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被藏獒赛虎强行洗了把脸,顺带着又被“夺”走了初吻,恶心得杨河趴在地上,拼了命地干呕了好半天,这才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
杨淮一直在偷偷地笑着,他实在没想到,好久没在一起相处了,今儿个竟然也有机会看到他出糗。
“太爽了!”
“三爷”的手下已经弄来了交通工具,几辆雅马哈150就停在不远处,等到杨河拧掉衣服上多余的水分,苗三爷挥了挥手,说道:“出发!”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杨河捅下的娄子,杨淮肯定一走了之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向来不愿意参与。但是……唉!且去看看再说吧,能不出手,还是藏拙的好。
每辆摩托车后座上带着一个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沿着清河,七拐八扭的,不大一会儿就出了林区,来到了国道上。
在这里,有两辆黑色路虎越野车早早地就在路边等候着了。
杨淮兄弟两个,跟着这个“三爷”一起,上了前面的黑色路虎,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县城方向开去,身后的摩托车,自有其他的“小弟”们骑回去。
越野车上备有各种户外装备,等杨河换了一套不太合身儿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坐稳,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光头男回过头来,对两个人说:“田鸡复员回来了,正在家待业,你们抽空聚聚……”
“啊?”杨淮吃了一惊,“你认识田鸡?”
话一出口,杨淮也觉得自己太傻,人家知道自己的名字,又知道自己的小名儿“二娃子”,对自己的情况肯定很熟悉,知道田鸡当然一点儿也不奇怪。
杨河也恍然大悟,我说平白无故地,这个苗三爷为啥非要找我看宅子,还以为自己已经是声名远播的大师了呢,原来……是田鸡介绍的,他的脸皮虽然很厚,这时也感到有些臊得慌。
不过,生意你倒是介绍给我了,为啥事先不给我说一声?这钱也太不好挣了吧,差点儿把老命交代掉。这个田鸡,也太不靠谱了吧,下回见了得好好说说他,最起码也得把他给喝趴下!
光头男也不吃惊,微笑着说:“我叫苗三儿,苗营的,田鸡的亲七叔……”
杨淮糊涂了,苗三儿,顾名思义,应该姓苗、排行老三才对,为啥是田鸡的亲七叔?
越想越糊涂,没道理呀,田鸡的父亲是田五,他还有一个叔叔叫田六,还曾经是杨淮他们的中学语文老师,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没听说田鸡还有个什么七叔啊。
“我打小就被送给苗营苗老实家了,去年才认的亲。”
“啊?是这样啊。”杨淮恍然大悟,他的态度有些松动了。
苗三儿表情有些沉重,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这是一个大秘密,牵涉到我修建的宅子,得叫你们知道,不然……”
杨淮点点头,“既然跟田鸡有关,你就放心吧,我们仨是换贴的弟兄,我俩不会乱说的。”
换贴的弟兄,其实就是结义兄弟的意思,因为在淯州当地,旧时异姓结拜兄弟时,需要互换写有姓名、年龄、籍贯、家世的柬帖,所以结义兄弟俗称换贴弟兄。
杨淮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是“不乱说出去”,可没有答应帮苗三儿看宅子。
他其实很为难,按照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想涉足到风水这一行当,尤其是给苗三儿这样的猛人看阳宅风水。
而且上一世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即便是在最艰苦的那段时光,他也一直藏拙,从来都没有出过手。
在他看来,小时候跟七爷学《易经》,完全就是闲得蛋疼,想在七爷那儿混饭吃而已。
苗三儿很明显就是一个行走于社会阴暗面的人,这种人是杨淮最不想接触的,这种生活在阴影中的人,一旦沾惹上,就很难再有安宁日子过。
但看今天苗三儿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死活非要把杨河“抓”回去不可,就知道是骑虎难下、不去不行了。
而且,他还是田鸡的亲叔叔,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不给田鸡这个好哥们儿点面子。
听苗三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肯定已经从田鸡那里,知道了自己也学过易学,并且还比杨河更精通。今天自己硬要不去的话,虽然苗三儿不至于太为难杨河啥,但肯定会对后者今后的生意产生不良影响的。
作为关系这么铁的堂兄弟、死党,于情于理,自己岂有一走了之的理?
“先去看看再说,实在不行了,就勉为其难,帮杨河一把吧。”杨淮无奈地想,他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
至于能不能胜任,杨淮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跟拐七爷学了那么久,又凭空得到一代国师袁天罡的传承,他的自信心一时爆棚,也就是实践稍差点儿而已,只要机灵点儿,相信自己还是可以hold住的。
苗三儿嘿嘿一笑,“如果你们和田鸡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找你们的,自己人好办事儿嘛。”
杨淮兄弟俩面面相觑,刚才还喊打喊杀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成了自己人了。
苗三儿又看看杨淮,笑着说:“还有你,二娃子,先是打了赖四儿和结巴舌,后来又揍了牛二他们,又把去请杨河的麻七儿兄弟俩给扔到河里,要不是因为田鸡,你能像没事人一样吗?我苗三儿的为人可是……”
“我……”杨淮汗颜,不知不觉间,就和生活在社会阴暗面的人们有了交集,看来以后得小心点儿,避免沾惹上不必要的因果。
闲着没事,苗三儿细细地讲述了他和田鸡一家的关系,杨淮哥儿俩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田鸡父亲一共兄弟三个,过去由于家庭贫寒,无力抚养太多的孩子,最小的叔叔田七,刚生下来就被他爷爷送给了自己的结义兄弟,邻村苗营的苗老实。
苗老实是个老光棍,未曾结婚,领养了义兄田石匠的小儿子,和自己的侄子们在一起,排行老三,起名苗青峰,小名苗三儿。
前几年,苗老实去世前,才告诉儿子,他是领养的,亲生父亲是邻村田湾的田石匠,要他以后跟亲生父母认亲。
当时,苗三儿已经是闻名整个淮水的黑涩会头子,而大哥田五,却是淮水县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二哥田老六,也从城关一中,辗转淮水县教育局局长,升任副县长,兼建设局局长。
为了不给两个混迹于仕途的哥哥造成不好的影响,苗三儿很义气地选择了保密,从没有对外公布这件事情。
这些内情,连田鸡都是在参军之后才知道的。
杨河恍然大悟:“我说为啥你的别墅,非要起名“田园”不可,那就是你们三兄弟共同的家呀。”
光头男苗三儿刚要搭话,杨淮忽然说道:“三叔停下车!”
苗三儿不明所以,示意司机停下了车。
这里离县城已经很近了,附近有不少人沿着公路做生意,就在他们停车的路边,有一个车辆维修部,一辆大巴车正停在维修部门前,两个维修工人钻到汽车下面,忙着检修故障。
这辆车杨淮当然认识,就是不久前把自己扔在半路的那辆车,那个流里流气的司机,正和那个售票员坐在车前的凳子上说着话。
在杨淮的示意下,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把大巴车堵在中间,杨淮打开车门,走到正在低声说笑的大巴司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鲜血飞溅,男人的叫声、女人的哭喊声,瞬间乱成一片,看热闹的人马上就围成了一个圈儿。
大巴司机躺在地上,大声求饶,杨淮仍然不解气,一脚脚地踹在他的身上,售票员哭喊着“杀人了”,可是就是没有人敢出来拦阻。
看车牌,苗三儿这辆路虎车,这条路上****闲心的人有谁不认识?
杨淮冷冷地说道:“我草你姥姥的,打电话报警啊!遇到小偷你不管,还敢把老子丢在半路不管,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
售票员刚拨通了110,愣是被杨淮一句话,吓得挂断了电话。
他们的行为虽然并不违法,但从道德层面上讲,他们确实是小人。违背了本行业职业道德,他们理应受到惩罚。
按照老百姓的话来说,自己犯了错,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等到杨淮打完,回到路虎车里,苗三儿由衷地挑起了大拇指赞道:“行!是个爷们,比我当年还有种!”
车子开动了,杨淮简单地解释了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大巴司机的原因,杨河和苗三儿都连连点头:“该打!该打!”
“我不爱记仇,太麻烦了!”杨淮一本正经地说,“有不痛快的事,我当场就解决了!”
杨河撇撇嘴,投以鄙视的眼神儿。
又走了四五分钟,车子拐过一个弯,离开了县城道路,向县城东北郊的龙山驶去,另一辆车则径直朝县城方向去了。
杨淮和杨河坐在车里,低声交流着这次前往田园的任务,苗三儿拨出了一个电话,随后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敲了敲后座上杨河的脑袋,苗三儿发起了牢骚:“我就是按照你小子的设计图修建的别墅,修好后住进去没多久,我们三兄弟就都遇到了一些麻烦,你说,是不是你小子搞啥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