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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悔意1

“他们是上次战争中,被击败后逃窜的一小撮顽固的叛军。”低级官员说完,呈上一张有四十三人的联名请求赦免书。

“他们不是叛军,我们都知道上次战争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死去,所以还不用扭曲事实。他们不是罪人,我想,他们也像我一样,只是一群思乡的老人罢了!”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的王后,她是那样威严,那样慈祥,那样值得人们去爱戴。

得到赦免的老人们,回到了阔别以久的故土。当初那种颓败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以前那种野蛮的生活习性也被令人颀喜的文明所代替。他们在街角一个无视旁人的老人身边停下步履,他们很清楚,他用曾经在战场上逝去的生命为自己的诗篇押上韵脚,这个老人在用自己的诗篇记下那段独特的历史瞬间。没人认出这个老人就是当年的敌军将领亓元磊。

他们带着家眷走过街道,后面长长的马车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看着那些陌生的目光,他们知道,故土已经把他们遗忘了。人们看着这群衣着光鲜怪异的队伍,惊叹着他们无边的魔法。在他们走过的街道中,困扰人们的刺鼻的腐烂气味被忽飘忽散的香味代替。“这是神灵派给我们的!”人们争相传送着这一奇怪的事情。

这群人的归来,把这个国家又一次推向巅峰,王后张丽那颗包容的心,使这个国家抓住了一次机遇。但当时张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决断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在的王宫大殿之上接见那个四十三个人推荐出的代表,并当着所有臣民的面宣布:“这是他们的家,今天他们回来了,我们欢迎他们。如果注定有人要离开这里,那离开的人应该是我们。”

听着王后威严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眶里都含满了泪水。

本来要提到黄明轩姐妹三人长大的之后的事情。但林洪还没有得知吉娅的下落,还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方式爱着自己,那双眼睛还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前世的因还没有出现,所以,今世的果还要等待。

张娜越来越像母亲,母亲是为了死去的人哀伤,她是在为活着的人心痛。她对黄建已经彻底死心,不抱任何一点希望。支撑她的生命的是眼下的这三个孩子,他们都上学了。现在黄明浩与黄明轩之间的隔阂好像消失了,黄明浩不再对黄明轩抱有敌意。

放学之后,黄明轩倒是愿意和张娜一起坐一会儿。有时什么也不说,有时聊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但有一件事是他绝不会提到的,那就是他每天几乎都是在教室外面听讲。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学习成绩,别人都认为被老师叫到外面站堂是种惩罚,对此黄明轩倒是不以为然。“我正在长个儿,站着对我有好处,你们懂个屁!”他总是对那些喜欢围在他身边的同学这样说,结果能羸来一片羡慕的眼光。对黄明轩老是被老师罚站的这件事,黄莹和黄明浩也挺有默契。在妈妈面前都只字不提,必竟黄明轩是他们三个人的成绩最好的一个人,尤其是数学。黄明轩每次都是满分,这点就连老师都认为他有特别的天赋。

有一次数学老师把他单独叫到办么室,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就不能做个听话的孩子吗?你这么聪明,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你有天赋,不要浪费了。”

“大气?天服?”这都是个什么东西,黄明轩想。“我才不生大气呢,也没有天服。”但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只是呐呐的问道:“老师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是怎么学习数学了?回到家是不是经常温习功课?”

“没有啊,数学难倒比我数钱还难吗?”

这个回答让老师啼笑皆非,不过也只好做罢。这个老师有个朋友姓王,在一个大学任历史学教授,一次偶然的聊天时提到黄明轩,数学老师说他是个怪才。这倒让教授想起了自己的求学生涯。那时他也是一个桀骜不群的学生,但在学业方面也是从不落后。但他想不到的是,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个名叫黄明轩的孩子会成为他的得力帮手。

一天,黄明轩和张娜坐在公园里,从黄明浩上学之后,他就很少陪姥姥来这里了。倒是张娜越来越喜欢这里。黄莹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之上,黄明浩站在后面推她,秋千的铁链呼啦啦的荡过去,又呼啦啦的荡回来。黄莹的笑声和尖叫声忽远忽近。看着女儿出落的越发漂亮,张娜心里也挺高兴的,有这么两个儿子陪着她,她严然就是一个小公主。这两个小子从来不惹女儿生气,每天都是哄着她玩。

“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时,黄明轩对张娜的称谓中少了一个字。以前叫“妈妈”显的很亲昵,现在叫“妈”显的很正式。可能是孩子大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亲昵了吧。张娜这样想到。

黄明轩叫了一声“妈!”

张娜转过头来,看着黄明轩问:“什么事?”

“我长大了要娶姐姐。”

听到黄明浩这样说,张娜笑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对姐姐产生依恋之情也很正常,幸亏他说长大之后要娶的人是女儿,有些孩子在心里一直暗恋着母亲。如果黄明轩真的说要娶自己,那这个问题就有点棘手了。

“可她是你姐姐啊,你见有哪个弟弟能娶姐姐的!”张娜说道。

看到妈妈没有生气,黄明轩的胆子壮了起来。“妈,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是出于好心才收养的我,我知道我还有个妈妈,她的手很粗糙。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她,也想不出她的样子。”

听到黄明轩这样说,张娜一点都不惊讶。她心里想道:“这个孩子心里什么都知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这个孩子很乐观,在以后的日子里,女儿如果真的能嫁给这样一个人,那倒也不错。

“那你就准备彩礼吧!”张娜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你们在这里玩,等下别忘了回家吃饭。”

看着妈妈走楼门,黄明轩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的走到秋千旁,对荡来荡去的黄莹说道:“妈妈答应让我娶你了!”

听到黄明轩这样说,黄莹一下子从秋千上跃下来,“什么?你说什么?”

“妈妈答应,等我长大后可以娶你了。”黄明轩又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

“真的!”黄莹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像脚底下装了个弹簧,跳的好高,都快碰到天上的云彩了。

“我就说吧,我永远都插不进你们两个当中!”黄明浩气鼓鼓的说。

那天晚上,吃过饭后,黄明轩就回到了奶奶这里。做完作业就睡觉去了,他本想和奶奶分享一下自己的高兴事的,可他又觉得奶奶不一定能理解这种兴奋。所以就没说。

黄明浩躺在床上,抱着那个软绵绵的大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下午黄明轩和姐姐高兴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张然若失。他也喜欢姐姐,也喜欢黄明轩,尽管他毁坏了他们家那么多东西。可他总觉得心里别扭,床头的小闹钟发出蓝色轻柔的光。黄明浩躺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身影。像一个雕像一苍老,身体仿佛是透明的。他走到黄明浩的床前,弯下腰,仔细的端祥着黄明浩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可黄明浩并不害怕,他在姥姥脸上见过这样的皱纹。他想抬起手,去摸摸那张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第二天,黄明浩生病了,高烧烧的小脸通红。这下姥姥也紧张了起来,看着母亲颠来颠去的样子,张娜心想,如果生病的是自己,母亲也不会像这样担心吧。姥姥来到黄明浩的房内,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慈爱的抓起那双滚烫的小手在脸上婆娑。突然她放下黄明浩的手睁大的眼睛。那手腕处一道扭曲的红线豁然醒目,她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逃命运的凄苦:“又来了!”

医生告诉张娜,这只是普通的感冒,“现在这种天气,得流感的人特别多,回去吃点药就好了!要好好休息几天!”

可过了几天,黄明浩的病情没有加重,可也没有减轻的迹象。母亲不再睡觉,没日没夜的守在外孙的床边,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张娜也是心急如焚,她想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样怀上这个孩子的,她从未对人说过,认为他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天使,难道自己对他不够好,他又要回去了吗?

黄建这几天也不说忙了,整天的带着儿子往医院跑。所有的医生好像串通好了似的,众口一词的都说是感冒了。可怎么总也不见好啊?张娜反来复去的想着电视里那些早夭的孩子的画面,她害怕极了,她和母亲坐在儿子床边,看着那条弯曲的红线心如刀绞。她不由得低下头去,把嘴唇轻轻的放在儿子的手腕上,一丝凉凉的感觉从嘴唇传遍全身。那凉凉的感觉不是这个世间所拥有的,里面透着死亡的孤独。张娜绝望了,她脸色苍白的注视着儿子那张通红的小脸。

当夜,黄建和张娜从儿子的房间出来,对坐在客厅里。黄建想到,有很长时间,张娜对自己都是这付冰冷的模样了。他心里很清楚,张娜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不解释,没脸来求张娜的原谅。如今儿子到了这步境地,是不是自己遭报应了。虽然他们都有足够的学识,但在束手无策之时,仍不免这样想。黄建站起身走到张娜身边坐了下来,把张娜的头轻轻的揽在怀里。张娜对他所做的都一动无衷,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也没有动一下。直到天际开始泛白,他们才被母亲的一声惊呼唤醒。他们跑到儿子房中一看,黄明浩已经坐了起来,吵着要穿衣服,“快点,快点。不然我要迟到了。”他挥着胳膊喊着。张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黄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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