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有些迷蒙不清,眼前又是一道道白光。无欢的呼唤教她猛然惊醒过来,她牵着无欢上了后面一驾丹红色缀满香花的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样的宫车,逃一样地不敢抬头。
二哥后来又出现过几次,但都被穷桑清拒在门外,最后一次她终于让无欢开了门请他进来。
他仍是问我同样的问题,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会带着你离开。”
穷桑清笑着对他说:“好哥哥,妹妹是要去西弦享福的啊,你也看到了,国主他雄才伟略,指不定真能成为这四海之主,到时候妹妹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以后肯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那天走的时候没有再说什么,穷桑清想他是懂了自己的决心,只是她不知道那时候耶若也在门口,她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到多少自己说的话。
那一刻她有一丝慌乱,但最后还是平静的望着耶若。或许穷桑清自己都不知道她天生适合伪装,但凡还有一星半点理智在,她都能教自己表现出自己认为正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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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弦的仪仗从行宫经过东琴街市,一路西行而去,与来时悄无声息不同,走的时候是这样轰轰烈烈,即使人坐在车内,掩下了所有的帘子,这样刻意地与世隔绝也不能阻止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不知是谁竟然还放起了礼花,闹得街市越发的混乱难以控制,后来穷桑清听说耶若派出了手下一路维持了秩序,仪仗才得以顺利通过。
她不喜外人靠得太近,因此车内仅无欢与她两人。
无欢还是像原来一样,仔细地布好茶水,又嘱托了下人准备些果腹的小点心,还有一些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穷桑清拉住忙碌的她,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要懂得拘些礼数,莫要让那些下人将你看轻了去。”
她憨憨一笑:“我习惯了。”
只是她终究要懂得尊卑,其实若是仔细论来,穷桑清现在还应该向她行礼的。
因为遗韵果然说到做到,无欢如今已是东琴尊贵的华阴公主,也入了东琴皇族的玉牒,虽说没有进行大肆的宫宴庆典,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不同了。
如今瞧她,浅碧色天水绣香团凤宫装,胸前簪着三条长拖及地的炫红金线玉带,庄重大气,衬得她整个人气质凛然。
一直不曾发现,原来无欢装扮起来果真有尊贵之气,只不过她现在仍有些不习惯,举止不似皇家儿女一般自然罢了。假以时日,相信她定是能绽放出令人仰视的光彩。
离开之前遗韵对穷桑清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替身边的侍女也求了高贵的身份,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今后你与她究竟谁人是主?”
想过吗?她问了自己一遍,再看看忙碌着的无欢,不由笑自己想多了: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到时候两腿一蹬,万事具无,他们的未来是与我没有半点牵扯了,那么我还担心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