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就证明你已经成熟了,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唐龙坦诚地说。
接着他抿了一口茶,想了想:“如果小姐还为那天的事情存不安的话,我觉得就太不值得了。在一起共事,免不了磕磕碰碰的,遇到问题,大家相互把话说开了,也就行了;对于公司的事,我不想多发表观点,我是当兵的出身,养成了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意识和习惯。在部队是听从上级的指挥,在九鼎,我的上级,就是董事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他的指令展开的,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切听从董事长的指挥。”对于唐龙的回答,金莎投以赞许的目光:“我替爸爸感谢你,感谢你为九鼎做的一切。”唐龙不以为然:“我为九鼎做事,九鼎给予我丰厚的薪酬。我和九鼎之间,是各取所需罢了,何谈感谢?”金莎的脸上荡起兴奋的色彩:“我很喜欢唐大哥的直爽,但在我的眼中,唐大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我不知道唐大哥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时,是不是也一样的不苟言笑?”金莎调皮的眨着眼,等着唐龙的回答。
唐龙无奈地一笑:“其实外表刚强的人,内心的情感也许是脆弱的。哎——!”唐龙叹了一声,继续说:“我的女友已经在五年前分手了。我现在依稀还记得她说的话,只可惜我醒悟迟了。”唐龙的话语充满了愧疚和忏悔。
金莎的眼睛扑闪了一下:“对不起,我戳到了你的伤痛。看来唐大哥的爱情史也一定耐人寻味,能谈谈你的那个她吗?”“哎——!”唐龙长叹了一声“她是我一生的最爱,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会磨灭的,也是旁人无法代替的。也许是她遇到了难以启齿的困境,我们就这样突然分开了;也许我没有这个命拥有她,但是我不相信命,我一直在等待她,等待奇迹的发生!”金莎出神地望着他。
“你太傻了,世上哪来的奇迹?奇迹都是梦想,梦想是不会成为现实的。”金莎喃喃地说,眼里变得湿润起来。
唐龙目光坚毅:“我却坚信!”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金莎似乎被他的真情所感动,只见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眼里落下一滴泪水:“谁要是找到你这样痴情的男人,死也瞑目了。”唐龙似乎还沉浸在遐想中。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金莎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阳台,倚窗而立:“唐大哥,看来你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人前面的路,永远是看不清的,就像人们所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许人的一生只能听由命运的安排。”金莎的伤感使唐龙惊讶:“怎么,金小姐为何也如此伤感啊?”金莎掩了掩眼角泪花:“只是听了你的感情遭遇,使我想起了一个好友。她的情感与你很相似,看来这个世上为情所困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俩人相视着,默默无语。
顿了顿,金莎突然转变了话题:“不谈这伤感的话题了,伤感容易使人萎靡不振。今天邀请你来,主要是交流交流烦心事。既然,得到唐大哥的谅解,我是再高兴不过了。唐大哥,能不能跟我谈谈部队的情况,我从小就崇拜军人,只恨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参军。”唐龙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可谈的,也没有什么可崇拜的,军人的职业虽说是很神圣,但却很辛苦、枯燥,也很无奈,对于我来说,军旅生涯留给我的更多的是不幸,它在我的心中,永远只是回忆,而且是一段不光彩的回忆。”唐龙不堪地摇摇头。
金莎娇嗔的说:“对不起,我又勾起了你不愉快的往事。人在旅途难免不遭遇挫折和失败,只要心中还有梦想,可以从头再来的。”唐龙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次在响马山的激战场面:“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幸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就不像说的那么简单了,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有距离的。比方我,如果不是董事长看上我,我现在也许还在人才市场找工作呢!理想总是与现实有很长的距离的,为了生存,我必须抛下这些所谓的理想和信念,一门心思地扑在九鼎的事业上。”“嗯……我爸不是挺器重你吗?”金莎似乎读懂了唐龙内心的世界,“可我觉得你是在强迫自己做并不喜欢的事情?”唐龙目视窗外,叹道:“人的改变是需要过程的。从军人到毒贩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但我在努力,不管是不是强迫,现实就是这样,我改变不了现实,就只能遵守现实的游戏规则,否则无法生存。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我会偿还董事长对我的恩泽的。”“嗯……”金沙频频点头,仿佛读懂了唐龙的内心,“我知道你对阿爸的感恩之心。”金莎仿佛解开了心中的疑问。
接着又悲悯地说:“其实,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在违心地从事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现实与理想总是对立着。”金莎的表情使唐龙一愣,她的身形在他的眼里变得复杂虚幻起来,他似乎觉得他与她之间有了共鸣,相互间的距离似乎也拉得近了些。
此时,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的闹钟响起了《命运交响曲》的提示旋律,唐龙好奇地问:“你也喜欢这个曲子?”“嗯。我喜欢跟命运抗争,更喜欢军人不屈不挠的斗志,”金莎含情脉脉地走到唐龙的跟前:“我很崇拜军人,特别是你。”唐龙不知如何回答,脸上表露出窘迫。
不知不觉中,金莎身体已经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一俯首,他看见了金莎白皙的脸颊上涌现出两朵红晕,唐龙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对于她的主动投怀,唐龙一时不知所措。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靠着,遐想着……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将俩人从各自的遐想中惊醒。俩人各自掏出自己身上的手机查看来信,俩人的手机上出现两条不同的短信——金莎手机上的短信是:已经按照你的旨意布置了。影子。
唐龙的手机上的短信是:过来,我们聊聊。金虎。
金莎合上手机,柔柔地说:“我们回去吧,公司有事。”“好的。”唐龙应答着,心里却有别样的情愫,刚才与金莎的交谈,使他仿佛又触摸到了初恋的感觉,同时他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今晚很特别,又有一个人在约他聊天,他似乎隐隐觉得自己在慢慢走入主角的角色。
俩人走出别墅。
回来的车上,金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与他相视一笑。金莎平日表现出来的冷漠强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柔柔的、甜甜的、幸福的微笑,刚才那短暂的依靠对于金莎来说是最幸福的、渴望已久的。但她面前的唐龙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觉得这是一个异国少女多情的懵懂情怀,同时在他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有点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心中一直承诺和坚守的那个时雪的形象在嘲笑自己。
而他身旁的金莎,此时的心里也在跌宕起伏,她被唐龙的坚贞不渝所感动,心里还沉静在刚才甜蜜的相拥里……
一回到海州分公司,唐龙就直接来到位于10楼的金虎的房间,客房的门没有关,唐龙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金虎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外面阳台的躺椅上,受伤的左腿上缠着绷带,白色的绷带上隐隐浸透出红色的血迹。
唐龙感到纳闷:“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跑到阳台上来干什么?”金虎向他招招手:“阳台上有风,凉快!过来吹吹自然风。”唐龙走了过去,金虎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随手甩给唐龙一支。
“啪”!唐龙掏出打火机俯下身子给他点上,点火的同时,金虎轻声地说:
“屋子里有监控探头,在这儿说话方便。”唐龙会意地“嗯”了一声,透过玻璃隔墙,唐龙斜视了一下室内的天花板上安装的摄像头,然后在金虎对面的玻璃桌前坐了下来。
阳台上凉风习习,确实令人惬意,但是,唐龙感到金虎叫他过来,绝对不是来乘凉的,就冲他刚才轻声的提醒,唐龙就知道,金虎是很谨慎的,他一定有要事相告。
金虎吸了一口烟,问:“刚才是不是约会去了?”唐龙闻言,愣了一下,知道金虎一定是从阳台上看见金莎接走他的,“你盯梢我?”唐龙笑着吐出烟圈。
金虎没做解释,而是进一步问:“她跟你谈了些什么?”“难道男女之间的情话你也有兴趣?”唐龙讥笑道。
金虎摇摇头,一脸的严肃:“我觉得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即便是她对你表露了暧昧之情,那也是装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唐龙不屑地一笑:“你猜错了。她没有表露暧昧之情,真的是简单的聊天,也算是为她之前过激的行为道歉吧。”“这就对了!”金虎猛地连吸了几口咽,然后,重重地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说:“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她不是简单的女孩。当然,你也不会轻易被她迷惑住的,因为你也不是一般的人。”金虎狡诈地笑了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龙警惕地注视着他,“叫我来,究竟要说什么?”唐龙的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到腰间的手枪。
金虎视而不见:“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正在用花言巧语拉拢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唐龙迅速抽出了枪,抵在了金虎的太阳穴上。
金虎坦然一笑:“起码不是你的敌人!我在帮助你,不要激动,坐下!”“这个我相信,在九鼎的这些日子,多亏虎哥的帮助。但是你窥窃我的行踪,恐怕就不那么好了吧?”唐龙收起了枪,坐了下来,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你到底是什么人?”金虎稳了稳情绪,冷静地说:“和你一样,都是董事长的得力干将。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被金莎迷糊住了。”唐龙不解:“你为什么还怀疑金小姐?”金虎严肃地说:“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使我感到金莎好像隐藏着什么,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现在我受伤了,行动不便,我们要联合起来。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你,所以我要提醒你,密切关注金莎的动向!”唐龙不可思议:“你怀疑金小姐?”金虎严肃地点点头。
唐龙有意识地威胁道:“你怎么这么胆大?难道你不怕我告诉金小姐?”“怕就不会叫你来了!”金虎也自信地笑道,“实话告诉你,自从你来九鼎的第一天,我就有预感,你不是一般的人,你和她绝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可以大胆地告诉你,我感觉金莎和董事长不是一条心。”“嗯……”唐龙钦佩地频频点头,眼里闪烁着激动,“我期待已久的话,终于从你嘴里说出来了,看来我们有相同的预感。”“英雄所见略同!”俩人禁不住异口同声。
“谢谢你的提醒!”唐龙感激地说。
金虎目光严峻:“目前的形势逼迫我们要站在一起!帮助董事长。”“嗯!”唐龙紧紧握住金虎的手,感激地抖动着。
“嘭——!”空中响起一声爆竹声。
一支烟花从对面迎宾酒店的楼下窜到了空中,绽放出一朵五彩的礼花。礼花将漆黑的夜空照亮,一束闪光在唐龙眼前一闪,那是从对面酒店一扇窗户反射出的,唐龙一个激灵:“有狙击手!”喊着,一脚就蹬在金虎坐的椅子上,金虎连人带椅子仰面向后倒了下去,利用反作用力,唐龙的身体也向另一面倾倒了下去。
“嘭,嘭,嘭……”空中连续绽放着朵朵礼花,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短时间内将周围一切声响给淹没了。
“啪!”一颗子弹在爆竹的爆炸声中,将阳台落地窗户的玻璃击碎,子弹头射在金虎原先坐的位置上,然后击在瓷砖上,溅起了一束火花。
由于阳台上安装的是落地玻璃,所以金虎没有办法隐蔽藏身,而且,他的左腿上已经有伤,行动不是太灵活。唐龙扑过去想帮助他,被金虎一掌推回房间:“不要管我,快去堵截他!”金虎大喊。
唐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转身冲出房间,来到走廊的窗户边,没有丝毫迟疑,从挂在腰带上的方形包里,抽出攀登绳索的锁扣,“啪”地直接锁扣在钢窗上,跃身从十楼的窗户上飞滑了下去……五十七此时,潜伏在对面酒店的狙击手正在通过夜光瞄准镜追击阳台上的金虎。
“啪,啪!”又是两发狙击子弹追射了过来,金虎已经快速匍匐着往屋子里爬。子弹连续将玻璃隔墙击碎。金虎一个翻滚,迅速将身体蜷缩在墙角,利用隔墙躲避飞射来的子弹。
楼房另外一面的窗外。
攀悬在墙壁上的唐龙像蜘蛛侠样凌空而降。系在腰带上的方形包里的纤细钢丝绳“嗖嗖”响着拽着他从十楼坠落了下来,在着地的瞬间,唐龙斜着方向,一个前侧翻滚,化解了身体落地的重力,起身的同时,拔出了手枪,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对面的迎宾酒店……
此时,酒店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几个顾客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聊着天。
唐龙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电梯口,电梯显示灯显示电梯正在往下走,唐龙握枪的右手插在裤兜里,准备随时拔枪相向。
“叮当——”伴随电梯落地的提示铃声,电梯的门开了,里面的人群开始往外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手提着一个长长的乐器盒跟着人群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当他的眼睛与唐龙犀利的眼神对视时,露出了一丝惊慌。毫无疑问,他就是狙击手!
“不许动!”唐龙呵责着,迅速从裤兜里拔出了手枪。
面对冷冷的枪口,刚刚走出电梯的人群纷纷惊嘘着四下躲避,胆小的女人扯着嗓子尖叫着,抱着脑袋瘫在了地上。
鸭舌帽反应迅疾,他猛地一推面前的妇女,妇女惊叫着扑倒在唐龙怀里,趁这个间隙,狙击手抽身从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口向楼上逃去,唐龙扶起倒在他怀里的妇女,随后追了上去。
“啪,啪……”狙击手掏出了手枪,不时地朝身后的唐龙射击,子弹频频击在楼梯的不锈钢栏杆上迸射出簇簇火花,子弹反弹着从唐龙的耳边“嗖嗖”飞过,唐龙一边还击着,一边疾步沿着楼梯向上追击。
狙击手退回到十楼,进入他原先的房间,反手锁上房门,随即从腰间抽出一个软索,系在阳台的栏杆上,握着软索飞身从窗户跃了下去。
此时,唐龙已经紧跟着追到了门外,“咣当”一脚,破门而入,举枪四下搜寻,发现阳台帷幔随风飘拂晃动着,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俯首楼下,狙击手已经顺着绳索滑到楼底,挥枪追射:“呯,呯……”子弹在急速奔跑的狙击手周围溅起朵朵火花。狙击手飞步钻进一辆发动着的别克轿车。别克轿车紧急起步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金虎的房间里,金世俊、华仔和金莎都已经闻讯赶了过来,望着满地碎玻璃,金世俊恼羞成怒,他急促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思考着……见唐龙安全返回,金世俊长吁了口气:“没有伤着就好,你如果再有个闪失,我们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了。”唐龙不解地问:“究竟是什么人三番五次这样追杀我们?”金莎思索着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仇人满天下。也许是因为强生的死,他们想要报复?”金莎的眼睛望着金世俊,表露出自责的神情。
金虎感觉金莎的猜测得不对:“如果是因为强生的死,他们应该针对你来啊,为什么死追着我不放呢?现在想想刚才响马山那一枪,兴许就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