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5年,九月三号。
韬光养晦许久,尤蒙·刚德终于要有大动静了。
这些年我们凯奥帝国与加斯曼之间的战争从没有停止。大大小小地冲突,让加斯曼的力量减弱了不少。
现在我们已经将整个东方统一,开始往西扩张势力,而西边的第一块绊脚石就是尤蒙·刚德和我的故乡瓦-尔-特港。
收到霍曼写来的信的时候是八月份,但计算一下日期就知道信是几个月前寄出的。
“亲爱的亚瑟将军,我是您安插在瓦-尔-特的眼线霍曼。”
“这些年来,尤蒙·刚德一直专注于修建长墙。我给你写信的时候,长墙已经全部修建完成了,将整个瓦-尔-特及其周边地区包围了起来。我年事已高无法亲自去为您考察,但我看过工程师的设计图。尤蒙·刚德修建的长墙一共有三层。最外层将瓦-尔-特周边地区围了起来,中间层则只围住了离瓦-尔-特比较近的要塞和村庄。长墙最里层是最厚、最坚固的一层了,关闭大门后,除非用暴力摧毁长墙否则根本攻不进城内。”
“我不懂军事,但这些年我还是仔细观察过。德梵特人似乎并不打算支援这支远征军,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在瓦-尔-特港登陆的德梵特人有减无增。”
“尤蒙·刚德最近开始强征民兵了,他将瓦-尔-特附近村庄里的壮丁都召集起来统一训练。我敢肯定这是一件坏事,说不定他是想用我们的瓦-尔-特同胞来消耗我们的力量。亚瑟将军,我恐怕支撑不了几年了,希望您带着士兵早日解放我们的故乡。”
在收到老霍曼的信不久,我们便兵分两路,一路人走陆路率先抵达瓦-尔-特,另一路人走海路前往西方,召集我们的盟友。
很显然,这两个任务都有合适的人选。
在我写这段日记之时,我们已经乘上了前往西方的船。
1265年,十月十三号。
我们的航线会经过瓦-尔-特港,我很多年没回过家乡,所以特别想去看一看。
船只停在了离瓦-尔-特港五百米远的地方,我站在甲板上遥望前方,那里有一座钢铁要塞。
一道长墙将瓦-尔-特整个围了起来,来往的商船无法直接驶入港口,他们只好停在海岸旁,将货物从船上搬运下来,再雇一辆货车将商品拉进城内。
我原本还计划着要不要从海上进攻,现在看来尤蒙·刚德早就做好了万全地准备了。
1265年,十一月二十九号。
希姆尔人如今只剩下一位首领了,其余的四位首领全部成为了棕熊部落的长老。
我再次见到拜尔的时候,他惊讶地说道:“我从没想过,你这老家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亚瑟将军,一位龙骑士!”
“我也没想到,弗瑞斯特的统治者会是你这个小家伙。”我戏谑道。
我们两人相互拥抱了一下,他热情地款待了我和我的士兵。
晚餐过后,我单独找到了他:“拜尔,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
“和德梵特人的战争吗?”拜尔问道。
“是的。”我肯定地点头,随后解释起来:“尤蒙·刚德曾经打算在多伦尼亚、桑亚不哥和瓦-尔-特修建长墙,虽然其中两座城市已经被我们拿下,但瓦-尔-特城的长墙已经修建完成了。我在瓦-尔-特的眼线告诉我,德梵特人这些年来都没有支援这支远征队,他们可能是放弃凯奥这片土地了。现在瓦-尔-特是侵略这片土地的德梵特人最后的堡垒,只要打跑他们,我们离胜利就又近了一步。”
“亚瑟,尤蒙·刚德这些年都没什么大动静。你们和加斯曼开战的时候,他也始终保持沉默,难道你就不怕尤蒙·刚德他有更大的计谋吗?”拜尔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我自然是考虑过的,但瓦-尔-特城的守军力量撑死也就一万人,联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完全可以拿下瓦-尔-特城,甚至是活抓他们的将领。”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拜尔沉默了一会,良久后他挠了挠脑袋,问道:“你就不怕加斯曼派兵支援吗?”
“他不敢的。”我笑道,“这些年的战争让加斯曼损失惨重,他的军队人数虽多却没什么精锐,而且那些士兵本身就是凯奥帝国的子民,他们无心为暴君而战。如果加斯曼派出军队支援,那么他自己的军力就会削弱。他是个背叛者,自然也害怕背叛的。”
“那好。”拜尔点头答应,“我会召集两千族人为你战斗,希望战胜后你和你的同胞都能遵守之前对我们许下的承诺。”
我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们都是凯奥人。”
“一言为定。”拜尔举起拳头。
“一言为定。”我的拳头与他碰在一起。
1265年,十二月十九号。
夜莺总是哼着悲伤的曲调,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独自坐在篝火旁发愣。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埃库尔的死依旧是她心头无法抹去的伤痛。白天的时候她看起来是个精力充沛的战士,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变成了一个软弱的女人,思念着自己的爱人,可她的爱人早已不在世上了。
我有愧于她,毕竟是我同意让埃库尔上战场的。
已经入冬了,她一个人坐在外面很容易感冒的。
我拿了一块毯子盖在她身上,在她身旁坐下:“你不去休息吗?”
“嘘!”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脑袋左右晃了晃,在确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后,才轻声说道:“亚瑟将军,埃库尔其实还没死,他躲起来了。”
“那他为什么要躲起来?”明知道是一个疯女人地妄想,我现在却极力配合着。
“因为他害怕将军不让他上战场,他躲起来,等将军疏忽的时候,他就可以偷偷混进战场,上阵杀敌了。”夜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样啊。那如果我允许他上阵杀敌,大战那天他能及时赶到吗?”我问道。
“会的,埃库尔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的!”夜莺突然站起来,她兴奋地说道,两只眼睛此时十分有神,完全不似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我心头一颤,夜莺的反应让我心痛无比,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披在她身上,随后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严肃地说道:“那作为埃库尔的妻子,你可得监督好他。他要是偷懒我就要按军法处置他了。”
“谢谢!谢谢您!”她朝我一个劲地鞠躬,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
1265年,十二月二十三号。
两个多月的行军,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瓦-尔-特。
埃尔·普塔安早已在离外墙一千米的地方建造了一座临时要塞,要塞虽然简陋但比起直接驻扎在外面要安全、卫生许多。
我们地到来让本来就强大的军队如虎添翼。埃尔·普塔安这边有八千兵力,再加上我从西方带来的士兵,我们如今居然有了一万三千多人的队伍。
六千步兵(四千轻步兵,两千重步兵),三千射手,一千名乌石骑士以及由三百龙骑士统领的一千七百龙骑兵。如今的力量来之不易,为此我们牺牲了太多同胞,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帮助我们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我们的力量也因他们地牺牲而变得愈发强大。
德梵特人修建的长墙不仅坚固而且精美。如果说长墙是由内而外建造的,那么我们所面对的外墙在德梵特人的字典里就是粗制滥造的了。外墙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壁画,也许是在宣传德梵特战士的骁勇善战,也许是在宣传龙教的教义,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只是些半成品,壁画中的一些人物甚至才刚雕出一个雏形,这个工程就草草收工了。
尽管如此,这样浩大的工程也不可谓不是神迹。在外墙城门的正上方刻有几个刚劲有力德梵特文字——守疆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