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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问情为何物(3)

万青山淡然一笑,道:“我有我的信仰,你有你的使命。我不怪你。”

归云山笑了,真心的笑了。归云山哭了,真心的哭了。

“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求你一次。送我上路吧。”

万青山胸口不住起伏,毅然道:“年盟主,求你成全他吧。”

归云山终于可以休息了,他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万青山仰首道:“其实,他除了为了圣星教打伤我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直以来,我总觉得他不能够完全释怀。我不明白,现在我想我明白了。”

徐让看着地面上归云山的尸体,唏嘘不已。人生百年,转眼即逝,什么富贵恩怨,红尘万象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的。唯有那份情不变。亲情,友情,爱情。生死轮回,沧海桑田,千年万年,唯此恒然不变。归云山解脱了,万青山也解脱了。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情,依然还在。

“盟主,徐恩公,我想单独再和他待一会儿。”

年观义与徐让听了这话,便一起悄悄离开了。有人死了,天上却仍旧是星光闪烁。老天爷爱怎样便怎样,人间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死一个人,就是死一千死一万人,老天爷还是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徐让想如果自己可以麻木一点该有多好?

月因有恨,故而不能长圆。天因无情,是以才能不老。

年观义看徐让神情似乎有些不快,料想是因为没能自归云山那里问出有关于圣星教的计划,便出言安慰道:“徐让,咱们没能问出圣星教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这也没什么。咱们加倍小心也就是了。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了圣星教不成。你也用不着放在心上,你既然来了,全力帮助我也就行了。”

徐让摇了摇头,道:“年大哥,你不必安慰我。我并不是因为没能问出有关圣星教的事。我只是因为归云山与万青山的事,有些感慨而已。其实他们是那么好的兄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命运弄人啊。”

年观义道:“是啊。造物弄人啊。如果你和啸风立场不同,你会怎么抉择?”

徐让笑道:“我和他都是坏人,正所谓是志同道合,同流合污,怎么可能会立场不同?其实,我这人太简单。如果立场不同,我应该不会跟他成为朋友。可是,如果是归云山与万青山的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不过,我相信。不管他是归云山,亦或我是归云山。都不会对万青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年观义一笑,道:“这些话也不要再说了。没什么意思,还是商量一下,这几天怎么防备圣星教吧。”

徐让道:“圣星教在暗,我们在明。他们想打就打,咱们却只能守,不能进攻。这主动可说被敌人给占尽了。还有,咱们现在人虽然多,但却并不是中原武林所有的精锐。然而圣星教里的高手却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咱们现在就好像是一根木棍,虽然够长,但却不够坚硬,不够锋利。而圣星教的这一众人马,就好像是一柄短刀。虽然长不及木棍,但坚硬与锋利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观义道:“不错。只是,你还忘了一点,咱们够长。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咱们并不是全部不如他们。只要把握得好,发挥咱们的长处,扬长避短。圣星教又能怎么样呢?”

徐让道:“是。圣星教是不能对付我们。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圣星教对付不了我们。而是我们要对付圣星教,把他们赶出中原武林,或者杀了他们,为所有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年观义道:“如果我们连命都没有了,又怎么去把他们赶走,又怎么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一定会对付圣星教,但却不是现在。你自己也说了,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徐让一笑,道:“盟主就是盟主啊。”

年观义摇了摇头,道:“你这么跟我说 ,是想告诉我。不要让别人有你这种情绪。不然控制不住的话,必然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会带来更多无畏的牺牲。”

徐让道:“坚持一下,眼前的难关就能度过。只是,年大哥,你有没有想过,眼前的事情一解决,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年观义道:“那自然是看圣星教的动静了。咱们要做什么,自然是要看圣星教会做什么了。不过圣星教会做什么,我现在的确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怎么想也想不到。”

徐让道:“不,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年观义道:“我真的不知道。”

徐让道:“不,你知道。圣星教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们中原武林。最好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才好。”

年观义道:“这个,中原武林人人都知道。”

徐让道:“要做到这一点,就凭他们现在在荆州的这点人,那是不大可能。就他们眼下在荆州的这点人马,只要我们稍微注意,连我们都无法奈何。更何况是整个中原武林呢?所以,要想对付整个中原武林,必须要倾尽圣星教全教之力。那么,他们教中的人马就必须都来到中原。可是,我们中原武林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我们一定会阻止他们入关,会在关外与他们展开厮杀。血战的后果必然就是两败俱伤。他们也就无法实现自己的目的了。所以,他们要想实现目的,第一步就是要把所有的人马调入关内。而且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还是被我们知道了,最好让我们对这个无能为力。就好像眼下,就算紫莲教主大摇大摆的把圣星教的人马调入关内,咱们被牵制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却无能为力。”

年观义听了这话,道:“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徐让道:“我知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晚了。一直以来,圣星教与中原武林就是死对头。有过好几次大战。但那都是在关外。他们要是进了中原,可就糟了。”

年观义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入关?”

徐让道:“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集结完毕了吧。”

年观义一脸担忧,问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徐让道:“年大哥,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已经到了关内集结完毕,事情也未必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年观义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道:“你说。”

徐让道:“蛇无头不行。圣星教的蛇头就是紫莲教主。眼下,为了牵制我们,紫莲教主也不能轻易离开。他们虽然牵制了我们,但这事正如剑有双刃。事实上,我们也牵制了他们。圣星教的那一群人马,没有紫莲教主的领导,料他们也成不了气候。眼下,咱们如果能离开这里,先一步找到圣星教的大队人马,抢在紫莲教主与他们会和之前消灭他们,局势便能扭转过来。主动权就能回到我们这边。”

年观义道:“话是不错。只是,要想离开这里,摆脱紫莲教主,抢在他们前面,消灭圣星教的大队人马,怕是不那么容易。”

徐让道:“那却未必。”

年观义道:“好了,别再跟我卖关子了。到底你有什么法子,赶快说出来。”

徐让道:“啸风这次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他前去圣星教寻找赵江月去了。当时为了掩护你们撤退。他前去与圣星教那追杀你们的那一群人周旋去了。却不知,赵江月竟被人换成了五行卫士当中的水碧月。多亏啸风心细,没多久便发现了。他这番去找赵江月,圣星教高手如云,虽说是龙潭虎穴,我想对他来说,这也该算不了什么。紫莲教主纵然是不世出之高手。但是啸风此去又不是与她比试功夫的。紫莲教主少不了要分出一片心思来对付他。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行事得当。就可以让他们顾此失彼。就算我们摆脱不了他们。他们也摆脱不了我们。啸风却可以解脱,可以让他率领其他中原武林人士前去对付那些圣星教的人马。”

年观义道:“万一我们摆脱了,啸风却没有摆脱,他和赵江月该怎么办呢?”

徐让道:“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紫莲教主不可能分不清孰轻孰重。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将大事抛诸脑后。我们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他一样都控制不好。咱们可以解脱,啸风也可以解脱。”

年观义道:“如果能这样,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韩啸风与赵江月虽然开心,可也只是尽兴放松了一会。谁也不知道圣星教的人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二人的行踪。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赵江月不禁问道:“啸风,咱们现在离开了问月庄,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韩啸风道:“咱们现在虽然离开了问月庄,可是却还没有完全逃离圣星教在这一带的势力范围。我看还是要抓紧时间赶路。只是现在大半夜的,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四下里都是草地,绵延甚广。赵江月脸露微笑,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能找到什么地方可休息?就是连破庙也没有一间。”

韩啸风道:“那就只有在这里睡了。天当被,地当床。倒也快活。”说完身子向后一仰,倒头睡在了地上。赵江月也只有与他并肩躺在草地上。两人侧过头,凝视着彼此。均想,如果没有韩门,没有中原武林和圣星教。两个人就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就算是每天晚上都这么天当被,地当床,流浪江湖,也是莫大的幸福。

凝视半响,两人灵犀渐通。彼此闭上双目,靠心意感觉对方的存在。韩啸风缓缓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就这么睡去。

次日一早,赵江月模模糊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旧睡在韩啸风怀中。本来在这荒郊野外睡上一夜,身上一定会沾满露水。然而她身上却是干的,不见丝毫水迹。这必定是韩啸风运转内功,为自己驱寒所致。想到此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甜意。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把他叫醒呢?可是如果把他叫醒,势必不能再让他这么搂着自己了。那还是不要把他叫醒,待在他怀里,多得一刻便好一刻。管他呢,天塌下来了也不管。偷眼去瞧韩啸风,只见他睡得极熟极香。便宛如一个纯真的孩童。赵江月嘴角微微上扬,又轻轻回到他怀中,闭上双眼。

殊不知在此之前,韩啸风早就醒了。只是他心里与赵江月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故而没有把她叫醒,继续装睡。因此,赵江月的这一番举动,他已是全数知悉。嘴角不由也露出了笑容。

赵江月此刻已经是在装睡,韩啸风既然露了破绽,可是再也瞒不了她了,微怒道:“臭小子,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

韩啸风这才睁开双眼,笑道:“你不也是一样么?”

赵江月脸上微露羞意,狡辩道:“我那是以为你还没醒呢。谁知道你居然是在装睡。”

韩啸风道:“哦?以为我睡了就可以这样,那我醒的时候,你可还没醒呢,那可是真的睡着了。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赵江月还不愿意认输,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秀丽的脑袋歪着,纤长的秀美微微皱着,脸上那副表情当真可人之极。

韩啸风实在不忍再与她斗口了,把她搂得更紧,轻轻在她耳畔说道:“好姐姐,我就是想这么一直抱着你。”赵江月在他怀中,听得他如此动人的话语,已然有些醉了,道:“好风儿,我也好想你就这样把我一直抱着。”

没过一会,只听韩啸风轻声道:“五行卫士,可是每人只会一种遁术?还是每人都会好几种遁术。”赵江月知道有了突发的状况,压低声音道:“五行卫士,每个人都会五种遁术。只是每个人各有一样自己最为擅长的遁术。怎么了?是不是五行卫士已经追来了?”

韩啸风道:“对,他们已经来了。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反正,我俩已经在他们的包围之中了。你别动,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且来想一想有什么好一点的法子来尽快摆脱他们。”

既然已经在五行卫士的包围之中,又无法知晓他们的准确方位,又该怎么对付他们呢?连敌人在哪,会什么时候发动攻击都不知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既然敌人此刻无形,那么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无形对无形。声可闻,却不可见,亦属无形。

韩啸风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说道:“阳光明媚,连鸟儿都在歌唱,江月,不如你也抚琴一曲,助助兴致。”

赵江月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韩啸风的意思,当下拿出琴,便抚了起来。弹的正是那一曲《落月魇》。

琴声响起,如寒风掠过大地,又如阳光普照,无处不在。五行卫士虽已施展了遁术,不被韩啸风与赵江月二人所见。但这琴声却是无处不在,钻入耳中。

无奈之下,五行卫士只得铩羽而归。

赵江月万万没料到,这一番追杀,居然这么快就被自己给解决了。而韩啸风脸上却不见丝毫的开心和轻松,反而一脸忧虑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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