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烈手中的剑舞的飞快防御着身边飞来的利剑抽身回头看到烛心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摇摇欲坠,心中暗骂:你是不想活了吗?掩在阁楼窗边的伯延双眸瞬间聚在烛心身上满弓拉箭对准目标,白羽箭寒光一闪风声鹤唳直穿宝马咽喉,烈马长嘶轰然倒地烛心被狠狠的甩了下来,鸿烈心有分神招式逐渐弱了下来,烛心忍痛嘶喊:“我没事”其实却是紧张的顾不得。紧闭的城门突然大开城楼上火折冲天。伯延暗叫不好,挥手放箭:即使找不到玉玺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月海,我无意害她,但如今却也顾不得对你的允诺了。
手下护卫排成一线将二人护住,张通目瞪呲裂:“王爷快走”此时顾不得儿女情长容不得太多话别鸿烈拉起烛心飞奔而去。身后万箭齐发只听得哀声遍地。城楼下辛夷换乘一匹普通战马,将千里良驹让与二人。鸿烈抱起烛心飞身上马,三人奔逃出城,城门合闭将追兵堵在城内一时间城楼上火把齐飞城下追兵哀嚎声此起彼伏。城外一片寂静却是残尸遍野,触目惊心。烛心倒抽了口冷气被血腥味冲的直咳嗽,鸿烈紧勒缰绳双手微颤:“这是?”辛夷颔首:“陇西军与三皇子在城外布下的重兵同归於尽”鸿烈一阵眩晕险些摔下马,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母后、皇姐。辛夷催促:“城内怕是顶不住了”烛心见鸿烈面色惨白双目凌乱,情急之下扯下腰间束带将鸿烈双臂绑在腰间,抓紧缰绳用力踢向马肚,烈马打了个响鼻飞驰而起。
“辛夷,我们这是要去哪?”
“邺城王家”
烛心不解,但想到邺城与故里邯郸相邻也未再多问
辛夷却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是扶摇王妃娘家”
提到扶摇,烛心心想鸿烈心中应是记挂王妃的便柔声安慰他:“你放心,宫中有月海护王妃周全”
两匹马开始还能并行,行了一段路辛夷的马渐渐有些吃力,远远地似有马蹄声急追而来。辛夷道:“你带王爷先走,记住一路向东,沿途再做打听”
跟着辛夷烛心还有底气逞强,一听辛夷要他们先行顿时泄了气:“还是你带他走,我断后”
“你断后?只怕后没断你的脖子先断了”说完容不得烛心废话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烛心抱住马脖子吓得一通乱叫,烈马乱奔了一会儿井然有序的行了起来,烛心仰起头方看到原来是鸿烈挣脱束带制服了千里马。
一路向东不知行了多久天已大亮,烛心被颠的七荤八素浑身散架觉得背上黏乎乎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鸿烈,你受伤了?”她这一阵惊呼打破了鸿烈最后一线心力,鸿烈歪歪斜斜的倒下马去,烛心伸手拽住他的衣服奈何两人体重悬殊被一同带下马去滚进了一处低洼。鸿烈显然已经晕了过去,烛心为护他,这一摔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处树根上,只觉得口中腥甜眼前忽明忽暗喃喃道:“我不想死,不想死”
脸上身上抽搐的疼痛晕晕腾腾的半晌烛心才分清哪是头哪是脚,身旁的鸿烈面色惨白嘴唇干裂,他莫不是已经死了吧?烛心紧忙伸手探过鼻息,还好气息虽弱倒也平稳。天色将晚,总得找点水沾唇,若是脱了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烛心支撑着爬起来只觉得心肺闷痛,又摸摸脸上许是摔下马时擦破了皮肉痛得火辣辣,只盼着别毁容就好。爬出低洼,便道上马蹄凌乱还好两人滚下了低洼,想必伯延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烛心松了一口气到处找水源,无奈转了一大圈愣是没发现半滴水半个人影,心中又记挂着鸿烈,这荒郊野外怕长有豺狼虎豹出没,莫要把他当猎物拖走才好。干渴颓然间猛然发现野草堆里郁郁葱葱长着一种相似玉米的植物,烛心大喜记得小时候常常拧了玉米秆中的汁液吸食,真是天不绝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才发现那植物并不是玉米,烛心认为不管是不是玉米只要有汁液吸食便可救命。费了好大劲才拔了一棵用力拧上一圈果然有汁液滴出,烛心用力吸上一口味道甘甜跟玉米杆的汁液一模一样。
一夜昏昏沉沉,拂晓微露,这一夜烛心分不清自己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只是此时眼睛微亮是被身上的伤痛醒的。朦胧间烛心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站着默默看了自己一会儿忽然转身提步欲走,烛心回过神儿嘶哑着嗓子道:“你不能丢下我,我还活着,还没死”说着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拖累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此时眼前视线才分外清亮。鸿烈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滋味百般缠挠,眼神瞬息间千变万化。烛心自认还是了解他的,两人虽共患难但此时自己着实是个拖累,他方才的举动分明是要将她遗弃。烛心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人相对鸿烈嘴角抽搐着牵强一笑:“我是想去找些水喝”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烛心都不好拆穿,真相往往比兵刃更能伤人性命。烛心道:“这附近没有水源”鸿烈略一思忖:“我昏沉间好像是喝到水的”烛心指指地上的植物:“哪是什么水,是这植物的汁液,你昏迷着又没有力气吸食,全凭我一双手拧榨出来”说着伸出伤痕斑斑的双手给他看,鸿烈看着那女子迎风而立一身脏污面上手上无一完肤,眼神却明快淡然丝毫没有怨言。鸿烈走近烛心,默默拢住她一双手似要把她整个人装进眼睛里一般,烛心笑着点点头,算他还有点良心:“我们一路向东先去邺城”鸿烈收回双手神情木然大有心灰意冷之状,烛心突然想起皇帝病重时说危难之时转交玉珏的话急忙在腰间一通乱寻还好没有弄丢,烛心将玉珏亮出:“陛下说你危难之时让我将此物交与你”鸿烈接过玉珏仔细研观心中却是不解:玉珏向来是成对的,父皇只留给他一只,又说危难之时,想是别有深意,辛夷又嘱托到邺城王家,看来答案应在王家。
两人一路相扶血迹斑斑的衣物早已被尘土污的看不出本来模样,这样也好省的一身血迹吓坏路人。行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处类似郡县的镇子,烛心自语:“难道这就是古代邺城?”
由于烛心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鸿烈倒是习以为常:“我们只不过走了半日脚程,不可能这么快到邺城”
两人迷茫之间,听的一旁有人相互寒暄,一人道:“邯郸兄,纵观整个邯郸任谁也比不上你这般福相了”
另一人拍着大肚子哈哈一笑:“心宽嘛!”
烛心欣喜若狂:“邯郸,这里是邯郸,这里是邯郸”寒暄的两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决定离这个疯叫花子远点烛心晃着鸿烈的胳膊又笑又叫:“鸿烈,你听到了吗?那个人复姓邯郸,我们走的这个方向和时间应该是到邯郸了,鸿烈我们到邯郸了”鸿烈忍着胳膊上的痛楚微笑点头,烛心却呜呜的流下眼泪,鸿烈敛住笑容柔声安慰:“烛心,你是到故乡了,邯郸可还有亲人?”烛心摇头抽噎着道:“我家乡地处邯郸管域,却还在邯郸西南六十里外,我们此去邺城在东南,我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的”
鸿烈看她涕泪交加的样子又见她望着西南方向喃喃自语:回不去了,今生再也回不去了。
心中决定先送她回故乡再辗转邺城,等日后天下安定再将去寻她:“烛心,我先送你回家,你一个女子跟着我颠沛流离实在不妥”烛心眨巴着眼睛安静下来,鸿烈显然错解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释:“我..我很小的时候就流浪出来了,家中的人事都记不清了,你要把我送到哪去?你是不是怕我拖累你,又想把我丢掉”烛心心中急乱,胸口抽痛一阵咳嗽面色涨红。鸿烈急忙安慰:“我是看你思念家乡,并未想太多,我们先找个医馆看一下你的伤势”烛心见他身上也是多处刀剑伤,伤口虽已凝结但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发炎感染,自己只是觉得胸口痛身上多是擦伤应该没有大碍:“还是先给你看吧!我皮糙肉厚的到了邺城再看不迟”两人边寻医馆边相互推辞,待真的寻到医馆烛心突然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着鸿烈:“你有银钱吗?”
鸿烈摸摸身上面色发窘,烛心突然笑道:“还好我早有防备“说罢撕开缝着的衣角拿出指甲盖般一颗银角。鸿烈看着那可怜的银角:“你怎么不多带点”烛心无奈道:“被你老爹的千里良驹甩下去两次,能留下这点已经很不错了”
医馆内的老先生边给鸿烈上药边打量烛心,一再问她:姑娘确定自己没事?烛心再三感谢老先生好意,倒不是她不想顺带查看自己的伤势,只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只要鸿烈没事就算她晕过去还能有人托她一把。许是老先生见鸿烈半裸着上身清理伤口,这丫头也没有一点羞涩回避的念头,心中认定他们定是夫妻无疑,又见他们衣履阑珊伤痕累累,询问道:“二位是否是半道遭劫?可有报官?”烛心与鸿烈眼神交错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鸿烈道:“却是遇到了歹徒,不过幸与娘子还算平安,还是自认倒霉少一事为好”
烛心听到鸿烈称她娘子,于是瞪着眼睛将他千刀万剐后决定暂时忍下。老先生赞道:“患难显真心啊!”
出了邯郸城烛心一路都不理睬鸿烈,鸿烈知她气什么,解释道:“你这丫头当真色胆包天,虎视眈眈着不穿衣服的男子全无半分收敛,我若不说你是我娘子,只怕会多招口舌是非”
烛心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以后你当了皇帝把国库里的金子分我一半做精神损失费”
鸿烈笑答:“我还以为你要做皇后母仪天下呢”
烛心满不在乎道:“要做皇后也不稀罕你们州国的皇后”
鸿烈敛了笑容:“你若要做他的皇后,也要看宣亦有没有当皇帝的命”
烛心好容易将与宣亦的纠葛抛到了脑后,此时眼睛酸涩难忍气呼呼的冲着鸿烈嚷嚷:“你不饿是吧?不要再跟我说话了,若是被史官知晓堂堂一国皇子饿死在逃难路上,后人会笑掉大牙的”
鸿烈偏要与她针锋相对:“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史书不过是胜利者的自传,只怕现在我已经是史官笔下的乱臣贼子了”
烛心无言以对,只得默默赶路不再理睬他。邯郸距邺城约有四十里程,由于两人一路上无过多废话比预期的时间早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