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河吓了一跳,赶紧否认:“不!那哪儿能呢,风水师都是有节操的,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做!再说……我有那个能力吗?”
“那倒是。”苗三儿点点头,说出这样一句话,本就是随便试探一下,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靠谱。
杨淮略一沉吟,试探着说:“苗三叔,你也不用说是啥麻烦,等我们看过别墅之后再说吧。”
苗三儿一听更加高兴了,他一拍大腿:“行,你小子这话我爱听,高人就是不一样!田鸡就说过,看风水,你比杨河更靠谱……”
杨河翻了翻白眼儿,心里腹诽道:“就他能!你倒是一开始就去找他呀!”
杨淮苦笑一声:“三叔,你也别高兴太早,没准儿我们兄弟还真不行呢,这都得等看过之后再说。”
他本来想说的是,这些未必就是杨河的问题,只是碍于情面,对混黑的人他又有些发怵,就没敢说出来。
毕竟当时,杨河也只是去现场看了看地形,并根据苗三儿的要求做了整体设计。
至于具体的建造,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修房盖屋他是外行,自有懂行的人去做,他又不能瞎指挥。
而且在那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苗三儿把他丢在了一边儿,没有再来找他,杨小胖就是想参与也参与不了。
而且出于风水师的自尊,杨河也没有再去过田园,自然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什么地方,事后他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设计并没有什么问题。
听了两个人的说明,杨淮心里也没底,因为苗三儿凶名在外,杨河不敢去自投罗网,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对他“对症下药”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虽然苗三儿做事不地道,但谁叫人家是大哥呢,有嚣张的本钱嘛。
不过小胖也真是……,既然你曾经参与过,现在主儿家出了问题,你啥都不问就一味地逃避,而且上来就先撇清自己的责任,似乎……也有点儿不太合适。
拐过一个陡弯儿,还没走多远,后面突然有急促的警笛声响起。
一辆警用面包车快速驶来,轻松超越了不紧不慢的路虎,然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横挡在路虎的前面。
“嘎吱——”猝不及防,路虎司机赶紧来了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前面的警用面包上。
坐在副驾驶上的苗三儿一个前仰,“嘭”的一声,额头撞在前面的面板上。
面包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叉,手里握着橡皮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指了指路虎车的司机,“下来!下来!接受检查!”
二零零二年,淮水县城几乎就没有像路虎这样的豪车,加之路虎车型本身就比较低调,两个警叉也属于刚刚托关系从山区偏远地方调来城关镇派出所的协警,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路虎。
在他们眼里,路虎笨拙的外观,还不如普桑车看着气派呢,坐这么难看汽车的人,能有啥背景?
苗三儿额头被磕出了一个疙瘩,以他的性子,本就不会善罢甘休,又见两个家伙耀武扬威地走过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时就准备动手,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但是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出现在自己大哥的辖区里,肯定是大哥手下的兵,收拾的太惨了,于大哥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他强忍着怒火,示意司机下车交涉。
谁说俺苗三儿是一个只懂得动拳头的匹夫?为了大局和影响,俺照样也会隐忍。
司机刚打开车门,两个自觉非常牛逼的警插就一左一右,把他给围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刚才打人的小子呢,是你吧?”
司机明显是苗三儿的心腹,应该熟知自己老大的社会关系,所以,在面对这两个无知者无畏的笨家伙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优越感。
他可不敢把事情闹大,这样对老大不好。
见两个不太上道的警插二话不说就要抓人,他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挠了挠头皮,赶紧掏出口袋中的中华烟,恭恭敬敬地给两个警插每人敬了一只。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一个警插“啪”地一下,把司机手中的香烟盒子打落在地上,“干啥呢?干啥呢?公然行贿,罪加一等,统统下车,给我回所里面接受处理!”
笑容凝结在司机脸上,跟着苗三儿混,在整个淮水,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他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车内的苗三儿,想从对方脸上,找到解决问题的指示。
显然苗三儿也愣住了,他不相信,在整个淮水县,还有如此不开眼、虎了吧唧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家伙,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穿上这身警服的。
警插甲往车里面看了一眼,马上就找到了正确的目标,他上前一步,拉开后面的车门,一把揪住杨淮的衣领,把他给扯了出来,“就是你吧小子,给我下来!”
他还戴着高兴的墨镜,笑起来表情很是邪性,正常人看到他,很容易形成一个印象:这家伙不像个好人。
打人之前,杨淮也有过跟警叉打交道的思想准备,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在威名赫赫的苗三爷的车上,被人给扯下来的。
不过,杨淮的心理素质之强,也不是盖的,他没有惊慌,反而在细心地观察着这个家伙。
他有一种感觉,把自己扯下车的这个家伙,有那么一点儿……怪怪的,怎么说呢,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平时遇到的人民警叉不太一样,反倒像是一个小混混儿。
再者说,淮水县的警插,竟然还有人不认识苗三儿,敢从他的车上抓人?
这事儿一定有古怪!
因为这样一种感觉,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这名警叉的服装,这一看,倒是真让他给看出了一点儿不同。
这两个警叉身上的衣服,和常见的警服不太一样,首先,肩章上的横杠,有点儿山寨的味道,至于是什么不对劲儿,杨淮还不太肯定,但是胸牌儿就很明显了,左胸前没有警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印有“XJ0078”字样的黑色标牌,右边胸牌上,写有“协警”字样。
杨淮马上就明白了,同时心里也就有底气了。
作为本地的地头蛇,苗三儿暂时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一定有为难之处:不修理这两个协警的话,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威信,可要是真修理了,没准儿会让自己大哥田五面子扫地。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做!一瞬间,杨淮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判断。既然和苗三儿甩不开关系,那就刻意交好吧,权当结个善缘,这种资源如果经营利用得好,对自己的将来,没准儿会有一些帮助的。
“啪!”杨淮一甩手,打掉揪着自己衣领子的手,然后好整以暇地整整衣服,面带微笑地问:“我打谁了?证据呢?”
他需要先试探了解一下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你……你敢袭警?胆儿够肥的啊!”协警甲手中的橡皮棒竖了起来。
“嗤——”杨淮很轻蔑地撇撇嘴,“我这算袭警?这儿有正规警叉吗?就你俩?”
协警乙围了过来,和协警甲一左一右,把杨淮围在中间,前者强撑着场面,双目喷火,逼视着杨淮:“什么正规不正规的?挺嚣张的啊小子,我告诉你,报警人叫安赛花,那可是A县长的侄女,你把人家老公岳小飞打了,今儿个可别想善了……”
“噢,原来是两条哈巴狗啊,我真不明白,两个协警也可以独立执行任务?”
“你骂人……”
“我不但骂人,还要打人呢,我就是想看看,打了协警,算不算袭警!”见两个协警有退缩之意,杨淮心中大定,双手互握,指关节“咔啪啪”直响,看样子瞬间就要暴起伤人。
坐在车里的杨河翻起了卫生眼,嘴里吐出两个字:“装比!”
苗三儿倒是很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情景,这个杨淮不错,很对他的胃口。
“你……不要乱来啊!别把事情搞大!”协警甲乙一起往后退,心里都“突突”直跳,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镇定?他们不是普通人吧?竟然还知道协警和正规警察的区别,这可怎么办?我们可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按照华夏的国情,为了弥补经费的不足,公安队伍大量使用协警,其定位是“辅助”警力,属于专业的群防群治队伍,不具有行政执法权。
按照规定,协警必须在在编民警的带领下开展各项工作,在涉及需依法定职权才能完成的任务时,只能由在编民警完成,协警仅起辅助作用。
他们两个都是协警,单独出任务是违法的,没有人较真儿的话还则罢了,要是有人不依不饶地追究起来,他们两个人得吃不了兜着走,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前途可就……
可是要他们就此罢手,一来面子上下不去,更重要的是完不成任务,怎么跟人家交待?
正在为难之时,又一辆闪着警灯的轿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一看车牌号,在场的两名协警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