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7年,一月八号。
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有一栋燃烧着的房子,那是西波夫的府邸!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龙祭司站在火海前缓缓摘下面具。我想要看清那龙祭司的面容,可每次都会突然醒来。
这亚尔庭不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繁荣祥和了。目睹了那晚经过的孩子和他的家人都死在了龙祭司之剑下,这让我不得不担忧,也让我两鬓新长了许多白发。
我一个人无法解开龙教参与进去的阴谋,我便只好写信给艾提利纳斯,而他建议我去找他的亲戚尤比斯?刚德。
我在给刚德祭司的信中这样写道:“尊敬的八级龙祭司,尤比斯?刚德大人。您是我在教廷里现在唯一信任的人了。您的兄弟艾提利纳斯先生想必已经事先和您打过招呼了,那么我在信上便直话直说。”
“从那晚在亚尔庭的火灾开始,这座城市就陷入了某种由龙祭司引起的混乱。自西波夫这位重要的大臣死后,人们私下里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身为大祭司的助手我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在一位龙祭司地帮助下,我找到了当晚的目击者,可惜只是一具死尸。”
“这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因为袭击西波夫府邸的家伙正是我们的同僚,而杀死目击者的家伙恰恰也是我们的同僚。两件事发生得太巧合了,我怀疑是同一批人干的。我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大祭司泰沃,但有些事情我只能和您说。”
“我不信任乌托克,所以只能和您说了。请您务必保密。我想说我怀疑到泰沃头上了,这真是个该死的想法,可在火灾发生前的几个小时里泰沃才刚刚拜访过西波夫大人。他是去寻求西波夫地帮助的,但大祭司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厉害,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那天他还特意吩咐我留在教堂,而他自己却在晚些时候带着祭司们出去了。”
1277年,一月九号。
尤比斯·刚德在收到我的信件后立即派人来教堂接我,我还叫上了布华德先生,他不是名合格的龙祭司,但外人是绝不知道的。
坐在马车里,我和布华德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那天布华德先生踢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具男孩子的尸体,在他身旁倒着他的母亲。他母亲生前一定是用身体保护着他,极力阻止凶手向她的孩子下手,但凶人最后还是将他们两个都杀害了。
我们走到二楼卧室的时候,男孩的姐姐被人钉在了墙上,身上被敲满了铁钉。而在另一个角落,在床底下还有一具女尸,是个小女孩的尸体。她蜷缩着身体躲在床底下还是没有躲过凶手鹰一般敏锐的视觉。
木床被一把锋利的兵器刺穿,穿过木床的利刃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小女孩的脖子,这种杀人手段恐怕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具备吧!
好在那天天气特别冷,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都是些走路急匆匆地赶着回家的家伙。
我们没有将这家人死的消息告诉任何不该牵扯进这件事的人。在我们将大门重新紧闭后,布华德先生就去联系男孩的父亲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
如今坐在马车上面对着面,布华德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一声:“他死了,亚瑟。”
我心一惊,眼皮也跟着跳了跳。死了!那可是位梵凯乐复国者,一个身经百战的家伙。他怎么就死了?
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撼,问道:“怎么死的?”
“在街头被一支弩箭夺走了性命。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完成任务回来。他在街头买了个小物件大概是想送给他家里的什么人。他看到了我们,正抬起手朝我们招手,一支弩箭就射中了他脖子,在上面挖了个血洞。”布华德先生说道。
“死得很突然,凶手肯定埋伏了很久。”我说道。
“是的,一定是等了很久。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凶手只要除掉目击者就好了,为什么要将拉格德也一起除掉?”布华德先生说道。
“布华德,那天晚上拉格德在哪?”我问道。
布华德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后说道:“他在家里为他的小女儿庆祝生日。”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火灾发生的时候他跑出去看了,而且还恰恰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猜测道。
“也许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人都死了,我们也无法得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布华德叹了口气,之后我们也想不到什么话题了,双方都闭上了眼闭目养神。当仆人打开车门提醒我们尤比斯·刚德的府邸到了的时候,我才睁开眼在仆人地带领下去见等候我们多时的刚德祭司。
一进门我就见到在庭院里不安的来回踱步的尤比斯?刚德。
“这位是布华德祭司,是贫民区里的龙祭司。”我向尤比斯?刚德介绍起了布华德先生。
“你好,祭司。”刚德祭司与布华德握手,刚德祭司问道:“在贫民区传教很不好过吧?”
“的确不太好过,在那里传教只能拿到相当于其他同等级祭司一半的薪水,还得忍受梵凯乐人地辱骂。我也是梵凯乐人,他们总骂我是卖国贼。”布华德先生苦笑道。
“祭司,等我们联手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事,我可以为你在教廷里谋一个舒服的位置。”尤比斯?刚德保证道。
“不必了,我的大人。”布华德摇摇头拒绝了,他说道:“只要您让教廷支付我和其他人相同的薪水我就很满足了。”
“好的好的,我会做到的。”尤比斯?刚德笑着将我们迎进了大厅。
1277年,一月十号。
尤比斯·刚德提醒我一定要保守这些秘密,不要让泰沃知道我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告诉泰沃这些事,就算他是我儿子,他同样也是我的敌人。如果那些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尤比斯·刚德已经加入这件事的调查了,我相信以他的手段和能力一定能够找出当晚参加行动的龙祭司。就我知道的人里面,有个叫“赫克”的龙祭司,他就是参加了那晚行动的。
越来越多的线索将西波夫豪宅大火,目击者被杀事件的凶手指向龙祭司。居民之间的流言蜚语听起来越来越像真相了,有的人说是西波夫得罪了大祭司才被灭门的。关于这个说法我很想反驳却没有任何证据。
今天早上我见到泰沃了,他刚从外面回来,脸色很难看。
估计一路上他都被人指指点点的,一些话也传进他耳朵里了。我不是很了解这小子,但他绝不是个会轻易动怒的人。如果整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是绝不会在回来后就将桌子、椅子统统摔倒的。
“泰沃!”我喊住了他,不然他得把那几个名贵的花瓶都砸掉。
“老先生。”他平息下怒火,朝我走过来。
“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我问他。
“您……”他的声音卡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过段时间我会安排您回瓦尔文诺的。”
我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问道:“您是要赶我走?是因为心虚吗?可您贵为大祭司,有什么事是不能对自己的助手说出来的?”
“够了,先生!”他拍开我的手,退后一步说道:“我现在是大祭司,因为我尊重你才允许你以下犯上!你只是我的助手,我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面对他,面对我儿子,面对大祭司的身份,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我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为回瓦尔文诺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