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上官岚的脸上仍然有些刺痛,她赶忙下床查看。果然,一夜未消,还略见青肿,控诉的眼神看向坐在桌边安心喝茶的玉无痕。
玉无痕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咳了一声说道:“赛事似乎快开始了,我们快些走吧。那个,你脸上,处理一下……”
上官岚径自坐到玉无痕身侧,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方道:“唉,有人非要我留着这痕迹,我拗不过他,只好从命了。”
玉无痕脸红了红,说道:“这,还是消了吧,外人看了不好。”
“我偏不。”上官岚看着玉无痕窘迫的样子,觉得这个痕迹留的挺值。
直到出门玉无痕也没理论过上官岚,只得作罢。她们去凤鸣楼的路上,路人看着上官岚的眼神都带着同情,让玉无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凤鸣楼,卜一卦看见上官岚,先是愣了愣,方才招呼她过去一起坐,眼里却都是调笑的意味。
辰时将近,比赛即将开始。
书之一关最是复杂,而且这一关的品评人是凤鸣楼的神秘楼主祁凤鸣,可谓是做足了噱头。诛邪一役未发生之前,就有“若寻道侣,非岚即凤”的说法。“岚”指的是上官岚,而“凤”就是祁凤鸣,更有诗曾赞誉她道:昔有佳人曰凤鸣,渊虹一舞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由此可见,祁凤鸣的名头也是非常之响亮的。然大多数人却并未见过祁凤鸣本人,皆因渊虹一出,见血方返。
“辰时到,请各位参赛人员尽快到台前齐聚!”铭一的喊声传来,预示凤鸣楼夺魁大典第二日的赛事正式开始。
而祁凤鸣恰在此时,踏风而至。在场之人见到她时,皆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惊艳,而是惊吓。要说祁凤鸣长得丑?并不是,观其左边面容,琼鼻樱口,目若点漆,妖娆妩媚,艳如桃李。然右边却是疤痕纵横,狰狞可怖,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她自己倒像是已经习惯了别人探究的目光,浑不在意,大喇喇地坐到了品评人的席位上。
最先开始的人,是岭南温家的温明珠。
“何谓道?“祁凤鸣忽然开口,音质清脆,如珠落玉盘。
温明珠一愣,她本以为只要阐明自己的修行感悟即可,可没想到这祁凤鸣不按常理出牌,问了如此宽泛的一个问题。
“道,无处不在,无为乃道之本质。“温明珠也不是太草包,略一思索说出了个答案。
“你心中的道是为何?“
“道可道,非常道。吾但求为腹不为目,去彼而取此。“
“你参加此次夺魁大典所愿为何?“
“扬名于世。“温明珠的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你且先下去吧。“祁凤鸣看了温明珠一眼,淡淡说了一句。
温明珠虽心急如焚,也只得暂时离开。
下一个乃是漠北晏家晏从云,她和温明珠擦肩而过时,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这俩人之间仇怨颇深,温明珠也回了她一个白眼。
“道之规律,所言为何?“祁凤鸣问的完全和修为感悟无关。
晏从云略一思索,回她:“执古之道,以御今之始。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祁凤鸣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问:“你,所求为何?“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无奈佳人兮,且寻且藏。“晏从云听闻凤鸣楼除了风月,还兼而搜集各路消息。
祁凤鸣“嗯“了一声之后,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晏从云无奈,亦转身离去。
“灵虚子,苏映月,你二人为何一同过来?“祁凤鸣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似清冷明月,女如灼灼艳阳,一着月白,一着红裳,倒是十分养眼。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跪下,齐声言道:“我二人但求携手相将,结为道侣。望祁楼主成全!“
祁凤鸣还未回话,就听有人怒吼:“荒唐!灵虚子你给我下来,真是丢尽了我太清派的脸!“
说话的是个广袖白袍,三尺美髯的中年人,他乃太清派现任掌教清虚真人,自诛邪一役前任掌教宁无极和他所带的太清派精英尽数身死道消后,太清派便不如以往了。而灵虚子本是宁无极钦定的下任掌门之选,不过他生性淡泊,对此并不甚在意。只可惜清虚真人在阴谋夺取掌教之位后仍是不肯放过灵虚子,竟是打算利用他寻个靠山,好让太清派东山再起。
“清虚真人,收起你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算以和合秘术,让我和祁楼主结为道侣!“灵虚子嗤笑,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清虚真人做的出来。
上官岚听到此处,也有些吃惊。所谓和合秘术,就是以法术强制二人身体结合,待清醒之时,想后悔也晚了。如此阴邪之术,她也是从秋至水那儿听说的,没想到这清虚真人竟也会此等旁门左道。
“哦?和合秘术?“祁凤鸣的声音难辨喜怒。
“不错!“灵虚子看着清虚真人的目光满是厌恶。
清虚真人阴狠地瞪了一眼灵虚子,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祁凤鸣又道:“君子成人之美,今我祁凤鸣为证,你二人在此缔结道侣盟约,谁人阻止,便是和我凤鸣楼作对!“
清虚真人闻言,脸白了白,最终只得悻悻而返。
“多谢。“二人言罢起身,脸上真挚的笑意让祁凤鸣的心情也颇为不错。
“那这夺魁大典?“祁凤鸣看着二人相携的手问道。
“我二人退出。“开口的是苏映月。
“好。清风,带她二人到岚渊阁观赛。“岚渊阁位于凤鸣楼二层,乃祁凤鸣专属。
苏映月二人对着祁凤鸣抱了抱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和祁凤鸣的侍女清风去了岚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