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是清风思索良久这才确定下来的,还记得埝坞殿那三个出水口吗,龙口在上,其下是两个齐头并立的凤口,如此旨意该也不算过分吧?
离了御座,她对一旁的耶若示意说写完了,他如梦初醒,只看了一眼,倒也不说什么,拿起玉玺就往下落。清风不禁出声提醒:“您可看清了?”
耶若淡然道:“看清了啊,朕说过,你想要的朕都给你。”
冷眸相对,这样都不能教你震惊吗?一国之母忽然之间出现两位,这在中原史册上似乎还没有出现过吧,娥皇女英之说向来只是传说,有谁能够接受此事呢?先不说那郭罗氏和国师会怎么样的反对,就连满朝文武,甚至是西弦的百姓也很难承认这件事吧。如此大的惊动,他真有能力可以处理吗?
清风想就算他到最后做到了,也会耗去诸多心神吧,这么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这样简单就答应了?
她总是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付他的办法最后似乎烦恼的就只有她自己。
耶若很从容地将圣旨卷起来,出声招来贴身内监,吩咐道:“通知大臣来见朕,记得一个都别漏下。”内监应声退下,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清风下意识地离他远一些,打量着他的紫宸殿,这是他的书房,平日处理政事便是在这里,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空旷。
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他身后的那一排文墨书籍,和一套雕金龙纹祥云的紫檀制桌椅,剩下的便是一只半人高的紫砂错金九龙香炉,相对于他给她的印象,这实在是太过简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清风身边,好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调笑着说:“没办法,朕是穷人一个,想奢华也没有资本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然他是说笑的样子,但她却觉得也许事实比他说的还要艰难,他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已经被权臣败得支离破碎的朝廷,他要力挽狂澜要复兴西弦,这中间的困难不可想象。
她似乎又开始同情他了,差点又被他蒙混过去,她收敛了情绪,平静地说:“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背过身的时候听他说:“那倒是,说这些还早,等你成了西宫国母之后也不怕你不替朕着想了。”
叹息,他的算盘打的也忒精明了一些,娶老婆还希望娶了个账房专门替他开源节流吗?清风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就放过自己。
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子,她数度询问自己是否该退下。耶若的回答都是“不用”,那么之后大臣来了之后呢?难道让自己旁听?
她这么说的时候,耶若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说:“你垂帘听政就好。”说完对呀展开他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清风的眼前一阵恍惚,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她最初认识的耶若,那个曾经对她说“来过一过寻常生活”的耶若。
只是似乎而已,风烟依旧,故人难再,什么东西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发生了变化。
就连她自己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