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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3： 千年
作者： 青城 散华氏 青修 (QQ:1576163338)
【序】
今天，是他的祭日。
我着他最爱的素衣，左手一壶"缠梦"，右手一盏青觞。一掀摆便就势靠坐在葬他的那棵菩提下。
往事，在脑海中翻腾。
我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甜美或者苦涩的果实，酿过很多种类的好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能举樽共饮的人……
【千里寻香来】
闹市，拐弯，深巷。
我的 醉仙 便开在这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烧着酒。唔，这次酿酒用什么花做底呢?上次是曼珠沙华酿的 遗世 ，上上次是莲芯酿的 浮生 。对了，今年霜迟花的正盛，就用这个吧。
每次在酒仙殿酿新的酒，那群狗鼻子的上仙就火速赶到，害我分心，浪费许多精力。这次在人间酿，有闹市混杂的气味掩盖，找不到了吧。哼~
呀，好醇的酒气。不知公子酿的这是什么酒 ?
抬眼正好对上来者的眼睛，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眼睛很亮，亮到让人不敢正视。
是个凡人呐，鼻子挺好使的。淡淡地避开他的视线，继续手上的倒酒。
在下新酿的一种酒，还未取名。
是霜迟花酿酒呢，真是罕见。
公子似兴趣浓厚，何不小啜一杯 ?
美酒当前，那小生便不客气了。
一啜敬人，二啜敬酒，三啜便醉。不错嘛，碰到懂酒的人了。心想
缓缓咽，细细品，芳香馥郁，流畅肺腑。公子，真是好酒。可是.....总觉得缺了醇劲，使得这酒有了这么点瑕。可惜啊......
哦 ? 醇劲 ? 莫不是要藏上几十几千年才能由天地之气幻化而成 ? 这是方出 陶盉的酒。恐怕你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咯，可惜啊......
说的好像公子能活千年一样......唔，都这个点了 ? 糟了，不回去又要被阿玛絮叨的耳生茧子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 醉仙楼是个好地方，下回再来拜访诶~老妖告辞。
单名一个晃字。妖君慢走不送。
【笑对酒中影】
我是苏淮，当今宰相家最小的嫡子。因为才学不出众，又不爱权势，每天只知道饮酒作乐，家里也没什么人为难我。阿玛总是恨铁不成钢地絮叨我。额娘见我没希望即位，把关爱都投给了大哥。总而言之，生活挺如意的，没什么大志，却也自在乐呵。
前段时间，偶遇一家酒楼名 醉仙 ，老远就能闻到从中散发的酒香，令人陶醉。
店家只有主人晃君和小童二人，晃君是个奇怪的人。在这个男子都盘着辫子，光着前额的时代。晃君却留着一头戏子和女人才准留的全发，只是用绳带松散地系了下，任由它随风飘飞。
几个月来天天跑醉仙，倒是跟晃君熟识了。晃君总是自称酒仙，说的话好像也是活了很久的样子。不过他酿的酒真是好喝，家里上三百年的女儿红比起来都不够味。有天我跟他打趣，说
晃君啊，你不是自称神仙么 ? 有何本事 ? 让小弟开开眼 ?
我这酿酒的本事，凡人能比么，这还不够么 ?
虽然是带着很不屑的表情，但他还是用瓢舀起了一碗清水，食指一点，便化作一碗美酒。
这 ? ! 这也可以 ? ! 这水有问题吧，还是变出来的不是酒 ? ! 不行，我要尝尝。
惊异于白水变酒，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晃君啊，这味道很淡呐，不会是偷偷兑了酒水进去吧 ? 恩 ?
哦 ? 嫌淡 ? 那你再喝一口试试。
噗......这是什么玩意，辣死少爷我了 !
突然变味的酒水......我分明看见他嘴角瞬时勾起的弧度。
经过此次的插曲，我也相信了晃君是酒仙的事实。每天坐在酒楼里，通过酒水反射看着楼上忙碌的身影胡思乱想。但是......真有他那样的神仙么 ? 成天呆在凡间，不用每天面见玉帝，早朝什么的么 ! 有次好奇的问了，他先甩我一个白眼，后又反问了一句 凡间七品芝麻官也要每天早朝面圣么 ?
好吧，晃君嘴巴损了点，性格坏了点，人还是蛮好的，重点是每天提供免费好喝的酒水。我也曾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毕竟白喝人家那么多世间少见的美酒呢 ! 意料之中的，神仙对于凡人的东西一点都不稀罕。意料之外的，他微笑着说了句
知音难寻，足矣。
【何以醉千年】
再次见到妖君(苏淮绰号)，只见他一身戎装，腰佩利刃，头饰红璎穗盔帽，脚踩马刺战靴。
不待他开口，我便拉他坐下，将第一次见面酿的酒斟了一盏递与他。
此酒，便名 缠梦 吧。痴酒成命的你我被共同的梦想缠于一起。今日别去前，邀你饮一杯缠梦，铭记留连在唇齿间的感觉。待再次相逢时，再饮一壶，那时便不在是缺少醇劲的缠梦了。
甚好，那我就寻着醇香，再去自投罗网一次。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妖君虽无心政事，但却深受宰相喜爱。以至于连他亲大哥也想除去他以绝后患。苏家老头子一死，苏家嫡长子一即位，就迫不及待地将威胁他的弟弟苏淮送入前线战场。
今日，他来告别，怕是有去无还。
问重逢 是何年
莫笑我 痴人愿
繁华落 看惊鸿照影碧水连天
千杯尽 一笑泯恩怨
梦流光 思华年
清歌一曲罢 无言
........
……告诉我，怎样才能醉一场……
你要等这山开满桃花，盛露一杯，能喝得百日醉；等稚儿变了耄耋老翁，煮酒一壶，能喝得千日醉；而他年若隔世，你偶遇我埋骨之地，独饮一坛，便能喝得长醉不醒。
不久后，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苏氏幺子，英勇作战，再一次突厥人的偷袭中，斩杀二十余人，终寡不敌众，为国捐躯。
听到此消息后，沉默数日。小童也曾安慰我不要太伤心。可是，小童他是灵石幻化的，石头一般的心，又怎懂痛失知音的苦楚 ?
自那以后，我再没酿过酒。也因没有履行酒仙的职责，被玉帝贬出中原大地，去了蛮夷。
唉，我说晃仙老弟。看在酒友的份上，老君我可是给玉帝说了不少好话才没有除你的仙籍。真是不明白好好的酒仙不当，跟凡人瞎混。还为了一个死去的凡人丢了职位。那个苏淮真的对你很重要吧。喏，这是水月镜，想着一个人就能看到他现世的情况。
谢老君，可惜现在我无法酿仙酒报答您了。
对我来说，酒是我的名。我爱喝酒，也爱酿酒。但是，酿酒寻的是感觉，没有了感觉，酿出的酒就会苦涩无比，我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遇到知音妖君，使我酿出了人生顶盛的美酒-----缠梦。失去妖君，纵是最简单的变化，我也没了感觉.......
【再续来世缘】
前几天，又想着妖君看水月镜时，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
碰巧，快到了妖君千年的祭日，便挖出了珍藏千年的缠梦来看望埋骨菩提的妖君。
喂，我说。我都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了，再不出现，我可要喝光了呦。
逗弄似的，冲着身后晃了晃壶，就要再斟一盏。
诶，别呀，晃兄，给我留点诶诶 !
好小子，我说怎么对着水月镜发了千年的呆都没看见你转世 ! 原来跑去升仙童了 ! 话说，你怎么升的仙童啊，凡人升仙不是没有，但那可是修行一生的大师圆寂后才能的啊。
不告诉你，是秘密。赶紧把酒拿来 !
是因为，对你的执念呵......孟婆的汤也无法奈我何，加上我心向善，便大笔一挥抹了花名册上的苏淮，添了仙谱上的 老妖 。
窗移影 鸟鸣涧
丝竹响 又几遍
隐约夜风起 幽香染轻弦
借一世 探人间
谁红线 暗自牵
浮生匆忙客 奈何惹尘缘
三生石 素心莲
檀香近 碧落远
长明灯一盏 引君过彼岸
...........
这回我终于醉了，俩人都被缠梦的醇香灌醉了。
我再次开始酿酒了，且一生只酿缠梦。
________完_________
一叶秋，六月作业。青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