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接着道:“男人是不涂抹胭脂水粉的,而你扮作男人的时候也没有使用胭脂水粉。可女人不一样,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更何况你坐在添香茶楼的柜台处,就更不应该不涂抹胭脂了。可你现在脸上却没有一点胭脂水粉,这只能说明你刚刚脱去男装,还没有来得及去涂抹胭脂水粉就已经坐在这个柜台处了。”
掌柜的心惊不已,这么小的细节眼前之人都能发现,她在心中暗自下一个决心,以后绝不能和这样的人为敌。
掌柜的却辩解道:“这的确是一个破绽,可我是人,人都有忘记的可能,为什么不是我忘记涂抹胭脂水粉了呢?”
李三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会忘记吃饭吗?”
掌柜的摇摇头,吃饭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李三接着道:“胭脂对于女人,就好像吃饭对于人,是从来不会忘记的事情。”
掌柜的点点头,然后冲着李三一笑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正确,也承认小女子就是手金来,可我身上真没有你要的解药。”
李三点头,尚晴却愣住了,她没有解药,那解药在何处,莫不是周妍的性命真的保不住了。
手金来问道:“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李三还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昨天在司空乱房间里的人可是你?”
手金来点点头,然后带着怒意道:“这是小女子的私事,莫不是大侠也要和小女子同出一室?”
李三摇摇头,说道:“睡觉前司空乱身上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可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
手金来忙道:“你怀疑是我偷的?”
李三点头,因为他的确就是这样认为的,除了玉手夺金手金来有这个本事偷人的东西而不被发觉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手金来道:“她的毒是司空乱下的?”
李三点头,手金来道:“而解药的配方正好在我偷的东西里面?”
李三还是点头,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这样的。
手金来道:“我偷的东西里面没有解药。”
李三认出了手金来,然后向她索要解药,但手金来说自己偷的东西里面并没有解药。李三相信她,因为她是小偷,不是骗子。可解药不在她手中那有在哪里呢?李三想不到,尚晴更是没有想到,所以李三向着手金来问道:“那解药在何处?”
手金来道:“或许这种毒根本就没有解药。”
李三点头,或许真的没有解药,要不然司空乱也不会放到最后才打出这种暗器,而且还说没有他开的方子,任何人都解不开。
这个时候添香茶楼里又进来一个人,一个人来喝茶本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可这个人却只有一只胳膊,一条眉毛,这样的不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掌柜的就多看了几眼,然后冲着伙计的喊道:“给客人沏壶好茶。”
来人是段险,他摇摇头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手金来一怔,问道:“你到茶楼不是来喝茶的是干什么的?”
段险道:“是来找人的。”
手金来道:“找谁?”
段险道:“一个是玉手夺金手金来,一个是江湖英雄快剑李三。”
手金来疑问道:“你找他们干什么?”
段险道:“传话。”
手金来急忙问道:“传什么话?”
段险道:“万花楼的老板花喜银让在下来给两位说,她在司空乱的房间发现了东西,想请二位过去研讨一下它们的用处。”
段险说完就要离开,手金来却道:“这位客官就这样走了?”
段险道:“我来传话,话已传到,在下只好告辞了。”
手金来还想说什么,可段险的身子已经从添香茶楼里消失。手金来惊道:“他也是一个高手!我还以为是万花楼的伙计,没想到这么一个独臂独眉之人也能练就出一身竟然的本事。”
李三叹息一声道:“他是绝壁横生段险,能在广西开宗立派,武功肯定不俗,只是没有想到他也被卷入了一场漩涡当中,可悲了。”
手金来问道:“可悲什么?”
李三摇摇头,然后轻轻一笑道:“有人请我们,不如过去看看。”
手金来笑道:“万花楼是烟花之地,是男人去的地方,而在下只是一个小女子。”
李三道:“小女子也能变成俊小伙,况且烟花之地如果少了女人,男人去了还有什么意思。”
手金来道:“说的好,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出门的时候还是四个,只不过当时不能行走的一个紫衣蒙面女子如今已经变成了青衫俊公子。
万花楼的正门虽然被整理过,但因为被破坏的太过严重,看起来还是很凌乱,甚至有些地方让人感觉有危险,比如说这个门,谁的个子要是长的很高的话,说不定就碰到了上面悬着的石块,而这一碰就有可能把它碰掉,顺带着整个房门都有可能歪倒。但李三他们的个子都还没有达到碰到石块的高度,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就进来了,甚至前面还有一个伙计领着进来。这万花楼已经不在像是一个青楼,更像是平常的酒楼茶社,因为本是烟花之地,出出进进都应该有卖弄风情的女子为引,可现在竟然全部是男仆带路,让万花楼充满了诡秘。
前厅没有花喜银,她坐在内厅正在喝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万花楼虽然依旧灯火通明,可今天却没有一旦生意。花喜银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早晨的那些贵公子都被司空乱的吼叫和段险的破门而入给吓破了胆子,没有人敢再来寻花问柳了。她也落得清闲,她不喜欢酒,就只好以茶代酒想好好醉一场。
灯光照在花喜银的脸上,看起来有带着醉意的红润,她在笑,笑的很难看,因为她满脸都是肉,只要开口笑,肉都会堆在两颊上跟着笑声发颤,让人看起来心寒想要呕吐。李三没有吐,他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吐出来的话就更少了,所以他不愿意吐,他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让他去做。
花喜银见到李三一行过来就连忙站起身子笑着道:“李大侠光临,不知相中了弊楼的哪位姑娘?”
李三一愣,然后笑道:“花老板这里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姑娘?”
尚晴听到花喜银刚才那一问,心中不由得疑问,可又听到李三这么一说,忍不住道:“难道不是你让段险去请我们来的吗?”
她知道李三很有可能是要羞辱花喜银一番,念在周妍是跟着花喜银生活的,尚晴才出口说出了真相,暗中帮了她一把。
谁知道花喜银听到她这样说,迷茫了一阵摇摇头道:“看来我们上当了。”
李三也叹了一口气道:“我早该想到的,万花楼的老板想请人,不会要一个男人去的,更何况是一个独臂独眉的男人。”
花喜银道:“现在知道恐怕已经晚了。”
他们知道的的确已经很晚了,因为这个正厅四周已经被人布置了很多干柴,上面被浇了很多煤油,只要已有火光,就立刻会燃起,很慢再扑灭。
这里有火,不管是门外挂着的灯笼,还是手中的火把。手是段险的手,他单手举着火把,看着这间正厅,厅内有他恨的人。他恨所有的人,因为他们他才会沦落至这种地步,所以他要杀所有的人。
李三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在骗他,不但没有说过真正的性命,更是带着去了寒家寨,被寒七爷羞辱一番,他必须要死。
尚晴是司空乱的徒弟,虽然司空乱已经死在自己手中,可他的恨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加重了,所以他要杀了司空乱的弟子。
上官虹也必须死,因为他阻止自己去杀司空乱,这样的人留不得。
花喜银更该死,她竟然收留司空乱。至于玉手夺金手金来,她偷了司空乱的东西,所以她也要死,凡是和司空乱沾上关系的人都要死。
周妍也要死,李三他们虽然没有把周妍带出来,可段险带了,他已经把人扔进了干柴堆里。他还想杀人,寒七爷,他现在最想杀的人,可那个人不在,他离的太远,所以这一次段险放过了他。
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明了了事情的始末,他们都知道段险是来寻仇的,花喜银暗中叫了她雇用的杀手,可却没有一人响应。李三摇摇头道:“怕是这万花楼能说话行动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个了吧,花老板,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他破坏了你的万花楼,你怎么能轻易的放他离开呢?”
花喜银的老脸一红,还没有说话,就听李三接着道:“莫不是他出了银子?”
花喜银点头,她是一个生意人,喜欢银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当段险拿出足够的银子时,她很高兴的放走了段险,同时还想请段险进万花楼喝杯茶歇歇脚呢。
手金来横了李三一眼道:“现在该怎么办?”
李三道:“等。”
手金来疑问道:“等什么?”
李三道:“等火灭。”
干柴加上煤油,燃起火来如何会灭,更何况这里没有一个人来救火。手金来不懂,尚晴也不懂,上官虹更是不懂,他一直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些人大都见识过他的武功,所以也就没有人敢责怪他怒视他了。
李三看着手金来的手问道:“你的手很好。”
手金来一愣,脸上瞬间升起绯红,因为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子,不管是不是江湖人,总是会有着女儿家的心事,如今李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手好,这无疑不是在向自己表明,他喜欢自己了。就连尚晴也是如此认为,她的心突然就低落了,神情暗淡,在内心叹了口气道:自己本就配不上他,这次死就死了吧。
李三没有管她们两个的心事,而是继续说道:“你的身法也很好。”
手金来这才听明白,对方是在夸赞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在向自己表白心事。她的心从刚才的萌动突然跌落到谷底,碎裂开来,原本喜悦的心情突然就变的暗淡。但她也明白,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所以她点头,因为她的身法本就很好,动作本就很快,要不然也不会做个小偷了。
尚晴听到李三这样问,也隐隐猜出他肯定不是对手金来有好感,可能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对方,才如此说的,本来暗淡的心这一刻突然又明亮起来,充满了希望,但却被李三的一句话给打破。
李三看向她问道:“你用的毒针是不是很毒?是不是能见血封喉,立刻取人性命?”
尚晴点头,因为她有这样的毒针,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李三要如此问自己。一个女子用毒本就不会招人喜欢,更何况用的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毒,就更不会有男人青睐了。她疑惑的看着李三,甚至还带着愤怒,这种事情你知道就好,何必要我说明呢,尚晴心理很不是滋味。
李三笑着点点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段险要火烧万花楼,而此刻李三还有万花楼的老板花喜银等这些段险自认为讨厌的人,他要一举杀灭他所憎恨的人。
而此刻李三却没有去关心外面的段险是不是已经扔出了火把,是不是已经把干柴燃着,现在李三关心起来他身边的女人,尤其是手金来和尚晴,这让对于世俗没有任何看法的上官虹也不觉横了李三一眼。就更不用说花喜银了,她此刻恨李三,恨他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