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若覆手揽住穷桑清的肩,回:“今次东琴之伤,既与白氏有关,那便也是我西弦之事,朕留在这里也好协助了北瑟王一同来处理这些芜杂。”
穷桑清将视线对准祭台,那里两对男女,一对已经化作风烟,一对陷在情伤之中难以自拔。
只见白无尘一同跪下,他在白灵身边,见她紧靠在昊玄帝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见她嘴角带笑,自是一副无憾无悔的模样。
无尘也惨淡一笑:就算是赌上了命,终究还是全了你的妄念,如此也好。
遗韵试了很久不能将这两人分开,她心生恨意:这女人已经要了父皇的性命,难道连他的遗体也要霸占吗?她见到父皇胸口的匕首,越发的刺眼,于是伸手用尽全部力气,将匕首拔出,然后照着白灵的手臂砍去……
鲜血四溅,入肉三分,却是匕首砍在白无尘手上,而他一手护住了白灵!
他不过淡然一笑:“仔细看看他们的手。”
只见白灵与昊玄帝十指相扣,上古时期,天神之间有一传言,说是天女与一凡人相恋,天帝震怒,派下天兵来捉拿这胆大包天、勾引天女的凡人,天女得讯前来阻止,但来的时候已经是迟了,凡人气息全无,天女心中悲痛欲绝,自断了经脉,与凡人同归去。天兵奉命将天女带回去的时候,发现两人十指相扣,无论想了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分开。
最后司情天神上奏天帝说,两人若是情深,天地亦为之动,死后魂灵也是纠缠在一起的,那相扣的十指正是两人情深的象征。天帝思量许久,终于将两人合葬一处。
遗韵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坠地,她跪在原地一时没有再说话,心中混乱。
穷桑清也松了口气,方才看到遗韵刺伤了无尘真是惊险,只盼得遗韵能过了这段悲伤,至于她所说的和白氏的恩怨,若是耶若能够化解那便是最好,若是不能,穷桑清也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忽然之间天空飘起了素白的雪,六角雪花在已届昏暗的天空中也显出灰褐色,惹得人徒生悲凉,寒风中掩盖了一地的血色,那波斯红毯也渐渐被暗色的白雪掩埋,几人竟立在原地半天没动,端看着雪花纷扬,落在身上,凉的,透心的。
祭台那边也由着宫人打扫,遗韵终究将两具尸体安放在乾龙宫,她命人关上了宫门,拒绝见任何人,也包括门口呆立的白无尘。
两人隔着一道宫门相对,跨不过,迈不了,离不开,就这么一直站着。
而耶若用狐裘披风裹住了穷桑清,在泽无的安排下暂且到了与这里最近的宫殿。此时穷桑清已经冻得唇角发紫,瑟缩在耶若怀中没有多少意识,昏昏沉沉的。
泽无皱眉,问:“她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耶若回:“你难道不清楚吗,噬天蛊的厉害,也对,你和你那娇妻自是得了绛珠仙草护佑,可她却是什么都没有。能是现在这样,已属不易了。”
泽无心中恍然大悟,绛珠仙草是昊玄帝珍藏宝物,能解百毒,不然他和遗韵哪能像现在这样清爽利落?
可是他也是最近才明晓过来现在的遗韵竟不是原先自己认识的那个遗韵,而眼前这个传言中西弦国主的女人才是,他只顾着寻出法子将她带来,竟忘了她身上的噬天蛊!这已经是多少时日了?蛊虫根植在她身体里,只怕现已经是侵入五脏六腑了。纵使还有那绛珠仙草也是无用,更何况绛珠仙草何其难得,昊玄帝仅有的两株已经用在他们身上,哪里还能变出多来的一株呢?
耶若忽然问道:“有酒吗?”这纷纷乱乱的教他也有些迷乱了,倒不如酒来得痛快一些。
感觉身上稍暖一些,而那两位国君则是自斟自酌上了。
身上、心里都不舒服,穷桑清索性起身,也坐在他们旁边,同要了一杯酒。
她是不喜这杯中物的,只是现在觉得酒香味竟是这样的好闻,让她也有些垂涎了。
相对无语,只剩下酒香随着地龙暖香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