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到了她,结果喊了救命,她有这么恐怖吗?
不知是该哭还是笑,撑着泥滩似的身体,她起身,在抬脚的时候从床上跌落下来,哭笑不得:我一个人真的不行吗?
骄傲散落一地,难道从此以后呀要做一个连自己站起来走路都困难的废人吗?手撑在大理石上,光亮的地面映出他此刻的样子:披头散发,唇边妖娆的血迹,凹陷的脸颊,直盯盯的眼睛就好像是一下子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原来是这样的唬人呢,难怪来人会吓得跑出去,这副鬼样子,是她!
地好凉,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之后她听到一群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略带些恼怒的大喝声:“大白天的说什么鬼不鬼,知道里面住的是谁吗?……”
信纸他们是方才那宫女找来的人。只是人多了,她这副模样若是让他们看到,指不定会怎么认为呢。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撑起身体,舔尽唇瓣的血迹,摇晃着着站立起来,背向而立,她不知道维持站立的姿势竟然也会是这样的困难,此刻她的身体倚在什么地方,不能倒下,不能,绝对不能……
她单手不自觉地抓住床头木雕栏上,指甲紧扣住其间镂空的暗纹,泛白的颤抖着,却是那样紧紧抓住。
门口的人出声试探地叫了一声:“姑娘在里面吗?”
调整呼吸,压下一波波不安的震荡,沉稳道:“是谁在外面?方才有一疯婆子从这里出去,你们有人看到吗?”
这之前的她不正是一个“疯婆子”吗,一个面目可憎的疯婆子,如此贴切的形容,只是贴切却不能暴露在众人眼下。
她听到细细碎碎的责骂声,大概是有人在说那名宫女的大惊小怪。她挺直了腰背,忽然记起谁说过“你是倔强的,总是对自己狠心”。
如此亲近的语言,那是谁?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能看出来,她真的错过了一些东西。
就像是掬住一泓清澈的泉水,明明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时有人在外面说:“姑娘,奴才派人来伺候你梳洗吧。”说话之时,脚步声已经进来,他收回心神,僵直的腰背,强迫自己冷静地说:“先去准备鲜花上的晨露,我要用那个梳洗。”
听到身后沉默了一阵,似乎还有些小声的议论,他们应该没想到她会这样的麻烦吧。
晨露并不好找,而且若是用于梳洗的话,那所要集齐的露珠就更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了,他们一群人为了这个无理的要求需要忙碌很久吧。
她冷喝了一声:“还不快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但能够住进宫殿里,又有人伺候,身份应该不会太过低吧。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原来那时自己的身份是那样尴尬,二月二十八日未曾到来之前,她什么都不是,又怎么能够去指使别人做什么事情呢?
听到她的话,一群人终究还是离开。而确定人都走尽,她扶着雕栏滑落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在这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