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坚亲送大军离开长安,令高颎和三军将士感到惊讶的是杨坚居然亲披戎装与大军前行,一直送到了潼关。杨坚才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誓师仪式,杨坚望着威武的三军将士,一股豪迈而又激动的心绪涌遍了全身,心中充满了自信。
“高爱卿,朕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朕多么想御驾亲征啊。”杨坚感慨道。
“陛下当以大隋天下为重,皇上,臣在此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若是不平复江南,臣便无颜复见皇上和关东父老。若不平复江南,臣便有负皇上圣恩,唯有舍生取义,丧身长江。”
杨坚拍拍高颎的臂膀,“高爱卿,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你都要给朕平安回来。”
这时一太监奉上一把宝剑,杨坚道:“高爱卿,江南之事,朕已经全权委托于你,全线三军将士任你调动,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朕赐给你这把宝剑,以作明证。”
高颎感动不已,跪拜在地,“皇上,臣定然会以身殉国,若不平复江南,便无以回报皇上圣恩。”
“高爱卿,朕再次送你一句话,全力以赴。”
杨坚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霞光照在了杨坚沧桑的脸上,杨坚道:“起程吧,伴随着蒸蒸日上的太阳,出发吧。”
杨坚目送着威武的三军将士浩浩荡荡地向南驶去,显得十分的激动,激动之余仍不免有几丝担忧,“是啊,这是个十分艰难的决定,若是能够平复江南,那天下百姓期盼数百年的统一梦想在自己的手里变成现实,自己怎能不心潮澎湃,可万一失败了,自己也会被后人唾骂,遗臭万年,又怎能不心惊胆战。”
杨坚并没有即刻返回长安,而是在潼关就近耐心而又焦急地等候长江前线的消息。
贺若弼得到杨坚下诏伐陈的消息后,激动万分。深夜他便策马驰骋来到了长江边畔,面北而拜,泪流满面,在江边祭拜宇文邕。
“大哥,十年了,您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今天臣弟终于可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武川军团终于拉开了决战长江,平定江南的序幕。臣弟知道您的灵柩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但是臣弟相信你的灵魂已经来到了这里,来到了长江上。因为您要护送着我们武川军团顺利渡过长江。大哥,臣弟一定会完场您的遗愿,让您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待大军凯旋之时,臣弟一定会回到长安隆重地祭拜您。”
贺若弼抑制不住泪水横流,面对浩渺的江水忍不住狂声大吼。
江水悠悠,夜幕下的长江显得是那么的孤寂苍凉。
同样激动不已的还有杨素。杨素本来以为自己会凭借自己的才能平步青云。可是因为自己无意间所说的戏言而获罪,失宠于杨坚。几年来许多不如自己的人都已经飞黄腾达,而自己始终是一名御史。这次伐陈对于杨素而言可是重新崛起的机会。杨素早已经暗暗下定而来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千载难逢而又转瞬即逝的机会。
杨素快马加鞭赶往益州,在益州誓师之后杨素便率领水军战舰顺流直下,行至流头滩,与****的狼尾滩隔江对峙。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杨素站在船头上远远地眺望着对岸****的阵营。
先锋军李安前来奏报杨素:“将军,属下现在已经查明,驻守在狼尾滩的****将领叫戚昕,有战舰百余艘,水军大约五千余人。”
“你看狼尾滩,地势险要,水流湍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是长江上的蜀道啊,我们纵有十万大军也不能小觑了狼尾滩。”杨素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我们平陈战役的第一仗,我们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胜利了则会激励中下游的主力部队,让他们消除对长江的恐惧,若是失败的话,你我都难辞其咎,只有丧身长江,以死明志。”
李安道:“将军,水战并非我们所长,我们的战舰虽大,水军虽多,可是若是和陈国的水军真正对峙起来,恐怕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将军末将认为我们不如派军队沿着南北两岸行进,趁夜袭击****大营,然后我们再派小型战舰在水上策应,水陆并进,定然能全歼敌军。”
杨素听罢沉吟半晌便斩钉截铁地说道:“好,胜负大计,在此一举。李安你率部从南岸袭击敌军,大将军刘仁恩从北岸率骑兵、步兵直扑敌军大营,本将军亲自率战舰顺江而下,水路呼应,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攻陷敌军大营,否则军法处置。”
经过一夜鏖战,杨素顺利地攻陷而来****大营,戚昕率残部败走。杨素将被俘的****全部释放,****回去后将杨素的水军传得神乎其神,令沿岸的的****心惊胆战。
杨素率数千搜战舰冲出三峡,江面上顿时豁然开朗。秦王杨俊也趁机率三十总管,水陆大军十余万进驻汉口,一时间长江上战舰如云,旌旗敝空,呼声震天,对岸的****大为恐慌。
杨坚得到消息后也是心花怒放,他明白杨素率军冲出峡口,拉开了讨伐陈国的序幕。以水军获胜,冲破敌人的阻碍,与杨俊顺利会师,****失去了上游的庇护,必然也会陷入极大的被动。更主要的是鼓舞了下游隋军的士气,消除了对陈国水军的畏惧。杨坚下诏重赏了李宪,册封为大将军,领郢州刺史。
然而如此重大的失败,陈叔宝仍然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原来陈国长江守将把战败的消息上报给朝廷,执掌朝政的施文庆、孔范等人,害怕武将们趁此建功立业,夺了自己的权势,便将奏折全部押下,不向陈叔宝奏报。陈叔宝和嫔妃们仍旧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陈国将军樊毅、任忠和萧摩诃屡次要求觐见陈叔宝,都吃了闭门羹。陈叔宝早已对这些武将疑心和猜忌。忧心忡忡之下他们便向仆射袁宪求救。
袁宪知情后也是大为震惊和恼怒,他想不到施文庆等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便当即进宫将实情告诉了沉溺在酒色之中的陈叔宝。陈叔宝顿时惊慌失措,将施文庆和孔范等人召进宫中进行责问。但是施文庆等人早有准备,几句花言巧语便将陈叔宝哄骗住,陈叔宝也觉得隋军定然不会越过长江攻克建康的,惊恐不定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大敌当前,陈叔宝不但没有醒悟,调兵遣将防卫长江,反而担心湘州刺史晋熙王陈叔文会投敌叛变,当即下诏将陈叔文召回京师。可是却一时找不到自己所信任的将军,无奈之下,陈叔宝便决定让施文庆出任大都督兼任湘州刺史。施文庆自然是喜出望外,可是他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来出任大都督,掌握实权自然是风光无限,可是如今两军对峙,若是兵败自己就难逃其咎。二是若是不在陈叔宝身边,恐怕便不会得宠,被人揭发或者弹劾的话,陈叔宝一纸诏令还不是一样将自己置于死地。施文庆思前想后决定暂行缓兵之计,一方面让沈庆之代替自己执掌政务,另一方面暂时不去湘州任职待战事过后再前往湘州。陈叔宝竟然欣然应允,一时间偌大的湘州竟然无人坐镇指挥军务。
杨素闻之湘州群龙无首的消息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本将军以为免不了要和****在长江上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想不到陈国竟然如此不争气,难不成陈国的气数已尽?”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来人啊,马上联络秦王,让我们趁此合力夹攻,攻克蕲州和江州,陈国的京师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杨素最后沉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