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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盂兰盆节

这天娄昭君带着两个侍女和高欢一同出来放河灯,他们扎好了几盏荷花灯,准备投放到河里去,祈祷亡灵安息。平城缺水,只有一条大河,名曰“桑干河”,该河因为每年桑葚成熟的时候河水会干涸而得名,对于这条母亲河,平城人很是喜爱,每年放河灯时节正是河水最旺盛时期,除了放河灯外还祈求河水汤汤,保护平城风调雨顺。

娄昭君母亲早亡,放河灯也想为母亲而祈福。娄昭君沿着桑干河,一路放着河灯,一路祈祷母亲安息。高欢跟着娄昭君,闲暇中欣赏两边的风景,只见桑干河蜿蜒曲折,将平城分为两半,气势甚为雄伟,河边是碧绿的草荫,像昭君锦衣上的绣花丝绦,像一缕绿色的丝线,镶嵌在金色的黄土地上,河岸的杨柳浮动着柔软的枝条,倒映在河面上,高欢看呆了,觉得垂柳如同昭君姐姐的秀发一般,丝丝柔柔飘逸约绰,他已经分不清何为秀发何为杨柳了。

“高欢,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娄昭君突然说道。“好啊,好啊!”高欢早就觉得无聊了,他太想听故事了。

娄昭君看着河水中漂浮着的河灯,说道:“很久以前啊,江河湖海都是相通的,有一个住在海边的渔民,每年七八月份都看到有漂浮着的筏子飘来,待他仔细一看,发现筏子居然是空的,上面并没有人。没多久,筏子又自动飘了回去。”

“起初渔民没有在意,只觉得那些是渔家随意丢弃的筏子而已。后来发觉不对劲,每年筏子飘来的时间都是七月初七,没有早过一天的时间,他觉得很奇怪。”

“高欢,如果是你,你怎么办呢?”娄昭君突然问起了高欢,高欢一愣,没料到娄昭君会突然问他。高欢想了想,歪头道:“如果是我啊,一定要截住那个筏子,或者......”高欢素来有顽皮个性,倘若逮到这个机会还不大闹一场,他想了想道:“我干脆直接爬上那个筏子,让它带着我,看它究竟去了哪里。”

“嗯!”娄昭君点头道:“是的,渔民也是这么想的。等到那一年的七月初七,筏子又来了,他赶忙做好准备,带上干粮坐上了那个筏子。接下去的十余天他一直在海上飘荡,看到的都是湛蓝的海水,渔民有些着急了,担心自己带的干粮不够,在茫无人烟的大海上遇险,可就无人能来救他了。”

“有一天早晨醒来,渔民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海洋,驶到了一处银白色的河水中,他俯下头一看,意外地看到日月星辰都在河水里,起初他还以为那是天上日月的倒影,抬头一看却只见一片漆黑,哪里看得到日月星辰?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渔民好奇地把手伸了下去,想摸摸河水,却突然缩回了手,那看似银白色的河水居然压根就不是水,而是一种薄雾似的清纱!渔民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求赶快靠岸,不要做一叶扁舟饿死在海上。又过了几天船才靠岸,他来到了一处楼阁,见到了一位女子,衣着华丽在织布。那女子见到了渔民,大为惊讶,问明来意后才说自己是织女,这个船是用来接牛郎与她相会的,牛郎乃神仙,人们肉眼无法看到,渔民还不知道牛郎一路与之相伴。织女叫他乘坐筏子回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若有疑问,可去访问星象高人严君平术士。渔民又乘坐着筏子回去了,访问严君平,他告诉他去了织女星和牵牛宿,渔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去了天河!”

“哇!”高欢开心道:“姐姐,这个故事你是哪儿听来的,比你平常讲的历史好玩多了。”娄昭君也笑道:“只要你乖,我给你讲更多的故事呢。”娄昭君心里说,这明明就是那些笔记志怪上的,平常也给你讲了不少,怎地都不记得了?

娄昭君望着河灯,若有所思,心想:要是真有筏子前来,把她带去天河,与母亲相会该有多好啊。

正想着,突然看到了几位纨绔子弟走了过来。娄昭君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太远了,已经到了平城的郊区,如今身边只有两个侍女和高欢这一个孩子,该怎么办?那几人模样轻浮,见到娄昭君大小姐孤身一人来到郊外,一人满脸干黄,个像个干葫芦。另外一人则肥胖得很,肚皮膨大,满脸油光。这一胖一瘦两人见到娄昭君,纷纷上前来,准备调戏一番,娄昭君示意侍女快回去救援,待侍女准备走时被其他几人拦住,娄昭君心一沉,知道今天难逃劫难了。

娄昭君自从儿时被劫匪绑架后,一直学习功夫,可是功夫并不高,如今两位侍女和高欢均不会武功,娄昭君咬咬牙,心想只有自己硬拼到底了。

那瘦子走上前去,猛地一把抱住娄昭君,娄昭君拼命挣扎,刚一挣扎又被那胖子抱在怀里,那胖子满脸通红,鼻翼由于过度兴奋激动张得大大的。高欢看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敢打娄昭君的主意,赶忙大喝一声,上前踹胖子的腿,让他放开娄昭君。

胖子一看这个小孩居然敢来英雄救美,忙挥起拳头向高欢打来,高欢不及躲避,登时中拳,脸上青了一块,胖子和瘦子多的仆人见状,对高欢一顿拳打脚踢。

娄昭君见高欢被打得鼻青脸肿,呼喊道:“高欢,快跑,回去喊我哥来救我。”那瘦子一把抱住娄昭君,其他几个人上前将娄昭君和高欢团团围住,高欢一看反正逃不出去,索性朝瘦子的小腿踢去,瘦子大呼一声:“不要命了吗?”一脚将高欢蹬出去,几个仆人上前去,对高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高欢还是不服气,上前抱住胖子,狠狠地捶打胖子的大肚子,胖子肚子本来就肥大,高欢那些拳头算什么,顶多帮他挠痒痒的,胖子见高欢迟迟不肯撒手,便掐住高欢的脖子。

高欢脑中灵光一显,想起了师傅教自己的几招,连忙用手臂将胖子的前臂反招,自己的手掌顺着胖子手臂滑出,用尽全力,狠狠地打向胖子的咽喉部分,那个地方和心窝膛都是人身体上最薄弱的地方,高欢手掌“啪!”地一声打在胖子的咽喉部位,正是师傅教他的那招“锁喉功”。

那胖子猛地被打到咽喉,觉得喉头一甜,气息向上冲,居然倒地抽搐不止,瘦子和仆人见状,以为胖子被打死了,立马作鸟兽散,逃去了。

没多久,娄昭俊因为担心妹妹也寻到了此处,见胖子倒在地上,忙问详情,得知高欢一招将胖子打翻在地,很是惊讶。娄昭君也很诧异,不知道高欢何时学习了这种功夫。

娄昭俊知道那胖子只是暂时昏迷了,猛掐胖子人中,将他激醒了,派几位精壮仆人将其押解送往平城衙役。回头看见高欢站在那儿,怅然若失,问道:“高欢,这招很是阴毒的锁喉功是谁教你的?”

娄昭君前来看高欢的时候,他头上正缠着白布,“你还好吧?”很轻、很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一双纤细的柔荑伸来。

娄昭俊伸手拦住妹妹,厉声问道:“高欢,这锁喉功究竟是谁教你的?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我已经说实话了啊,在我们堡的柴房那儿,我遇到一位大胡子老头,是他教我的。”高欢很是委屈,他说了很多次,可是娄昭俊就是不相信。

“胡说,我们柴房那儿有这一位高人,我岂会不知道?”娄昭俊很是气愤。

娄昭君淡然道:“哥哥,别生气了,或许我们堡内真有这么一位高人呢。”

看到哥哥出去了,娄昭君看着缠着白布的高欢:“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会打抱不平啊,你的鲜卑名叫做英雄,真无愧于英雄二字!”高欢开心地笑了。

看到高欢无大碍,娄昭君起身离开:“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以后再也不用跟着我读书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高欢听说娄昭君以后不教他读书了,赶忙做起来,才发觉自己的头还受伤着,“哎呦”一声:“姐姐,以后你都不教我了吗?”

“是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可以和尉迟景他们玩。”

“他们总是欺负我,不会跟我玩的。”

“不会的,你还小,跟他们年龄上有差距,好好跟他们玩玩,他们会接纳你的。”

半月后,高欢恢复得差不多了,起床四处走走,舒活一下筋骨,闲暇时就去逗雪狼玩玩,雪狼一看到高欢,开心地汪汪大叫,蹦跳了老高。高欢觉得雪狼比起那些伙伴要有趣得多了。

这一天,高欢没走多远,就看到尉迟景和一群伙伴。他们一见到高欢,赶忙围上来:“哟,我们的大齤英雄不得了啊,这么小就救下了我们的大小姐,还会锁喉功,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高欢一愣,苦笑道:“我只会那一招,别的可不会。”

“那高人在何处呢?能不能让我们兄弟前去拜师?”

“高人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方。”

“那你能不能教我们这招锁喉功呢?”

高欢正准备答应,转念一想,万一他们学会了这招锁喉功,用来对付我怎么办?于是假装答应下来,马虎地教了一招,想打发他们走。

高欢教完那招后,想转到别处看看。突然,尉迟景大喝一声:“别走,让我们来看看这锁喉功是不是真那么厉害。”说着上来按住高欢的手臂,高欢早就想到尉迟景不怀好意,没想到他这么歹毒,立马就恩将仇报,高欢心中庆幸没有把真的锁喉功教给他。

看到尉迟发动了攻击,高欢立马反招住尉迟景的手臂,左手从尉迟的手臂下穿出,直插尉迟的咽喉,正是那招锁喉功。

尉迟景一看高欢使出的锁喉功和自己的不同,吓了一大跳,心想:你这小子,果然不老实,居然没教我们真的锁喉功!

尉迟景从小习武,武功已有相当根基,他迅速地躲避开来,转身一拳重重击打在高欢前胸,“砰!”地一声,力道着实不轻。高欢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尉迟赶忙招呼伙伴前来,一人伸脚在高欢腿上一钩,高欢“噗通”一声地倒了。四人齐上阵,骑在高欢身上,将他牢牢按住,八只拳头猛往他身上捶去。

高欢目前只学了一招锁喉功,实在没什么武功基础,面对四人围攻,什么神功都无法使出来了。只见四人你一拳,他一脚,朝高欢狠狠地打来。

尉迟景骂道:“你这小子,还敢在我们娄家小姐面前说我坏话,说我欺负你,好啊,现在我就欺负你,打死你!”说着狠狠地打着高欢,尉迟哼道:“高欢,快向我求饶,我便放了你。”

高欢咬紧牙关,就是不求饶。

“还不求饶,还不求饶,看不打死你!”尉迟一边打着高欢,一边骂道:“你看看你,长这么丑,打你都脏了我们的手,你干脆自己去死算了。”

这段时间高欢养伤,脸色很憔悴,蜡黄蜡黄的,散发的头发,黝黑的脸庞,看上去真的像一个乞丐一般,其他几个伙伴也跟上去打他:“丑八怪,还敢接近我们小姐,打死你!”

尉迟景狠狠抓住高欢的头,“咚隆”地撞在地上,高欢头被撞了一个大包。尉迟狠狠地扯住高欢的头发:“高欢,快向我求饶,说你自己是丑八怪,我便放了你。”

“快说,说自己是丑八怪,快说!”其他几人也纷纷按住高欢的手脚。

“我不说,偏不说!”

“不说就打你!”尉迟景狠狠地打着高欢,心中想的都是娄昭君的倩影,一想到她不理睬自己却教高欢读书,无名怒火腾地往上冒,头发似乎被点着了一般,把气都撒到了高欢的头上。

高欢恨自己没有武功,无法将背上的几人弹开,那几人就像一座大山压着高欢。

突然,一人跑了过来,跟尉迟说道:“不好了,大小姐好像朝这边走来了,快走吧。”

尉迟景心中一惊,很快计上心来,他要陷害高欢,想借高欢之手打自己,好让他受罚。尉迟让其他几人先退去,自己继续压在高欢身上。

等到娄昭君走近时,只见到尉迟景正压着高欢,哪里还看到其他几人?其他几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娄昭君大喊一声:“尉迟,快放开高欢。”

尉迟景一听,忙放开高欢,高欢见尉迟松手了,想出那口恶气,忙把尉迟景手臂反招,左手从尉迟的手臂下穿出,直插尉迟的咽喉,正是那招锁喉功!娄昭君见高欢居然又使出了那招狠毒的功夫,大喝一声:“高欢!住手!”。

高欢一听娄昭君来了,赶忙在手劲上收了一半的力,“啪!”地一声,打在了尉迟景的喉头上,尉迟景赶到了一阵难过和呕吐的感觉,然而并未晕过去,也未吐血,心想这功夫果然十分厉害,连高欢那个小孩子都能打出这样的力道,他也能感受到高欢收了一半的力气,然而还是吃惊于这功夫的神奇。

一想到娄昭君来了,尉迟景索性装死到底,赶忙倒地,装作被高欢打晕厥的样子。

娄昭君见尉迟景和那天被高欢打倒在地的劫匪很相似,冲上前来,打了高欢一个耳光,怒斥道:“高欢,你怎么又用这套阴险功夫了!你好狠毒啊,再怎么说,他也毕竟是你表哥啊,你怎能致他于死地呢?!”

高欢眼中含着泪水:“你不知道,刚才他带着好几个人把我按在地上,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我头上全是被他打的包。一见到你了,他就支走伙伴,故意引我打他。”

“你还说,他打你何曾用过这种狠毒的功夫。你这门功夫是会致人死命的,知道吗?!”

娄昭君见尉迟景一直昏迷不醒,赶忙抱着他去屋内医治。

听说儿子被高欢打了,韩氏十分伤心,赶忙扔下手中的活计来看儿子,韩氏女伤心地趴在床头哭,恶狠狠地盯着高欢:“你怎么这么狠心,他是你表哥啊!”

高树也已经赶来,一看到儿子居然打晕了表哥,大怒,一脚将高欢踹出老远,用脚不停地踢打着高欢:“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打死你!”

高欢披头散发,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嚎叫:“他一直欺负我,刚才和几个人打我,我的头上全是包,我有什么错?”

娄昭俊听说高欢又使出了那招阴毒功夫打伤了尉迟景,急匆匆地赶来,一进屋,看到站在那儿呆若木鸡的高欢,“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说,这种功夫是谁教你的,你居然学会了这么狠毒的功夫!”

高欢哇哇大哭:“是我在柴房跟一位大胡子老头学的。”

娄内干听说堡内有人受伤了,他曾经受过韩氏女的恩情,听说他儿子受伤了,也赶来慰问,听高欢说起柴房的虬髯大汉,脸色大变,他将娄昭俊叫出屋子,对他说起了那人,娄昭俊也吃了一惊:“父亲,是他?你怎么还与他有着来往,怎能藏匿朝廷钦犯呢,万一被人告发连累我们堡垒怎么办?”

“我曾经被他所救,这一次藏匿他,也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娄内干停顿了一下,“只是,我没想到高欢居然撞见了他,更没想到的是,他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会教高欢功夫!居然做了高欢的师傅!”

“爹,那依你看,高欢如今学会了这门武功,总是闯祸,万一这门功夫被人认出是他的,我们堡垒怎么办?”

娄内干想了好久:“我听说高欢已经满十岁了,我们可以送他去讲武堂,一来可以让他学点武艺,二来省得他到处惹事,至于他学的那门功夫,相信时间久了,人们也就忘记了。”

第二天,娄内干招来高树,高树还以为自己儿子闯祸了,堡垒主人要赶他走,临走前又狠狠地把高欢打了一顿,找来一根皮鞭狠狠地抽打高欢,一边抽,一边恶狠狠道:“你这个畜生,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高欢心中十分酸楚,一边被打,一边嚎啕大哭。

高树一见到娄内干:“娄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我儿子不懂事,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言下之意,请求娄内干不要赶他们走。

娄内干点头:“高树,你在我们堡垒做事很勤快,我很满意,只是你那儿子。”

高树一听就急了,“我儿子顽劣不堪,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我想的是,你儿子已经满十岁了,我想送他去讲武堂,学点武艺。”

“真的?”高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本来就十分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儿子,如果他能去讲武堂学学武艺,也算一件好事啊。

北魏朝廷在六镇分别建造了讲武堂,还在武原镇设立了一座“大讲武堂”,北魏以武立国,十分重视武功。大魏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一辈子都做士兵,然而只有这七大讲武堂训练出来的人才有资格参军,所以参加讲武堂向来是参军入伍的必备前奏。

太武帝拓跋焘为了鼓励人民当兵,设立了讲武堂。起初讲武堂的收费很低廉,报名费只需要5文钱即可,然而讲武堂的训练十分严格,能够通过层层筛选最终毕业的只能十之存一。一旦从讲武堂出来,可以直接去六镇做戍边军人,生活自然有了着落,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人前去报名讲武堂。

后来讲武堂见报名的人很多,便动起了坏心思,报名费逐级开始提高,到了高欢准备报名时,已经是5000文钱了。如此高昂的费用肯定不是穷苦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了,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没办法习武参军,可以说北魏末年的贪腐已经深入骨髓,甚至到了讲武堂中了。而报名的人太少,能够送往军队的人更少,所以讲武堂的标准也是一降再降,层层筛选的比例最终到了二分之一左右,可以说,只要进入讲武堂,就能参军,军队的腐败严重影响了大魏军队的战斗力。

高欢正胆战心惊时,父亲高树回来了,他吓得往后躲了一下。高树坐下后,仔细看了看儿子,发现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他,此刻他才真正打量着自己的儿子,高欢这几天闯祸了,没时间洗头,只见他一头蓬乱的散发,脏兮兮的衣服,黝黑的脸颊,瘦弱的身躯,整个人显得十分丑陋,像是一个肮脏的叫花子,连高树看着都觉得恶心。看着自己的丑儿子,他叹了一口气:“哎,欢子,爹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总是闯祸。”

高欢跳动的心还没有平静,高树缓缓说道:“堡垒主人是好人啊,他决定送你去讲武堂习武了,以后你不用整天惹是生非了,你可以去学武功,将来当兵去,也算有个出息了。”

高欢一听以后有事情做了,再也不用无聊地受尉迟景那些人的气了,很是开心,悸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长舒了几口气。

当天晚上,高欢一个人出来散步,恰好碰到了娄昭君,这几天娄昭君也前去照顾了尉迟景几下,尉迟很是激动,心想装晕这招果然管用,不仅让高欢被打得半死,还成功亲近了娄昭君。娄昭君见他无甚大碍,渐渐去得少了。

看到娄昭君,高欢低下了头,不敢看她,转身就走。

“高欢!”娄昭君叫住了他:“打了你一个耳光,还疼吗?”高欢摇了摇头。

“高欢,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但尉迟景毕竟是你表哥,你不应该用如此狠毒的功夫对付他。那门功夫太阴毒了,以后千万不能再用了。”

高欢点了点头:“姐姐,尉迟表哥,怎么样了?”

“算你有爱心,他前几天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大碍了。”

高欢心想:我打他的时候用的力气也不大,只用了一半的力气,他多半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哪里能想到尉迟景压根就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那些晕厥全是他装出来的。

娄昭君说道:“记住,你是英雄,英雄只会正大光明地战胜敌人,不会耍这些阴谋手段的。你说对吧?”

“娄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高欢突然开口说话,娄昭君很是奇怪,心想:他会问我什么问题呢?

“娄姐姐,你好像天上的仙子一样,我们堡垒中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姐姐你美丽的,甚至可以说全平城都没有比你漂亮的,就是我们大魏北方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个能跟姐姐相比的了。”

娄昭君笑了,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只赞美我的吧,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甜言蜜语了。

高欢继续说道:“可我却长得这么丑陋,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不愿意跟我说话,为什么你愿意教我读书,愿意陪我玩?”

娄昭君愣住了,许久才说道:“因为姐姐看你的心地很好,你能关心雪狼,能打抱不平,能帮你大姨做事,就说明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我愿意跟心地善良的人玩,不愿意跟那些狠毒的人交往。”

娄昭君接着说:“现在你知道,我看到你会使那么阴毒功夫时的吃惊了吧,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好孩子,怎么会使那种下流的武功呢,你说是吧。”

高欢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点头:“是的,姐姐,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用那种武功了,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赢对手!做一个真正的英雄!”

“娄姐姐,整个堡垒里的人都欺负我,都没人理我,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高欢觉得自己就像地上渺小的蝼蚁,而娄昭君就像天河上遥不可及的仙子,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位仙女姐姐,真是三生有幸了。

娄昭君点头:“只要你心地善良,不去欺负别人,我们就是朋友。”“还有,谁说堡垒里没人理你了,你不是还有雪狼作伴的吗?”

高欢开心地笑了,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瞥见了月色下的娄昭君,只见银白色的月光在娄昭君脸上涂上了一层银色的霜,月色下的娄昭君美丽不可方物,高欢自惭形秽,不敢看她,想起了她讲过的天河遇织女的故事:天上的仙子应该差不多就是娄姐姐这样的吧。

“对了,”娄昭君问道:“下月你就要去大讲武堂了,你好像满十岁了吧,我想给你庆祝一下生日,生日是哪天呢?”

高欢想了好久,许久道:“以前我们家穷,整天东奔西走,饭都吃不上,哪里顾得上过生日。我只记得六岁时母亲给我过了一次生日,那一天我好高兴,我记得是夏至还未至的前两天。”

“啊,”娄昭君叹了一口气,“如此说来,你的生日当在五六月,已经过去了,今年肯定过不成了,来年再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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