挂在帐篷绳的一个铁沟子上了。她在帐篷门口,使劲往里跑,可怎么也挣脱不了野狼“咬住了”的衣襟,故而,大喊“救命啊!”
手里拿着脸盆,乱敲不止。许言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提着铁锹,在帐篷周围观看,确实有一只野狼就坐在七、八米之外,两眼放着绿光。许言奋不顾身的向野狼冲去。野狼见许言来势凶猛,起身向后面缓慢退去。许言追过去大约二、三十米,七,八双绿色的眼睛向他射来。
朱幼贞在后面大喊:“许言,快回来!快回来!”
许言才收住了脚。她想起小洪的一堆白骨和血衣,后怕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许言,你,你如果再追下去,就成了小洪第二了。”
她一头钻进许言的帐篷里,抱住许言就哭。嘴里说:“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住了。”
许言看她吓的狼狈像,没有办法,只好将帐篷一分为二,中间用布帘隔上,住了些日子,相安无事。许言总感到这样下去十分不便,但也毫无办法。
这个时期,来看病的人主要是,工委,行委机关,各局的筹备人员,地质队人员,盐湖考察队人员,以及其他各类流动人员。工作不忙,许言就琢磨,如何能既让朱幼贞单独居住,又能有安全感。后来,他们向史贵主任做了汇报,史贵让他们搬到自己的帐篷附近来住,住在帐篷集中的地方,野狼就不敢来搔扰了。可这正中了史贵的下怀,不久,新的问题又发生了。
史贵陕西绥德人,早年参加八路军,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都立有军功,因此,由一个士兵,一路迅速上升为副地(师)级干部。这次,上级派他到盆地独立开发工作,也是看中了他的工作魄力,和开拓精神。他身材高大,魁伟,头大,脸方,国字形的脸上,两道“一字形”的浓眉,横在中间,细长的两只眼睛离的很远,通关鼻子,鼻头硕大,上面有稀疏的红点,是个轻微的酒渣鼻子。鼻下一张方海口,一说话,露出一口大金牙。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胸脯,健壮的四肢,再加上他标准的军人气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一位大干部。威武的男子汉。他的长相,还非常有特点,他的国字形脸,长在他平平的肩膀上,就像一块方砖,安放在一块石碑上一样,使人见了望而生畏。
他到盆地工作后,上级给他配备一辆吉普车,三匹蒙古马,两名通讯员兼保安。凭借这些条件,几年来,他走遍了盆地里的山山水水。对盆地的山川地貌,地上资源,地下矿藏都了解得十分清楚。在加上他经常找地质队,盐湖调查队和当地农牧民谈话,使他对盆地的资源了如指掌。因此,他指示他的下属,大力宣传盆地地下矿藏的丰富,地上资源的宝贵。由于他非常重视宣传舆论工作,不失时机的在省报,甚至在中央有关报刊上发表文章。很快,盆地是一个聚宝盆的消息传遍了全国。这引起了更高层次领导人的注意,为58年******时期,盆地的大力开发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可以说,他是一个开发盆地的功臣,是当之无愧的。但是,他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好色。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屡次影响着他的晋升,最后了却他的政治生命,也是由于这个弱点而引发的犯罪,这当然是后话。
他到盆地工作以后,在“帐篷城市”中间扎了一个大帐篷,这个帐篷有里外间,有木制的门窗,里间是他的卧室,兼办公室。外间是通讯员和保安的住室和活动场所。为了安全,他还规定在他的帐篷二十米之内,不许扎别的帐篷。初入盆地的两年多来,由于这里清一色都是男人,他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朱幼贞的到来,萌生了他亲近女性欲望。但是,他们住的比较远,几个月来没有得手。许言提出的问题,恰中了他的下怀。他破天荒的让中心医院的两顶帐篷,扎在距他的帐篷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医院住的近,又没有什么阻隔,他们来往多了,他越看朱幼贞,越感到她十分美丽。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情人,所以,他有事没事总是来找朱幼贞闲聊。有病没病总是让她去给他打针、送药。有时她正在忙,听说主任要打针、送药。许言就代替她去,结果总是遭到他的白眼。后来许言明白了个中原因,就不再“代替了”。
有一天,她又去给他打针,针头刚拔出来。他一翻身把她抱住,就要非礼,她拼命争扎,并严厉的说:“史贵,你是大干部,做些强性无理的事我不赞成!”
因为当时是白天,虽然一般别人不赶随便闯进他的卧室,但总有些胆怯,在她强烈反抗下,他松开了手。她逃回了自己的帐篷中,大哭了一场。这次史贵虽然没有得手,这更勾起了他亲近女性的欲望。
又一天,他乘许言去出诊之机,马上命令司机带上应用之物,到外地出差,别忘了走的时候把朱护士带上。当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以后,通讯员来叫朱幼贞。
通讯员小徐说:“朱大姐,首长叫您跟他一起去出差。”
朱幼贞昨晚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他知道,史贵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跟他对抗,必然是死路一条,她想到过死。但是,她转念一想,我死了到也痛快,可是年逾古稀的老母亲,嗷嗷待哺的小女儿怎么办?若想活就只有顺了他,因为在这偏远地区,大漠深处,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山高皇帝远,他就是“老大”,没人能管得着他,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认命了。否则他把我拉出去弄死,恐怕就变成了无头鬼魂了。这时她已想好,先顺了他,将来盆地大发展了人多了,各种机关健全了再做道理。她从容不迫的对通讯员小徐说:“小徐,你告诉史主任,我这里忙,让她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小徐走后,不一会,史贵来了。
她郑重的对他说:“史主任,我答应你,但是有两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将以死抗争!”
史贵喜笑颜开说:“答应,别说两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
她说:“我并不寄希望,像你前天所说,将来娶我,因为我知道你决不会抛弃专员的职位,找一个半老徐娘,香港富商的姨太太,你只不过想消遣消遣而已。好啊,我们就都消遣消遣,不必认真。但是,我是独身女人,如果我怀孕怎么办?所以,我的条件,一是,你必须带保险套;二是,你必须晚上十二点以后,到这里来。否则,我无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