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活是寂寞的自由，两个人的生活是习惯成自然。
习惯了早上起来，一杯热豆桨，一碗小米粥。
习惯了坐公车，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圈成一座城堡，保护着她。偶尔占到了座位，某人拍拍大腿，让她坐上来，说，这沙发，舒服吧，百分百真皮的。
习惯了晚饭后有人洗碗。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某人还会帮她剪脚指甲，边剪边夸张地说，被你熏死了，快打120救我！
习惯了来MC的时候，有人一边唠叨着“女人真麻烦”，一边递上一杯热水。
习惯了每天至少三条短信，在干嘛呢？快下班了，一起吃饭。你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快点快点，再不来我把你这份也吃了……
习惯了……
直到过年了，李度回长沙和家人团聚，西语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通通不习惯了。李度盛情邀请她同去，但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未来公婆的准备，找了个借口婉拒了。西语在老家呆到年初十，便回来上班了。李度要等到过了元宵节才回来，一想到还有几天见不过他，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
下了班，也不急着回去了，慢悠悠收拾了桌面，慢悠悠走出办公楼。自从李度回去后，西语都在外面吃饭，连自家厨房也没进过。可见，人啊，不能被宠，一宠就矫情了。西语给许悦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烤鱼。
“许悦，今天情人节，咱们一起吃晚饭吧。”
“你家小帅哥呢？还没回来？”
“没有，要过了元宵才回。”
“他不在你才想起我，太没诚意了吧。”
“少废话，来不来？我请客！”西语正讲着电话，路过一个银行时，一辆宝马正从车位倒出来，差点撞到她。还好她闪得快，不然就挂彩了。开车的女人探出头，冲她说，“对不起啊，没有撞到你吧？”
“没有没有。”西语快速回答了，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似乎是在跟她打招呼。
西语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开车的女人说，“陈小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丛化温泉见过的。”
车上的女人有着足以令男人一见倾心的容貌，头发从一侧垂下，微微一笑间，无限风情荡漾。
原来是她！西语想起来了，她是周宇庭的前妻，李蔓怡。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李蔓怡把车停在西语旁边。
“是啊，真巧。”西语微笑。
“你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
西语有点为难，“不好意思，我约了朋友，下次吧。”
“你有名片吗？”
“有。”西语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蔓怡。
“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告别李蔓怡后，西语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世事是如此的奇妙，如果不是三八节见到了怀孕的李蔓怡，她就不会去凤凰，如果不去凤凰，就不会遇到李度，如果没有遇到李度，他们就不会有今天……
直到坐在了烤鱼店里，西语还在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想什么呢？”许悦在西语对面坐下来，“你家小帅哥今天才回去，就想他了？”
西语恢复常态，笑道，“想你个头！我都快饿晕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在五星级酒店工作的人，怎么能没有时间观念？”
“你饿了不会先吃啊？”
“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吃饭就像下棋，要有对手才能激发斗志。别废话了，赶紧点东西吃。”西语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两人口味一致，点了一条鱼，两碟配菜。
服务员点了火，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就出来了，伴随着滋滋声音沁入鼻孔。
许悦打量着西语，调笑说，“看你面色红润有光泽，最近性生活应该很和谐吧？”
西语摆摆手，大方坦陈，“不瞒你说，我们到目前为此，还是清白的。”
“我不相信。到嘴边的红烧肉，你会不舍得吃？”许悦想起西语和周宇庭在一起时，拦都拦不住，没理由面对更鲜嫩的李度手下留情。
“不信拉倒。”西语反问，“你呢？有没有在酒店邂逅高富帅？”
许悦叹一口气，“高的，富的，帅的，很多，但集于一身的，没几个，有也轮不到我。”
“这份工作，你又打算做多久啊？”
“做到酒店倒闭为止。”
“……”
聊得正起劲，李度打电话过来了。
闲话了一会，西语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度暧昧地笑了，“想我了？”
西语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只说，“家里一团乱，我看我要请个钟点工来打扫了。”
李度说，“请钟点工多奢侈啊，再撑几天我就回来了。”
“厕所天花板上有一只壁虎，赶都赶不走，害我都不敢洗澡。”
李度笑着说，“肯定是只公的，等我回来教训它。”
许悦冲着西语挤眉弄眼，不时做出“好肉麻”的表情。
西语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如花团锦簇，“羡慕嫉妒恨吧？你也赶紧找一个。”
许悦摇头说，“我可没你这种****运，一把年纪了还有嫩草送上门让你啃！”
晚上，西语填饱肚子回到公寓，发现门没锁，顿时心惊肉跳，难道遭贼了？贼这会是不是还在屋里啊？不会顺便劫个****？
她轻轻推开房门，畏畏缩缩往里瞧，里面漆黑一片，听不见一点声响。难道是息忘记锁门了？她走进去，正准备开灯，忽然，有个黑影窜出来，一把抱住她，狂吻她的脖颈。
西语吓得差点失了魂，一边高呼救命，一边挣扎着用手里的钥匙使命扎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疼，放开了她，十分不满地说，“陈西语，你有没有搞错，每次都认不出我来！你眼睛长了出气的啊？”
西语扑到墙边打开灯，这才看清，刚才非礼她的人是李度。
惊吓瞬间转化为惊喜，忙上前拖住他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过了元宵节吗？”
李度揉着伤痕累累的手臂说，“没良心的，下心这么重！还不是不放心你，就提前回来了！以后，我也不用替你担心了，你要真碰到色狼，说不定被你打跑了。”
西语鼓着腮帮，贱贱地卖萌说，“对不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人家啦！”
李度无可奈何地一笑，上前，捧起西语的脸，吻下来。
急切地，舌头探进她的嘴里。
同时腾出一只手来，伸进她的衣服里，解内衣的扣子。动作有点生疏，解了好一会才解开。西语被他压到了沙发上。温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胸，小是小了点，好在弹性不错，像果冻一样。
李度掀开她的衣服，唇移到胸前，温柔地吮吸着。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西语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腰，微微蠕动着身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下身某个部位已经坚硬如铁。
身下的沙发，仿佛一个巨大的魔咒，拉着西语掉向回忆的深渊。她清楚地记得，去年4月2日，就是在这个沙发上，她和周宇庭有了第一次。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似乎还弥漫在空气中，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真实得让人恐惧。
身体突然一阵猛烈的战栗，她往后缩了缩，双手撑开李度的肩，快速坐起身来。“窗，窗帘没拉……”说完，心虚地跑上楼，不敢揣测李度此刻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卫生间传来水流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西语在后悔、懊恼、自责中辗转了一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早上被闹钟叫醒后，她穿好衣服下楼，李度已经做好了早餐，当然少不了一杯热豆桨。
“快点吃，要迟到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昨晚什么也不曾发生，但他深深垂下的眼帘中，却有难掩的落寞。
一起去坐公车时，西语紧紧挽着李度的手，亲昵地俯在他耳边说话，似乎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并不排斥与他肢体接触，借此宽慰他的心。下班时，李度又恢复了常态，向往常一样热情地迎接她。西语暗暗庆幸。
只是，她没想到，已经过了那么久，周宇庭还影响着她的生活。想要完全忘却他，只怕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