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桑清显然是没能料到这样的情况,虽说她参与设计了开头,但过程如何早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料,更不逞结果。
她能想到耶若不似表面那么昏聩。古有勾践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之术也属正常。只如今他藏得也太过深邃了,纵使自登基之日起朝政就旁落臣子,在那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仍是尽力保住了国之兵权。那日将兵符交给无尘的时候,她就该明白此人不简单,不过许是日日厮混得久了,总是下意识地认为他是那种心思浅薄的混主,只知道流连于风月调情。
只能说是距离产生美了吧,那段全无距离感的相处让他在穷桑清心目中形象崩坏无比。
与泽无的一战,可以说是耶若人生的一大转折,至少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
那****壮志满怀地回到行宫,让宫人打点回西弦的事宜之时,穷桑清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种蛰伏依旧的雄心,或许正是因为潜藏了太久,因此才会在寻到一处缺口的时候这样猛烈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爆发。她只能用休眠的火山来形容此人。
无须猜测,在这些年昏聩的胭脂场上,他做的远比很多人想象要多的多,那一支潜藏的军队,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躲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训练了这样一支神出鬼没的军队。
而她始终不能相信,北瑟朝臣竟是这样的弱如蝼蚁,他们明明可以全力抵抗以待外围大军的到来,竟然会在自己的国土上任人驰骋。
与遗韵最后一次的见面,她道出了真相:“若不是他在北瑟朝廷中有人接应,你以为他能这样轻易地得到这份便宜,只是没想到泽无上次整顿竟然没能将他的人连根拔除,最大的祸患依旧植根在眼下,此人的心思当真是可怕。”
原来如此,为了那个令所有人震惊的结果,他这一局棋竟下得这般的漫长,那是要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呢?
救助白无尘不过是一个引子,二哥的消息也并不是他真正要的,朝中有人,国都也已经安排了人潜入,那么一大批的军队,要潜入只怕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的吧。而她穷桑清是否也无意间成为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呢?
那日回西弦,他手持龙渊宝剑,英姿飒飒,在马上睥睨众生,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在那遥远的天际,祥云相伴骐骥导途,邈远至极。
忽然她胸口传来钝钝的疼,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爱恋吗?呵呵,她何时也变得这样鄙俗,在他如战神一般降临的时候才用这样迟滞的情感企图获得什么?生性清高的她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他还欠了无欢一笔债,她留下不过是为了替无欢要回她应得的,那样她就可以安心躺进自己的坟墓之中了。
八角雕龙鎏金鸾车从西方驶来,恭敬地俯首帖耳,只等耶若踏上征服的归途。那一刻他的眼短暂的停驻在穷桑清身上,似乎是在召唤她与他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